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偶遇
秦国京城中选秀女风风火火展开。大街小巷都有人在议论这一次秦国这一朝最初也是规模最大的选秀。选秀女在一个月之后正式在宫中举行，而这一个月时间则接受秦国各地赶来参加选秀女的人选。
第一步自然是报名造册。符合身份的秀女就可以去礼部登记在册，然后拿了礼部盖的册子回去等候。第二步自然是入宫初选、再选，三选。第三部是入选的秀女由皇帝亲封。
这几日礼部衙门口车水马龙，多的是香车宝马，还有不少不远千里从草原赶来的异族少女。这些少女大多数是分散在秦国各地的部族贵族少女。
她们一个个面容姣好，身材窈窕，异域风格的面容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她们每来一个身后往往都跟着十几个面容黝黑，人高马大的护卫。
先前的明珠公主托图沁敏那种架势在如今看起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此时街边的一辆马车静静停着。沈静蓉放下车帘，似笑非笑对着一旁闭目养神的素衣沈静月道：“大姐姐，这这几日都这么热闹实在是令人担心啊。”
沈静月依旧蒙着面纱，面纱外露出一双顾盼流彩的明眸来。
此时她的明眸幽深平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需要的文书江叔都已帮你备齐了，你只需去登记造册便是。”
沈静蓉笑了笑：“我是说这些异族的少女一个个身份尊贵，秦国皇帝肯定都得将她们选上，不然的话可是要得罪那些部族。”
沈静月看出她眼底的不屑与厌恶。她忽的失笑：“是你要入宫的，你瞧不起这些蛮夷之族的少女，又不得不与她们争恩宠，这才是令你不高兴的所在吧。”
沈静蓉闻言，失笑：“也是。”
她说着拿了文书，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细心戴上纱斗笠遮住自己白皙如瓷的皮肤——秦国太阳燥烈，她生怕晒坏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白肤。她整理好自己仪容，这才婷婷袅袅前去礼部登记造册。
沈静月等她离开，这才戴上纱斗笠。忽的一旁的如兰出声：“大小姐，你想好了吗？”
沈静月手中顿了顿：“想好了。”
如兰急道：“大小姐要想想二小姐是什么人。她让你入宫是为了利用你罢了。她明知道姑爷是挂念着大小姐的。一旦二小姐出事，她拿着大小姐去要挟姑爷救她，到时候岂不是……”
沈静月眼神平静：“她不会的。她说的那一番话我知道是真的。沈家上下一夜被灭，她是人，不是铁做的。她心中也有恨。她要为沈家报仇。这个我是信的。”
“但是为了给沈家报仇……也不一定要入宫啊！”如兰急了，“宫中凶险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走这一条路呢？”
沈静月看向如兰，慢慢道：“因为是最快的路，最能直达目的的路。因为那是秦国的中心。”
如兰哑口无言。
的确，那是秦国权力的中心，一些消息最先到达的是宫里，真真假假只有身在宫中才能准确分辨。而那一处牵一发动全身说是改变天下大势也未尝不可。当初的萧景瑞不就是因为占据皇宫而提前登基上位吗？
沈静月推开车厢的门，悄悄绕过拥挤报名秀女们朝着礼部的侧门走去。
秦国礼部的侧门也是选秀女登记造册的地方，只是这里是为了甄选宫女与女官的所在，比起前门这里冷冷清清的，门可罗雀。
沈静月前来时，在侧门一张桌子上的衙役正在打盹。
他睡眼朦胧看了沈静月一眼，丢给她一个木头牌子就继续打盹。沈静月默默收了牌子正要进去。
那衙役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对她嚷嚷：“把面纱摘下来。”
沈静月脚步顿了顿，回头慢慢摘下面上的面纱。
衙役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失望。这素衣女人看着身材不错，气质不错，怎么脸这么普通？看着平平淡淡的一点味道都没有，只有那双眼睛看着还不错。
衙役不耐烦摆了摆手示意她进去。对于这种姿色普通的女人他连提点的兴趣都没有。
沈静月复又戴上面纱快步走了进去。
女官与宫女的登记很简单，拿了户籍文书又问了年龄家世，所属何族，再看看相貌无甚丑恶的便给了盖着大红官印的册子。
沈静月拿了册子就准备离开。忽的，不远处涌来一堆人，还有一辆很精致的马车。她急忙低头闪避。可不知来的人是谁，竟带着一群穿着官服的侍卫。侍卫们牢牢将礼部侧门前后都围得严严实实。
