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深情如海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沈静月深深动容，眼中的泪不知不觉滚落下来。堂下的慕云卿由慕晴扶着，站都站不稳。
白色的单衣单薄非常，他墨色的长发披肩，俊雅的面上雪白虚弱，像是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不在这个人间。
可是他却那么斩钉截铁地说，他喜欢她，与任何人无关。
哪怕他明知道提亲很有可能得罪当朝太子，触怒皇上，甚至会被沈府拒绝，面上无光。
可是他依旧想要娶她。
慕老爷震怒：“你个不孝子！你跪下！都说了这事不可能，你想气死我吗？”
慕云卿不看他，眼神温柔地看着沈静月：“静妹妹，不管天下人怎么说，我还是想娶你为妻，这一世不行，我努力下世。生生世世，总有一世我可以配得上你。”
他说完对早就气炸了的父亲道：“父亲，孩儿不孝，就此别过。”
他说着跪下来，重重磕了个头。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慕晴。
慕老爷回过神来暴跳如雷：“你竟然为了那个妖女，和我父子决裂吗？”
慕云卿低头不语，但是这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慕云山抑制住心中的狂喜。他喊道：“二弟，你三思啊。你这才是大大的不孝。”
慕云卿淡淡道：“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些年来父子情薄，我自认为尽到做儿子的孝道，但是奈何父亲总是被我时常气得大发雷霆。”
“这次求娶沈大小姐，父亲不同意。父在堂，做儿子的不能越过父亲去沈府提亲，是以出此下策。是儿子不孝，父亲保重！等来世儿子再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他说着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对早已泪流满面的沈静月温柔一笑：“静妹妹，你看，我可以向沈府提亲了。”
沈静月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真的明白了慕云卿的真心和痴情了。前世，他在所有人都不不愿意救她的时候，毅然向沈府提亲，恐怕也是被慕老爷痛打一顿才得以提亲。
这一世，他更是为了自己毅然和慕家断绝关系，甚至背上不孝的罪名。
慕云卿心疼地看着不住哭着的沈静月。他用袖子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静妹妹，不要哭了。你再哭我都要心疼死了。”
他越是安慰沈静月越是泪流不止。一切的一切都看清楚了。所有的人都有目的，眼前的男人才是完全的真心。
他的眼，他的心，只有她一个人，完完全全只想着她的喜怒哀乐。他为了她可以放弃所有。
还有什么样的男人可以比他更爱她？
“滚！都给我滚！慕家不要你这个不孝子！”慕老爷爆发了，大吼大叫。
慕云卿最后看了一眼慕府，拉着慕晴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带着沈静月决然离开了慕府。
……
马车粼粼驶离慕府，不远处的茶楼雅间上，一双冰冷阴沉的眼冷冷看着。
“郡王世子看见了没？”柔柔的嗓音响起，淡淡的，犹如兰花般清雅。
“唉，说起来，还是大姐姐心里有人的缘故。不然也不会这么不重视世子。”
那双阴沉眼睛的主人回头，正是景郡王萧景彦。
他定定看了一会儿眼前优雅的少女，轻笑：“沈二小姐果然很了解你大姐姐呀。”
如兰花般的少女抬起头来，面上平静如水。
“世子明鉴，大姐姐人品相貌自然是一流的，只是不是世子的良配呢。”
萧景彦眼神猛地缩紧，如尖锥一样盯着眼前不够明丽不够倾城，却十分柔弱顺眼的沈静蓉。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沈静蓉依旧不慌不忙地倒茶品茶。
“你很聪明。”萧景彦似笑非笑盯着眼前的沈静蓉，“你很会为自己找出路。不过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知道本世子最讨厌什么吗？”
沈静蓉眉心一跳，看向他。
萧景彦一把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本世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指着说怎么做。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小小的庶女罢了，给本世子提鞋都不配！”
他说着冷冷甩开沈静蓉，大步离开了茶楼。
沈静蓉被他甩得差点跌在地上。她眼神沉沉看着慕府的方向。在那边，沈静月的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
慕云卿到了沈府已经重重昏了过去。慕晴六神无主哭得厉害。沈静月急忙命人去找全城最好的外伤大夫。
她一边安慰慕晴，一边修书一封给送到宫里端仪长公主处说明此事。
周朝重孝道，慕云卿和父亲断绝父子关系将来对他仕途不利，再者他固执地求娶她，恐怕会触怒皇上和太子，这两样都是致命的祸源。
她不求别的，只希望端仪长公主能帮忙想个办法，保住慕云卿的命。
忙了一个晚上，沈静月看着慕云卿苍白英俊的侧脸，忍不住在他床边沉沉睡去。
……
第二天蒙蒙亮，沈静月只觉得自己身上暖意袭来。她忍不住动了动。
她忽然清醒，抬头对上一双温柔如春水的眼睛。
“静妹妹。”慕云卿靠在床边温柔看着她。
沈静月脸红了红，赶紧想要起身却因为腿麻不由往地上跌去。
腰间一股大力传来。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而是落在了一具温暖的怀抱。
沈静月定睛一看，不由大惊：“卿哥哥，你怎么这么傻！”
在她身下，慕云卿脸色煞白，写满了痛楚。他方才护着她从床上摔下来而且还是背部着地。
要知道那地方可是满身是伤，乌青肿胀。这一跌昨儿辛辛苦苦包好的伤口不知道会不会裂开。
沈静月赶紧起身，想要将他扶起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她急得眼泪“唰”地滚落：“都是我不好。”
地上慕云卿静静地笑，眸色温柔：“不怪你。”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静妹妹，我现在很快活。看到你为我哭，为我心疼……我何德何能，这一辈子能看见你为我如此。”
“我便是立刻死了也甘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