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

  深吸了口气,我仰起头,眼神尖锐的看向丽丽,压低了声音开口:“那你还记的曙光这个人么?”
  丽丽的脸在瞬间就僵住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去找曙光
  我几乎是瞬间就抓住了丽丽的这个表情,眯起了眼睛,我强行忍下心里的动荡,尽量放平语气,继续发问:“一直以来我都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晴明和俊迪徐淑都不是乱说话的人,锁天更是不可能告诉丽丽我们找到了曙光的事情,她自己也根本不可能会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奇迹般的巧合,曙光一路自己逃亡竟然碰巧就越过铁栅栏,躲进了庇护所下方管辖的地区。
  她不是个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这会脸色闪烁了好久,完全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嘴上却仍旧强撑着开口:“忽然提起他干嘛?这都多久的事情了,说起来影响心情,人没都没了。”
  我定定的看着丽丽,缓缓开口:“可是我想知道。”
  丽丽的神色开始闪躲:“陈炀你怎么回事?那么久都没提起过,现在突然问来干啥?”
  “只是想知道了,你告诉我就好。”说到这里我故意压低了语气:“曙光…死了,还是没死?”
  最后一句话明显惊到了丽丽,她猛地看向我:“你在说什么呢?他肯定死了!死定了!”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丽丽猛地顿住了,她也意识到了…意识到了自己的用词不当。
  我的眼神越发的紧,死死的盯着丽丽,但是始终都不点破,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丽丽,她自己就会逐渐露出马脚,我要等她自己说出来。
  在丽丽略显忐忑的神情中,我突然轻笑了出来,对着丽丽开玩笑一般的开口:“肯定死了?死定了?这话怎么说的好像,你没亲眼看见他死了一样。”
  “不是!”丽丽在我一句话没彻底说完就猛地高声打断。
  随即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理了理神色,开口:“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一时顺嘴就那么说了,曙光已经死了。”
  我没再揪着这个不放,顺着她的话继续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被行尸咬死的。”
  “你亲眼看到他死了么?”
  “被行尸按倒了,肯定会死,我不可能留在原地看到他断气才走。”
  点了点头,我没有在接话,定定的看了她两眼,随即起身把小锁头放回到了卧室里的小床上。
  再出来的时候,丽丽仍旧有些呆愣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一会似乎才意识到我正站在卧室的门前看着她,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开口:“陈炀,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听谁瞎说了些什么?今天突然就这么一出跟审问犯人似得。”
  这个时候沈风和锁天刚好从外面进来听到了丽丽后面的话。
  锁天看了我们俩一圈,转身把手中的工具放到了柜子里,沈风奇怪的看着我们俩问道:“咋了?什么审问犯人?”
  丽丽没有回答沈风的话,我看了沈风两眼开口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一些事,大概我问的方式不对,惹火了丽丽。”随即转过脑袋看向丽丽开口:“别介意啊,我这人说话没方式,容易刺耳。”
  丽丽僵硬着脸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激动了。”
  嘎子叔他们迟迟的没有回来,我着手开始准备晚饭,丽丽推迟身体不舒服回房间去了,她把自己的不对劲暴露的彻彻底底,虽然不应该怀疑自己身边的人,怀疑一直诚恳对我们的丽丽,但是没办法,曙光突然的出现让我实在想不通,也可以说是钻进了牛角尖,总是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要和王军他们骗我,曙光死了。
  锁天难得进了厨房里,在野外的时候,瞧他弄这些吃的东西也是似模似样的,但是一旦回来,无论如何都觉得厨房跟他不太合适。
  沈风见不用帮忙,转身去找桃子和晴明去了,厨房里就剩下我跟锁天两个人,两个人相顾无言了好一会,锁天终于开口:“你似乎挺在意这个曙光。”
  闻言我看了锁天一眼,苦笑了一下:“在意有什么用,他不还是一样,在那乌漆墨黑,摆放着棺材的农院里住着?”
  “他在那里,要比进来庇护所要好。”
  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见到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完全不了解,所以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能理解。”
  锁天看了我两眼:“明天我带你去那里。”
  手上的动作猛地一听,心跳邹然加快,我看了锁天一眼,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之后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就完全不在记忆中了,满脑子都是第二天的事情。
  中途沈风过来接替了我的位置,嘎子叔他们是跟美美和程炀一起回来的。
  停云的情况好了一些,嘎子叔也明显松了口气。
  美美从回来之后就呆在房间里没有出门,程炀跟她在屋子里跟着待了好久,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出来。
  介于周文在场,加上心中有事,我也没有问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到了晚上,周文同意美美跟程炀睡一晚后回房了,脸色有些憔悴的丽丽才出声问道:“今儿去医院检查的啥情况?医生怎么说的?”
  美美没有说话,看了丽丽两眼,竟然开始抹起眼泪。
  程炀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医生说的什么情况我也没听明白,大致意思就是需要在医院保胎,好像挺严重。”说完之后看了丽丽一眼,伸手给她抹了下眼泪,安慰道:“别哭了。”
  丽丽闻言,面带担心的开口:“那就去医院啊!今天还回来干嘛?!”