沈静月一时半会出不去只能在侧门的拐角处躲着。那些侍卫凶神恶煞的，不过扫过她一眼便不再理会。
沈静月只能静等他们离开。
过了一会，精致马车的车厢门缓缓打开，一位风姿绰约的美貌贵妇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走了下来。
她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修长高大，玲珑有致。牛奶般的肌肤分外引人注目。她五官深邃，敷粉擦脂后容貌甚是绮丽。
她头上戴着金冠，旁边两支金步摇，十分贵气风流。身上一身的宫装，金丝银线，各种吉祥图案。
沈静月心头微微一跳，垂下眼来。
那宫装美妇在门口张望了一眼，很快里面就匆匆出来几位穿着礼部官服的人。
当先一人中年男子，面白微须，应该是礼部的人你。他看见那宫装美妇急忙上前参见：“下官见过淑妃娘娘。”
那宫装美妇淡淡“嗯”了一声就往里面走去。
中年官员急忙跟上，亦步亦趋地讨好笑问道：“淑妃娘娘怎么今日大驾光临，都不事前告知下官一声，下官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
那宫装美妇淡淡道：“其实今日本宫就是路过，好奇看看到底这选秀女如何了？成大人，有什么不错的美人吗？给本宫说道说道。”
礼部的成大人一边领路一边讨好笑道：“说是美人，当下官看着都还一般。不是特别出挑，出挑的几位……”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衙内走去。
那宫装美妇经过沈静月身边时不由回头多看了一眼。她目光犀利，不过片刻就把沈静月上下扫了一遍。不过她的目光在沈静月脸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后就转头离开了。
礼部成大人见她对沈静月留意，不由问：“淑妃娘娘，怎么了？”
沈静月听得那宫装美妇随意说了一句：“我还以为这是什么美人呢，长得一般般。”
成大人笑着讨好道：“那是，来这儿登记造册的都是想入宫当宫女或杂役的，自然不是什么美人……”
两人边说边走得远了。
沈静月等他们都离开了，礼部外的侍卫们也都松了警戒，这才悄悄出了巷子。在街对面如兰都已等得焦急了。
她见沈静月回来，急忙下马车去迎。
沈静月上了马车，问：“静蓉还没回来吗？”
如兰道：“还没呢，许是她那边更繁琐点。今日人好多啊。奴婢方才又见了不少人进去。”
沈静月只得在马车上等。
她等了一会儿，忽的，眼角余光看见一个人影。她浑身一震急忙看去。只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道修长的人影时隐时现。
沈静月急忙下了马车。如兰见她要走，连忙问：“大小姐你去哪儿？”
沈静月匆匆道：“我看见熟人了，我去去就回。若是等不到我，你就与二小姐先回去，我自己回便是。”
如兰还要问，沈静月已戴上纱笠匆匆没入了人群中。
……
沈静月跟着那人背后，他快，她就快，他慢，她就慢下脚步。那人身穿水蓝色长衫，腰间悬着一把长剑，长衫下摆吊儿郎当地塞在腰间。
他一边走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停下来在街边的小摊贩上看看东西。沈静月跟了一阵子后，越发笃定。
眼前这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就是南宫羽。
是失踪许久的南宫羽！
沈静月想追上前去，但一想到自己目前身份便犹豫不决。再者，南宫羽已经失忆，现在他突然出现在秦京也不知道失忆恢复了没。
于是就在犹豫中，沈静月不知不觉跟着南宫羽到了一处巷子中。
等她回过神时，前面不远处的南宫羽已猛地回身，抱着长剑，眯着桃花眼似笑非笑地道：“哎呀，这位姑娘，你跟了我一路，是瞧着我长得帅想要见色起意吗？”
沈静月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中，哪一句似乎都不对，哪一句都无法说出她最想问的话。
南宫羽等了半天却见这素衣蒙面的娇弱女人呆呆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他又问了两遍，那素衣女子干脆低了头，肩头微微颤抖。
南宫羽皱了皱眉：“喂，问你话呢？跟着我做什么？”
他边说边大步走到了沈静月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头顶的纱斗笠。
“神神秘秘的。你到底是谁？”
他说着一把掀开了沈静月的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