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遗余力温暖他
  第一次林朔和倪母坐在一张桌子上吃家常饭,倪母不停给林朔夹菜,不一会儿林朔的碗就满了,潇潇制止道:“又不是小孩子,他自己会吃的,您这样多尴尬呀!”
  “是是是,知道了。”倪母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又给林朔夹了一筷子:“尝尝玫瑰花炒蛋,潇潇最喜欢吃了。”
  “嗯嗯,很好吃!”林朔尝了一口,露出心满意足的笑,他好似从没有跟家里人吃过一顿融洽温暖的团圆饭。
  一家人齐齐整整吃饭聊天看电视,在很多人看来理所应该,但对于林朔而言,实在不敢奢望。
  小时候经常被爸爸打,他连上饭桌都心情压抑,后来妈妈忙着生意,很少回家,他自己随便吃点就打发掉一餐。有时候他请客吃饭不是真的想交流感情或者给别人一个巴结他的机会,只是他实在太害怕总是一个人吃饭,至少一大桌子人显得热闹些。现在妈妈有意想跟他亲近些,经常叫他回家吃饭,他也找理由推掉,不是不想,只是期盼得越久,反而不敢轻易尝试了。
  电视里正播着今天的新闻,记者在镜头里情绪高昂地叙述了一桩故意伤人事件,一男子因生意出现问题,被讨不到薪水的工人围殴,伤势严重,警方随即逮捕了闹事的工人,正式展开调查。
  因为家里长久以来只有倪母一个人,所以吃饭的时候倪母总喜欢看电视,听着声音好像很热闹似的,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见到电视里被打得浑身鲜血的伤者,倪母不禁同情了几句。潇潇也望了两眼,不看还好,就到嘴边的筷子也停下了,转头瞄瞄林朔,他没有任何反应,仍旧自顾自吃着饭菜,仿佛置若罔闻。
  回去的路上,林朔心情依旧很好,是不是跟着音响里的音乐断断续续哼两句,潇潇再也忍不住:“李清江怎么会混到被人围殴的地步?”
  “因为蠢。”林朔的回答很干脆,潇潇疑心再起:“你知道内幕?”
  林朔照旧是愉悦的表情,淡淡然说道:“他错误估计了自己的能力,以为有理想有抱负是好事,但光有野心没有脑子能成什么事?抢班夺权失败,你说李清海还能容他?当然要逐出公司。少了顺都做后盾,他李清江算什么东西!”
  听了这些,潇潇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商场如战场,看来一点都不假,想到林朔每天跟那些虎狼之心的人斗智斗勇,她就觉得心疼不已。下意识往林朔那边靠了靠,想不遗余力去温暖他。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为什么不做猪
  林朔挑的戒指让同事们羡慕了好久,啧啧赞叹的同时全都向潇潇讨教嫁得好的秘诀是什么,潇潇只是笑,因为她也不晓得这里面有什么说头。其实她也不是存心炫耀,不过听见大家的祝福,真的假的都无所谓,一样很高兴。
  正跟同事闲聊,蔡一柔打电话说想见见上次说过的男人,潇潇心情一好就马上促成了,通知完蔡一柔见面的时间地点,咖啡也已经凉了。
  “喝这杯!”妮娜忽然把热腾腾的咖啡放到潇潇面前,自己则将就着半坐半靠在潇潇的桌子上,显得悠然自得。
  潇潇领情地喝了两口,暖心暖肥:“怎么,今天不用出去谈事吗?”
  妮娜随手拿起潇潇桌上的盆栽把玩着:“上次和黄鼠狼闹僵之后,他已经不给我安排什么工作了,故意晾着我。”
  潇潇一惊:“怎么会这样?你们公关的工资大部分都是靠提成,他这么做岂不是断你财路!”