  程炀看向丽丽:“美美怕周文知道。”
  “怕什么怕!怕就不用保胎了?怕孩子就能自己稳住了?赶紧的!明天一早就收拾东西去医院,当初陈炀怀锁头接连在医院加一起起码保了两个月的胎,你身子还不如她呢,难免有问题。”
  美美抽抽搭搭的看了程炀一眼,随即又看向丽丽:“可是…”
  丽丽摆手打断:“别可是了,周文那边你别怕,孩子保住了啥事没有,你现在该怕的孩子别掉了!”
  这话说完,美美立即护住了肚子,表情有些惊慌。
  程炀又安慰了她两句,随即转过脸对着丽丽开口:“你就别吓她了,都哭了一下午了。”
  丽丽沉了口气,压低声音:“我也就是替她着急,怎么那么不知轻重,这是开玩笑的事么?”
  程炀他们不知道丽丽曾经怀孕生过孩子,或许不能理解一个年轻妈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对这种事情的重视程度。
  总之我和丽丽程炀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劝说了好一会,美美总算是同意第二天就去医院。
  时间不早了,程炀带着美美回去了房间,丽丽似乎不想跟我独处,这会也起身离开了。
  锁天在房间玩他儿子,客厅里就我一个人。
  原地转悠了两圈后,干脆准备去看看桃子。
  桃子近乎黯然的情绪,让我有些无可奈何。
  晴明和沈风在一旁跟他聊了很久,他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没变过,有些恍惚,有些出神。
  桃子是个痴情的人,我知道周文的变心对他的打击很大,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仍旧是这个状态,并且又越发严重的趋势,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这种感情的事,却又不好过多的开口,最后只能是沉沉的叹了口气,从屋子里离开了。
  在出门前,我听到桃子几乎自言自语的开口说了句:“我为了他什么都不要了,到头来打败他的竟然还是他自己。”
  没有听到晴明和沈风回答的是什么,我叹着气回到了房间里。
  沙发上,小锁头被锁天撑着俩小胳膊,站在锁天腿上玩的不亦乐乎,笑的咯咯咯的,满脸天真无邪。
  我过去,从锁天的怀里接过了儿子,紧紧的抱了他一下,在脸色亲了两口。
  小锁头还没玩过瘾,这会被我抱着束缚了身子,立即就不乐意的嚎了起来。
  有些无奈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又把他还给了他爹。
  ……
  第二天,锁天仍旧没有出门,准备带我去找曙光。
  停云在生病,嘎子叔不好帮我们带锁头,加上我一心想带着锁头去看曙光,出发的时候干脆就抱着了,锁天在身边,不会出什么事情。
  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在朝阳中,朝着寂静无人的乡村中行驶了去。
  小锁头今天出人意料的乖,坐在我怀里,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世界。
  第三百四十六章 极致狼狈
  到昨天村子的路不算进,车开了好一段时间,小孩子坐车就容易睡着,小锁头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一路行下来,我内心里十分的忐忑不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此时此刻,与其说是我要去找曙光,倒不如说是要去找寻曾经的自己。
  我拼了命的想要回到过去,讨厌大脑中塞下的这两年多的记忆,血腥和恐怖占了大半,除了痛苦,就是眼泪和分离。
  小锁头和锁天,算是我唯一的慰藉,但是这不影响我怀念过去。
  锁天把车子停在了上次我们抓鱼的地方,下车的时候瞧着地上昨天遗留下来的东西,抱紧了小锁头,又左右看了眼到处的空旷和寂寥,果真是…人是群居性动物,孤单能把人给活活折磨死。
  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你身旁有人陪着,就总是能找到乐趣,但是当你一个人的时候,就只能看到无尽的荒凉和孤寂。
  锁天关上车门,过来接过了小锁头,村子里的土路不好走,我抱着他走有些吃力。
  锁天抱着锁头,我挽着他,我们一家三口,静静的朝着村子里走了进去。
  小锁头已经彻底清醒,这会瞪着眼睛看着四周,时不时从田间飞起一只麻雀,都能惊的他猛一颤。
  随着越走越近,我远远的看见那个院子的时候,心越跳越快。
  锁天感觉到了我的手足无措,转头看了我一眼,抿了下嘴,没有开口说话。
  院子的门在关着,我上前轻轻一推就开了。
  阳光洒进院子里,墙角的缝隙中,院子地面的砖块中都遗留着杂草的黄枝。
  偶尔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啪嗒折断声。
  堂屋的门也在掩着。
  锁天静静的跟在我身旁,小锁头时不时发出两声奶腔,我没了上次看到棺材的惊慌感觉,缓步的走到那扇门前,轻轻的推开了。
  接着,我就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在阳光随着推开的门照射进门内的刹那,我看清了屋子里蹲坐在棺材上的那个人。
  大脑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一片空白,脚下甚至在我看清他的时候,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干净温柔的曙光。
  在他转脸看到我的刹那,事实提醒我,他确确实实是曙光,是那个提着医药箱的曙光医生,是那个面对行尸我们都惊慌失措的时候仍然能保持镇定的曙光,是那个在顶楼对我说,陈炀,你真美的曙光。
  他在看到我的瞬间就呆住了,我也呆住了。
  大脑一时之间或许无法消化掉此刻的画面。
  漆黑的棺材上面,蹲坐着的一个瘦的几乎只剩骨架的人,他浑身乌黑肮脏,胡子头发纠结成一团分不清楚,已经油腻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东西在头发里,天已经很冷,他身上裹得一件已经漏出棉花的军大衣,原本的军绿色此刻已经变成了乌黑色,泛着油光。
  左侧的袖口是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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