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是什么情况？
千里之外，偌大的明宫中沈静月正昏昏欲睡坐在大殿中听着端仪长公主和母亲娴仪郡主正在应酬一大帮诰命贵妇们。
因得端仪长公主这些日子好转，皇上下的禁止探望的圣旨亦是撤了，是以这些人便赶紧进宫拜见。
沈静月不是在宫中长大的，这些繁文缛节不擅长，于是便在一旁作陪罢了。倒是母亲娴仪郡主落落大方，熟门熟路招呼她们。
殿中其乐融融，宫女们上着各色精致糕点，配上沈家贡茶，茶香、糕点香，还有每个诰命身上的香粉混杂。
香风萦绕，好一派闲适宫廷画卷。
沈静月早起困倦便在旁人不注意的屏风后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想着如何对付太子萧景瑞。
忽地她听见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她不由清醒过来侧耳倾听。
只听得有一位诰命夫人笑道：“长公主殿下，臣妾看您的外孙女秀外慧中，落落大方，那一颦一笑简直和长公主殿下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知是否指了婚？”
指婚？！
沈静月的困意顿时飞了。她心中恍然大悟，难怪这几日怎么觉得这些诰命看着自己眼神有点不太对劲，也难怪这两日端仪长公主都命她出来相陪。
她原先以为这是为了礼貌，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外祖母和母亲也有意让她出来见见人。
她急忙侧耳听。
只听得端仪长公主微笑道：“本宫的月儿的确是才貌出众。连皇上都夸赞她。”
那诰命赞道：“皇上金口玉言夸过那定是不错的。现在就不知哪家的儿郎有这个福气能娶得美人归。”
端仪长公主看了自己的女儿娴仪郡主道：“本宫只有一个女儿，也只有一个外孙女。爱若掌上明珠甚逾性命。本宫与娴仪郡主商议过，将请皇上御封她一个凤华县主。”
此话一出，殿中众诰命夫人们纷纷惊起惊呼。她们的目光都羡慕至极看着殿边一角的沈静月。
沈静月亦是愣住。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意外惊喜。因为在周朝，除非是很受宠的皇女之外，是不会在及笄之前赐封名号的。就连自己的母亲娴仪郡主亦是在及笄时由皇上降恩旨赐封“娴仪”。
而自己在及笄就要被赐封凤华县主？这凤华……沈静月不由看向座上含笑的端仪长公主和自己的母亲杨氏。
两人都目光带着慈爱的笑容。
沈静月心中暖意汹涌。这凤华二字一定是请示过皇上才决定的。不然端仪长公主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说得那么笃定？原来自己身份改变这事，端仪长公主和母亲早就筹划好了。
她眼眶一红，走出来跪下拜倒：“多谢……皇祖母和母亲。”
母亲杨氏将她扶起，对众诰命夫人道：“到时候小女静月及笄还望诸位前来观礼。”
众诰命夫人们连连点头。她们眼中都有异样的羡慕。还未及笄就有封号和头衔，那等到了及笄的时候岂不是郡主之尊？不然皇帝还有什么可以赐封的？
沈静月坐在母亲杨氏身边，不由嗔怪：“母亲怎么不提前与我说？”
母亲杨氏含笑道：“这个不是应该的吗？将来你也是皇家的人，就不用受夫家的气了。”
她说着眼中隐约有几分落寞。沈静月心中黯然，母亲杨氏就算是郡主之尊又能如何？她依旧得不到父亲的爱情，唯一的好处是她可以自由自在选择自己的生活，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端仪长公主道：“本宫与皇上说了，本宫年纪渐涨长，需要人照顾，以后娴仪愿意就长住宫中陪伴本宫。至于月儿……”
她还没说，母亲杨氏便道：“月儿活泼，就随她心意喜欢住宫中也好，出宫也罢。我们不要拘谨了她。”
端仪长公主微笑：“正是此意。”
她对沈静月道：“月儿你记住了，不论外面是风是雨，只要你累了倦了，想回来了，明宫始终为你敞开。”
沈静月听得眼中水光涟涟。何其有幸，老天补偿了这一段亲情给她。想前世浑浑噩噩还没来及和外祖母多亲昵就天人永隔，现在都补偿回来了。
她们用最温柔最坚实的双臂为她开辟了最稳妥的未来。给她的都是最好的。
祖孙三人温情脉脉，底下的诰命夫人们各自飞快开动了自己的心思。活到了她们这把年纪看问题早就不简单了。
端仪长公主特地在这个时候将外孙女推出来，又说了这么一番话，这摆明了是告诉她们一个讯息：端仪长公主和娴仪郡主最宝贝的就是这还未及笄的沈静月！
她们不但会给她应得得头衔，甚至还会将积攒了一辈子的财富都给了她。
想当年端仪长公主得了先皇的宠爱多少年？偌大的明宫专门为她而建，更令人嫉妒的是，端仪长公主成婚之后依旧不出宫安享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身为皇帝的弟弟更是对这位长姐敬爱有加。
这两代皇帝都宠爱的公主财富如何庞大，那是无法想象的。而这一切今日就差明说都给唯一的外孙女沈静月了。
所有的诰命夫人们眼睛开始热了起来。
财帛动人心。
传言中太子殿下看上身为外侄女，江家求娶若渴，景郡王屡次求见沈府要商议婚事……统统这些传言又算什么？
为了这财富也要搏一搏才是！
忽的，一位诰命夫人脱口而出：“长公主殿下，臣妾的小儿今年刚及弱冠，生的可是文武全才，貌若潘安。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向长公主求亲？”
此话一出，殿中众诰命夫人们纷纷变色，一个个在心里骂：不要脸的老贱人！这等趋炎附势，不怕死的做派实在是恶心死了。
于是，另一位诰命夫人立刻跪下来，愤愤道：“长公主殿下，臣妾听说贞国夫人的小儿子前几月和户部尚书的二女儿开始谈婚论嫁了。还不如……我家的大儿子，今年二十三，进士出身，学富五车，那品学可是太学的先生都夸的！”
“哗”这一番话像是一滴水进了油锅，整个殿中热闹起来。诰命夫人们纷纷上前，没口子夸着自己的儿子们，要么就是亲戚好友的儿子们……顺便再揭一下“你家儿子不如我家儿子好”云云。
沈静月愣住了。这……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