第七十二章：下下签和上上签（1）
早饭是陆忱准备的，三碗西红柿鸡蛋面。
老太太一直赞不绝口，对陆忱的态度更是好的不得了。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夸着陆忱，而陆忱只是保持着一贯的微笑。
在老太太的强烈安利之下，吃过早饭之后，陆忱和楚凝两人准备了一大瓶水，就直奔着白云山而去。
不过楚凝答应去白云山，倒不是为了老太太口中求姻缘极其灵验的白云寺，而是为了白云山的风景。听老太太说，此时山上的枫叶开始变红了，风景还是很秀丽可观的。
想到自己是出来旅行并且进行采风创作的，楚凝这才欣然前往白云山。
临出发之前，老太太还特地叮嘱两人尽量赶回来吃午饭。
楚凝和陆忱应下之后，背着小包装着水，就按照老太太指的路线，朝着白云山而去。
白云山风景秀丽，空气宜人，两人沿着小路足足走了快一个小时的路程才算是看见那座白云寺的身影。
那高高的塔顶在山林的遮掩之下影影绰绰，颇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
楚凝一路看着两旁的风景，在城市里呆久了，看到这满目青翠或者火红的枫叶，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要进去看看吗？”看到眼前高高的“白云寺”三个朱红色大字，楚凝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陆忱，询问着他的意思。
“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多可惜。”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又若有所思的迎上她的目光：“再说了，也顺便求一支签，看看这里的那个月老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灵验。”
“呵呵……”楚凝扯了扯嘴角，她竟不知道陆忱什么时候这样迷信了。
等到他的脚步抬进去，楚凝也只好抬步跟了进去。
大概是因为才下过暴雨的缘故，寺庙里的人并不多，只见到零星两三位香客，另外就是扫地敲木鱼的和尚，游客大概只有陆忱和楚凝两人。
大概他们的打扮一看就跟周围的人不一样，有种所谓的“城里人”气质，所以其他的人都特地朝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再慢悠悠的收回目光，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大概是把他们两个也当做是特地来求姻缘签的小情侣了。
这座寺庙很小，总共就两进两出的院子，两个主要供奉的大殿，两侧是厢房和藏书阁。前殿是供奉各种佛祖，而后面的殿便是月老庙，月老庙后面便是一片在后山上开垦出来的菜地。平日里寺庙里的和尚就靠着香客的香火钱和后院自给自足的粮食来度日。
基本没什么好逛的，也就三分钟不到的时间，楚凝和陆忱就直接逛到了月老庙的门口。
月老庙的门口是一棵巨大的树，楚凝对于植物并不熟悉，所以也认不出这是棵什么树。只是看那需要三人合抱的宽度，心底估摸着这棵树最起码有将近两百年的历史。
此时此刻，树上的叶子倒是落得差不多了，泥土里埋着一些枯黄的叶子，像是枯叶蝶的伪装。
但是这棵树并不孤寂，光秃秃的树干上虽然没有了树叶的点缀，却有着写满各种祝福啊祈愿之类的红色绸带。密密麻麻的，这些绸带挂满了整个树。远远地看着，还以为这棵树是长着红色的叶子。
对于这种热闹非凡的树，楚凝在不少旅游景点都见过，所以也没多大的感觉。
见陆忱还认真的打量着这棵树，她也不去催他，自顾自的走进了月老庙中。
庙里的雕像已经很老旧了，但那白胡子白眉毛慈眉善目的月老形象，让人心里就是一阵温暖，这个神仙的形象很和蔼可亲。
楚凝的视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扫了一圈大殿，当看到右手边墙上挂着的一块牌子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那牌子上写的正是求签的步骤，跟机器使用说明书一样，每个步骤都列的整整齐齐的。而牌子下面是一把桌子一把椅子，一位穿着灰褐色长衫的老者正眯着眼睛打盹。看那他样子，怕是因为之前问的人太多了，所以他才挂上了这块牌子省心省事。
“不如求一支？”
身旁冷不丁的冒出一个声音来，着实把楚凝给吓得不轻。
她捂着胸口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陆忱，一时半会也没心思听他的建议，只是皱着眉头很是无语的说：“你走路是飘的吗？都没有声音，吓我一跳。”
“你又没有做亏心事，这么害怕做什么？”
“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人吓人，吓死人吗？”楚凝不客气的反驳了一句。
陆忱看她那样子似乎是是真的被自己吓到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又提议了一次：“你要不要也求一支签？”