  而妮娜好像满不在乎似的:“以前赚的那些都还没花完,暂时不用愁。其实这样也好,自从进了公司哪天不是拿命去拼,现在难得休息,我乐意都来不及。”
  也是,妮娜很少会有闲暇时光,最玄妙的是妮娜用几年时间在公司树立了勤奋员工的典型,几乎每个新人进公司都要先瞻仰膜拜一番,而现在,她似乎是最不思进取的那个,如此转变,真让潇潇忍不住咋舌,不知道以前的妮娜会怎么看现在的自己。
  “黄鼠狼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下给你服个软,你又何必跟他对着干,黄鼠狼自诩在公司里长袖善舞,对上巴结对下施威,你占不到一点好处的。”潇潇也是不想妮娜辛苦在公司建立的地位一朝尽丧,况且她也不打算和曾子宇有什么,那以后生活起居岂不是只有自己照顾自己的份。妮娜一个女人家,而且对生活质量要求又那么高,在钱方面难免要伤脑筋,潇潇担心道:“别的暂且不说,人活着哪能不吃不喝。”
  本以为妮娜会赞同她的观点,毕竟以前妮娜也是为了名牌奋斗过的人,只是这次潇潇彻底想错了,妮娜只是笑,然后潇洒地说:“那人活着也不能只为了吃喝呀,不然为什么不做猪?”
  这倒是潇潇没有想过的,从来都只是为了家庭单子闷头干活,如果不是林朔再回来,她都该忘了人生不止只有金钱这一种寄望。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就是太像他
  “如果不是听出你有别的追求,我还以为你最近都在消极怠工呢。”潇潇其实是羡慕妮娜的,应为她自己没有勇气像妮娜那样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随着自己的喜好心情,一切以讨好自己为出发。过去是觉得家里的担心压在肩上没办法活得轻松,现在才醒悟自己骨子里压根就不是个洒脱的人,世俗的牵绊太多,且她也乐意被牵绊。这就是她和妮娜的区别,但她觉得没什么不好,至少她害怕孤单,而现在不用再被孤单绑票。
  大概是各取所需,越是没有什么就越追求什么,只要人人各得其所,走什么路又有什么关系呢。
  谈话的末尾妮娜再次强调了自己对于蔡一柔的担忧,反复叮嘱潇潇不要太尽心,潇潇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答应了。
  陪着蔡一柔见了相亲对象,这次蔡一柔耐性好得让潇潇都觉得十分不易,不仅和男方聊了一个多小时,还把气氛弄地很欢乐,潇潇在背后那桌默默听着,打心眼里替蔡一柔高兴。
  她暗自琢磨,怎么才能帮助蔡一柔的同时又不叫妮娜担心,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蔡一柔成功推销出去,以她对蔡一柔的浅薄了解,只要能撑过两小时,就表示很感兴趣,如果能再见一次面,这事差不多也就成了。
  大概是最近运气好,事事顺利,连老天爷都想遂了她的心愿,蔡一柔硬是和男人聊了两个半小时,要不是男方临时被上司叫回去加班,大概就能一起看电影吃饭了。
  等男方走后,潇潇才坐到蔡一柔那桌,蔡一柔搅着咖啡,嘴角含笑。
  “春心大动了?”
  蔡一柔反问:“像吗?”
  潇潇坚信地点点头,蔡一柔则撇撇嘴:“其实我不是很开心。”
  “怎么会?”潇潇惊讶了:“他的情况你不是很满意吗,而且你们聊的多开心呀。”
  谁知蔡一柔低下脑袋,静默了半晌,潇潇看不见她的表情,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涌动的泪水,却还强忍着不想掉下来。
  “你怎么了?要是不喜欢没关系的,我再给你找。”潇潇有些慌了,虽然自己也有过每天从梦里哭醒的经历,但还是最见不得别人哭。
  蔡一柔擦掉眼泪:“不关你们的事,我只是触景伤情,刚才那个真的很好,就是……就是方方面面都太像他了。”
  他!
