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徐主任,修路的事要抓紧,马上就要入冬了,误了工期,老百姓会骂我们的。”老王又对另一个中年男子说。
  这两个人各自出去了,老王挪着官步向我走了过来,“小伙子,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印象里,从来就没有你这么个人。还有,你说什么马干?谁是马干?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没听说过。”屋里的其他人附和道。
  “怎么可能,我上次来就住在村里,而且,我来了两次,都是您接待的我。”
  “小伙子,怎么年纪轻轻的,记忆力却下降了呢,是不是失恋了,可别搞得精神崩溃啊!”老王揶揄道,之后,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走了大门,双手叉腰,站在路边指手划脚起来,因为这个村子现在是他的天下。
  我追了出去,“老王,你不能这样,我们明明见过面的,而且我还在马干家住了一夜,你怎么能忘记呢?”
  他突然转过身,怒气冲冲地说:“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好,你说你来过,你说你在这里住过,那你给我找出你住的房子?”
  我按照记忆的方向,找到了马干家原来的位置,可是,那里却是一座两层小楼。
  “就是这里,我当天晚上在这儿住的,可是,当时是平房,现在怎么变成楼房了呢?”
  我感觉这个村子非常诡异,每个人都非常怪。
  我又找了黑月亮超市,可是名字却变了,变了“阳光仓买”。
  我被这个村子愚弄了!
  站在仓买里,我的头非常的疼,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我蹲在了地上,这时,一高一矮两个村民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们两个用身子顶住了我,把我顶到了墙上。
  “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精神病,以后不要再来黑雾村。”说完,高个男村民一拳打到了我肚子上,另一个矮个村民,一拳打到了我头上,我被打倒在地……我想站起还手,可是,我没有力气,我是警察。
  他们打我可以,我打他们,事情就大了。
  我不能给单位抹黑,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败坏警察的形象。
  我从仓买爬出来的时候,路边站了几个村民,对我指指点点。
  我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我已经满脸是血,衣服被撕破了,也许本来我就不该来这里,我是没事找事,我到底要寻找什么真相呢?马干全家都死了,虽然警方认定他们母女死了,因为dna说明一切。
  我却不相信他们死了。
  可我却没有证据,我甚至连他们的照片都没有。
  “你们看看,这就是个精神病!来村里,找什么叫马干的!咱们村里有这么个人吗?”
  高个子的男人说。
  “没有!这人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村民们七嘴八舌。
  太阳下,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决定离开这里。
  这时,一个歪着头的中年女人向我走了过来,她的双眼直直的看着我,她穿着一件粉色睡衣,佩散着头发,鼻子流着鼻涕,满身污点和臭味,光着脚。
  她很眼熟,我记得好像以前见过她。
  她是谁?我突然想起来了,她是林风的老婆,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蹲下来,摸着我的头,说:“小猫,快跑吧。再不跑,就有人会剥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了!”
  她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疯跑着骚扰这些围观的村民,“你们也回家吧,再不回家,就要被人抓起来,烤着吃!哈哈哈!!!”
  村民们十分厌烦她,像驱赶苍蝇一样驱赶她。
  我出了村子,我眼前一片茫然,眼前一黑,我就晕倒了。
  十四 我不了解的她
  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正在给倒水,“你醒了?”
  “这是哪里?”
  “县医院,我是开货车的,在路边看到了你,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我去了黑雾村。”
  “没事,你去那里干什么?”
  “那里怎么了?”
  “那里的人牛得很,现在在搞工业园区开发,他们那里的人都会得到很多赔偿款,据说,村里还养了很多打手,如果谁敢在拆迁征地方面有反对意见,拉出去就是一顿毒打,有的人,甚至差点丧命。我看,他们对你还行?”
  “这话怎讲?”
  “能活着出来就是万幸了。”男孩这样说着,把水杯递给了我,“看工作证,你是狱警,怎么会到这里?”
  “我只是想调查一件事,如果我不是警察,我非教训他们不可。”
  “算了吧,村民的事,谁也管不了。只有法律才能制裁他们,有时法不责众。”
  “他们怎么嚣张到这种地步?”