“我不求了，没什么好求的。”楚凝淡淡的说了一声，她有什么好求的？求自己跟谁的姻缘？她的脑海中冒出沈祐轩的形象来，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然而他却依旧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陆忱只盯着她，脚步也不挪动。
楚凝不解，出声说：“你要求就求吧，给你和陈小姐求个上上签。”说到这里，她的眼底黯淡了几分，随后再次扬起脑袋来，眼底又恢复到乐观开朗：“再说了，我可是很早就做好了孤家寡人的打算，求不求姻缘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听到她这话，陆忱的眉头一点一点的皱起来。
“怎么会没有差别？”
“……”楚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她心底装着的很多事情，她只想永远都烂在肚子里面，并不想跟人说出来。
还没等她想出合适的措辞时，陆忱带着几分霸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命令道：“跟我一起求一支，等会儿一起去解签。”
楚凝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陆忱已然自己拿了两个签筒。
一个自己拿在手中，另外一个是不由分说的塞到了楚凝的手中。
无奈的看着已经跪在蒲盘上闭目求签的陆忱，他是那样的虔诚，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楚凝只觉得这大殿内烧的香有点熏人，为了早点结束，她也只好学着陆忱的样子，认认真真的开始求起签来。
许什么愿望呢？要发财？可这是月老庙。
要是要姻缘的话，楚凝脑子中第一反应便是陆忱。
她那个并不算愿望的愿望，纠结了好久，才敢偷偷摸摸的在心底向神仙恳求。
如果陆忱的愿望是关于陈雪然的，那她就许愿，希望陆忱能够离陈雪然远点。
楚凝很清楚，她自己的身份地位是配不上陆忱的。
可她宁愿陆忱身边有其他的女人，缺坚持认为怎么也不应该是陈雪然。
陈雪然是那样的糟糕，脸上戴着那么厚重的假面具。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够成为陆忱身边的人？
这场婚姻大概有政治和商业的因素，所以陆忱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哐当——”
一声竹签清脆落地的声音响起，楚凝本想睁开眼睛去看热闹，可一想到自己还在求签当中，又想到“心诚则灵，心不诚则不诚”，只好强压住心底的好奇。
陆忱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地上落着的那枚竹签，弯腰拾起来。
当看到上头用红色楷书写着“第三十七”的时候，不由得侧眸看了眼楚凝。
楚凝还闭着眼睛，握着签筒的手在抖啊抖，可每次要落下一支竹签的时候，那竹签偏偏又给抖回去了……总而言之，她摇了这么老半天，都快要摇成帕金森似的，还是一支签都没有掉下来。
就在楚凝有几分怀疑人生的时候，只听得“啪嗒”一个脆响声，一支签总算是落在了地上。
她赶紧睁开眼，捡起那一支“第八十六”的竹签，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修长的手指捏着那竹签，她本想陆忱交流下，哪知道他直接站起身来，朝着那个睡得正香甜的大爷走去。墙上贴着不少的签文，大概是为了配合“姻缘”这个词语，所有的签文都是浅浅的的粉红色，少女心满满的。
走这么快做什么？
楚凝跟在后面忍不住嘀咕一句，等走到那桌子旁边时，就见陆忱轻而易举的伸手将墙上的签文撕了下来。
不得不说，手长脚长有的时候是一种优势。
“给，你的八十六。”陆忱看了一眼那粉色的签文，将其中一份签文递给了楚凝：“看看你上面的判词怎么？”
“唔……八十六……“”楚凝嘴里缓缓地念叨着，然而当仔细看那签文的时候，她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这无疑是最糟糕的一条签文，而恰恰好就到了自己的手上……楚凝真的是哑口无言了，盯着签文上那三个粗体加黑的字“下下签”，不禁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你是什么签文？”陆忱看完了自己的签文之后，又看了一眼楚凝，轻描淡写的出声问了一句。
“我……我是下下签。”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得体的微笑。
陆忱显然也没想到她竟然抽到这么一个，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赶紧这老天爷似乎是在搞笑一样。
——她抽到的是下下签，而他，抽中的是上上签。
两个截然不同、天差地别的答案，让两人都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