  潇潇顿时明白,蔡一柔说的是她前男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如果我们还在一起
  当你心里装着一个人,如果爱不成,那以后无论遇上谁,也都是他的模样。这种情绪潇潇最明白,尽管知道为了一己之念去寻一个替身对谁都不公平,可人都是自私的,爱着却得不到,多疼啊。只要能留一个人在身边陪伴,总好过夜里空叹。
  “我是不是很没用?”蔡一柔眼泛泪光。
  潇潇微笑着摇头:“要是这样长情叫没用,那世上没用的人实在太多,我比你还没用。”是啊,她都吃了回头草,哪里有资格评说,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好似怕蔡一柔不相信,潇潇又加了一句:“没关系,爱一个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该羞赧的是那些背叛的人。”一时间又想到了曾子宇。
  “谢谢。”蔡一柔招手叫来服务员,掏出钱包要付账,名牌钱包里都是各式各样的贵宾卡,琳琅满目,隐隐透着财气。她知道不该窥探别人的私隐,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而就是这份好奇,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呆呆盯着钱包里一张仅有三寸的照片,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蔡一柔察觉到潇潇的目光钉在照片上,干脆抽出来推到潇潇面前,无奈地笑:“你猜的没错,他就是我男朋友。”
  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气,潇潇却感到无数道闪电伴着惊雷劈开她的肉身,舌头都发麻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那样的轮廓,那样的眉眼,那样玩世不恭的神情,早在很久之前就深深刻在她脑海里,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铭记。
  “我在国外生活的这几年,还好有他。”蔡一柔感叹起来,那句‘还好有他’重重戳伤了潇潇的心,那恰恰是自己最难熬的时光,而命运却用糟烂到近乎玩笑的事情填满了它。
  蔡一柔好似打开了回忆的阀门,过往点滴喷涌而出:“遇上他那天天气很糟糕,我从超市出来时下起了雨,还没走到停车场伞就被吹跑了,我一路追着伞,竟不晓得冲进了马路,耳边响起尖锐的刹车声,他沉着的握着方向盘,距离我只有半米。说来也惊险,但至少可以让我永远记得那场突如其来的相遇。在异国他乡有那么一个人,跟我有着同样颜色的皮肤眼睛,只觉得上天安排得多巧妙。如果我们还在一起,现在应该会很幸福。”
  听着蔡一柔的描述,潇潇都能猜到后面的故事将会怎么发展,男人带着受惊的女人去医院,温柔有礼,呵护备至,然后他们相爱了。
  多恶俗的桥段,多不值一提的爱情故事,却让潇潇不能思考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拿别人的问题为难我
  “你怎么了?”蔡一柔抓住潇潇冰凉的手掌,潇潇猛地收了回来,因太过惊慌掀失手翻桌上的咖啡,污渍染脏了洁白的桌布,顺着桌沿滴到地板上。
  “不好意思,我有事,有事得先走。”简单的道别说得磕磕巴巴,蔡一柔没有挽留,潇潇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角的一霎,蔡一柔迎向灿烂到过分的阳光,笑得表情扭曲。
  穿过近日隧道的时候,潇潇忽然很想一直躲在隧道里,生怕一出来无数光箭会把自己射穿,以前夸父逐日,可她现在却不想离太阳很近,这样会晒得她的悲伤怯懦无所遁形。
  在茉莉唐朝里里外外翻找了好几遍,什么都没找到,看来林朔把一些东西藏的很好,而事实上,她也不希望找到。
  晚上曾子宇给林朔送东西,顺便留下来吃饭,和林朔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聊行情,潇潇听不懂,加上最近看见曾子宇就尴尬,没吃几口就上了楼,没有女人在的场合大概男人们也会聊得开心些。
  不过这次没让潇潇猜准,她不过看了两条新闻的时候,林朔就上来了,手里还端着菊花茶。
  “天气干燥,清清火。”林朔挨着潇潇坐下,把菊花茶放在桌上:“刚泡的。”
  潇潇淡然的眼光始终盯着电视屏幕,不停切换频道,慢条斯理地问:“怎么现在好看的老电视剧都不播了呢?好似现在的人都不怎么怀旧是吧?”
  林朔站在商人的角度说:“电视台讲的是效益,什么收视高就播什么,再者新剧都播不完,哪还有档期播旧片子,你要是真想看,网上资源不少,何必跟电视较劲,气坏了多划不来。”
  潇潇没有再纠缠于新旧电视剧的问题,听不见楼下的动静,又问:“他走了?”
  “他也是识趣的人,知道你还为了华湄的事情生气,当然不敢再招惹你。”林朔半开玩笑地说:“惹急了女主人怕是要被乱棍打出去的。”
  然而潇潇却笑不出来,曾子宇和华湄的事情,貌似林朔从没发表过意见,潇潇不禁好奇:“曾子宇的事情你怎么看?”
  林朔毫不掩饰马上说:“他活该!”
  潇潇紧接着又问:“那如果是你呢?”她轻轻转着手上的戒指,看似不在意,但却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上面,只等他的回答。
  过了许久,他只是不解道:“为什么老是拿别人的问题来为难我?”