  “换了个村主任,那个姓王的家伙,不知是什么来头,当上村主任后,就纠结一伙地痞流氓,充当他的打手,村民对他也服服帖帖,整个村子似乎都成了他一个人,”
  “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他又没有犯罪,而且还给村民实惠,又是征地,又是新农村,又是工业园区,村民的腰包都鼓了,虽然说受点气,但是,村民都情绪都还稳定;况且,他的做法还适应形势,受到了政府的认可,发展的领路人嘛!”
  我想,我再回黑雾村是回不去,马干妈和马师的房子被他夷为平地,又盖了新的房子。
  两天后,我坐上了回省城的火车。
  火车上,列车员推着食品车在过道里走来走去。
  我在车厢中来回走动,我希望可以看到顾美的身影,却即始终没有看到。
  这时,正好有一个列车员过来了,我问她:“顾美,在吗?”
  “顾美?早就辞职了!”
  “什么时候辞的?”
  “有一个多月了吧!”
  “她去了哪儿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据说,她的家里出了变故,具体是什么原因,她也没说。”
  列车员推着车子走了,我望着窗外快速移动的秋色,心里蓦地忧伤起来。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林蓝。
  “你好,林蓝。”
  “喂,喂,喂……”她在电话那边装作听不见。
  “我在火车上。”
  “啊?在火车上,我刚下班,又是连值了两个夜班。”
  “我去看一个亲戚,怎么连值两个?”
  “监区民警不足,女人嘛,事儿就是多,有怀孕的,有结婚的,有已经生孩子的。你不知道,我们女子监狱生孩子要排队。”
  “排队?那不是要剥夺人的生育权?”
  “这和生育权是两马事,你说说,一个监区,有十几个年龄相仿的女民警,如果这些人同一时间结婚,同一时间怀孕,同一时间生孩子,那谁来值班,谁来面对那些整天不是怀疑自己得子宫癌,就是怀疑乳房有肿块,或者天天因一点小事就与其他犯人大吵大闹,大打出手的女犯人。”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真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来,令我们羡慕的女警察,每天竟然遭受这样痛苦的折磨,真是辛苦了。”
  “怎么能说是痛苦,而应该说是非人,犯人有期,民警无期,这话你听过吧?”
  “略有耳闻!”我说着,听到她那边传来躁杂车水马龙的声音,“你在开车?”
  “是的,不过,别担心,我开车没问题的。”她爽朗地笑了起来,“鉴于人民警察这么辛苦,你就陪本警官共尽晚餐吧!”
  “求之不得。”
  “爽快,晚上我去火车站接你,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她挂掉了电话。
  我还没走到火车站出站口的时候,我就看到在接站的人群中,鹤立鸡群地站着一位穿着白色上衣美丽女孩,她带着茶色眼镜,高高地举起双手,向我打招呼,不像接站,倒像是在拦车。
  “你又出去追捕了?”她摘下眼镜,对我亲切地微笑着。
  “哪有,只是擦破点皮而已。”
  “那怎么看着像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一般。”
  “应该是战火中永生才对。”
  “如果你想凤凰涅磐,我也不拦你。那样,我只有另辟蹊径了。”
  “你这么容貌出众,气质优雅,秀外慧中,才貌双全的女孩,追求者不趋之若鹜才怪。”
  “难道你不知道曲高和寡的道理吗?”她发动汽车,汽车卫星导航屏幕打开,发出贴心的引路声音。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我坐在她的副驾驶位置,“我请你吃西餐吧!”
  “别破费了,我们还是经济实惠地吃点面条吧!”她把车停到了一家面馆,她回头向我微笑说,“吃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和谁在一起。”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两个相见甚欢,无话不谈,她时而妙语连珠,语不惊人死不休,针针见血;时而搞笑活泼,浪漫多情,小鸟依人,我发现自己被她深深地吸引,并为之着迷。
  我把陪她一起回家,她家就住在市中心黄金地段一栋寸土寸金的高层,据说均价一米二万,我把她送到大厅,之后,我就离开了。
  没走几步,她又追了出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在我的脸了吻了一下,什么都没说,红着脸回去了。
  我很高兴,兴奋激动。
  回家后,我们又通了两个小时的电话,直到我迷迷糊糊,她仍然在喋喋不休,窃窃私语。
  她的家境似乎很好,她的父母到底是做什么呢?
  我想,终于有一天,他会告诉我一切的,现在还是不问为妙。
  十五 危险犯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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