  似乎是没了兴致,她再不深究,况且他还用‘女主人’的身份来为她加冕,光这一点就已经证明她有多重要。
  第一百六十六章 非独立不可的理由
  华家旗下新店开幕,林朔自然在受邀之列,不过不是以私人身份,而是代表懋原,潇潇作为女伴,全程陪着林朔,虽然假模假式的应酬让她很不喜欢,但想着应景,也就勉强赔笑了,未来林太太的角色,她显然适应得很不错。
  一整个酒会就见华湄像花蝴蝶似的在不同嘉宾身边略过,间或有人关心她的感情生活,她都能笑着和人寒暄,还时不时玩笑几句,俨然已经从失婚的阴霾里走了出来。
  潇潇远远瞧着华湄竭力周旋的模样,不禁有些欣慰,华湄变了,似乎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或许失败的婚姻留给她的给不完全是负面影响,甚至让她有了非独立不可的理由。
  等到应付了一众商场上的朋友,这才轮到潇潇和华湄说上几句体己话,林朔则很有眼力见地被人巴结走了,给了她们极大的空间。
  华湄连连抱歉,称自己忙怠慢了潇潇,非常过意不去。潇潇表示体谅,以后整个华家都是华湄的,由不得她不尽心,再者,这种时候有点寄托也好,或许华湄的眼界渐渐开阔,过去的伤痛也就无足轻重了,对此,她简直想举起手脚一起赞同。
  “本来还想着不做家庭主妇便可以跟你试试女人们的下午茶,哪里晓得一回公司就被大堆事物缠住了,一直脱不开身,过几天还要去外地谈笔生意,本来也不该我去,可你也晓得我爸老了,我要是再不懂事,以后他都闭不上眼。”华湄撩了撩卷曲的长发,成熟女人的魅力仿佛精致包装的香水味,弥漫在会场里久久不散。
  如果曾子宇能看见,会不会感到一点点后悔?潇潇想着这样追悔莫及的问题,免不得替曾子宇扼腕。
  正要说点什么,助理匆匆走进来,神色闪烁,附在华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华湄扭头朝门口望去,顺着华湄的眼光,潇潇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门口摆放了几十个花篮,刚刚又有人抬了一个放在最末,条幅上写了些吉祥话,跟一般的贺礼别无二致,迅速被淹没在花团锦簇的热闹气氛里,唯独下面落款写的是曾子宇三个字。
  转而看看华湄,脸上只是淡淡的笑,平静地吩咐助理:“帮我回个电话给他,就说我多谢他的心意。”坦然得都不像是对待自己曾经爱到不可救药的人。
  这一点,潇潇着实佩服!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快乐可以自己寻找
  “你当心吓到曾子宇,前一段还为了他要死要活的,现在又爱搭不理的,你小心他觉得你情伤太重,过犹不及呀。”
  华湄打发了一脸惊异的助理,转而搭着潇潇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以前做人拖泥带水不代表以后也不干脆,既然断了就断的干净利落些,我也不想他以为我还放不下,因而觉得亏欠我什么,曾家给了我不少赡养费,算起来其实这次婚我离的不亏。快乐不需要建立在别人身上,老是追在人家后面乞求他施舍一点,不如自己去寻找。”
  一番话说的极有道理,当初怎么都说不通点不透的人居然也开始给人传道授业,潇潇简直比华湄的助理还要惊讶。
  “虽然今天曾子宇不要我,但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知道还有多少人想跟我约会?”华湄说着用眼神示意潇潇浏览一遍在场的男士,果然有好几个都在远处注目着华湄,还有一两个时不时跟华湄眉目传情,华湄则进退有度,态度若即若离,吊得他们很有胃口。尖刺情景,潇潇不由惊叹人的治愈能力强悍到如此地步。
  “你打算怎么办?一个个试试?”
  华湄掩着嘴笑:“怎么可能,那和沾花惹草的曾子宇有什么区别?”她指着桌子那边的男士说:“那个是我爸公司的财务总监。”又指了指另一边的男士:“那个是hr,还有那个。”她又指了指另一处:“跟我们有两个合作案,还有那些,全都是生意上的朋友,哪一个是我得罪得起的?当然要想办法跟他们搞好关系,你以为我记着找男人呢?”
  潇潇反应过来笑自己神经兮兮,哪里晓得华湄又说:“不过要是真有合得来的,不妨考虑考虑。”
  “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还没感叹完,已有男士主动出击约华湄跳舞,华湄也不扭捏,音乐响起,男才女貌的样子连潇潇都叹为观止。
  林朔也推掉朋友走过来,揽着她的腰,问她要不要跳舞,好似他们的确没有共舞过,尽管知道自己跳舞很生涩,但机会难得,当即挽着林朔的手臂划入场中。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