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节
巴剃这术法是泰国很流行的纹身附灵,用蜈蚣、蟾蜍、毒蛇、蜘蛛以及一些奇怪的草药作汁,刺入体内,然后用咒法与信仰养灵,血肉祭祀,养出来的这纹身附灵级数并不算高,但是却很实用。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东西是有根源的,除非将这层人皮给扒了,否则是不会断绝的。
所以巴剃此刻虽然受到重创,但是并没有遭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闹剧终于结束了,巴剃被人扶着退了出去,三家联盟对我们好是一阵恭维,各路豪雄也过来热情攀谈,在那一刻,我们仿佛成为了全场的聚焦点。小俊和老万得意洋洋,拿着公司的业务名片到处发,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本着“做人留一线”的原则,我们并没有穷追猛打,毕竟我们只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可以自豪,并不能够把所有的钱都赚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一些。
亮了剑,也须得将那剑鞘露出来,让旁人心安,不至于成为公众敌人,所有同行的眼中钉。于是我们和三大公司、到场宿老相互吹捧,马屁满天飞,真的是其乐融融,火药味淡去,而变成了真正的研讨会。
这种戴着面具的场合,杂毛小道应付最是擅长,我推搪了几次关于我手中的那道金光和黑袋子里是什么东西之类的问题后,找到了茶楼的值班经理,告诉他要把那条奄奄一息的哈士奇处理掉——具体做法是将其杀死,然后投入焚烧炉中烧成灰烬,在之后将其埋在向阳的“岁寒三友”松、竹、梅树下,如此方能将这晦气驱除干净,不沾因果。
这个满面笑容的值班经理有些意外,说您刚才不肯与那个泰国佬比试,是因为不想伤害这小生命,但是现在为何又要杀它呢?
我叹气,说“生而乐,死而怨”,据说人在死去的那一瞬间,肾上腺素便会大量激发,然后变成致命的毒药,而这毒药,则是怨力的来源。这小狗儿在刚才的时候,已经沾染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深入灵魂,不可剥离,如果不处理,它就会变成不可控的邪物,危害无辜的人——这世间就是有着这么多无奈,明明不想它死,但它终究还是要死了,这便是命啊。
我说得严肃,而刚刚又展现出了神奇的地方,那值班经理很恭敬地跟我道谢,然后叫人带着这狗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了然无趣。我虽然曾经是一个小个体户,但是实在腻味这种戴着面具装笑容的场合,然而生活便是这样,你愿不愿,它都是这样,或者妥协,或者撞得头破血流。于是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勉力与之周旋。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讲数对于茅晋风水咨询事务所来说,确实一次绝佳的推广机会,正如我之前跟老万、小俊他们所言,也算是在东官这个地界,正式地扬名立万了。
有所失,也有所得,便看我们怎么想了——不过作为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面对着一群中老年人簇拥着恭称师傅,满口子夸赞,要说心中不爽,这话实在是很假、太能装了。
差不多到了早上十一点的时候,各人散去,苏梦麟半路赶来,收了许多预约,笑容满面;我们与组织者拱手为礼,告辞之后直奔附近的餐饮会所,举行庆功宴。参与的除了事务所所有工作人员之外,自然还有顾老板、李家湖等合伙人及随从,以及赵忠华、曹彦君,还有两个跟随他俩的小弟。
扬名立万,一炮打响,顾老板和李家湖十分开心,他们两个家大业大,自然不指望靠事务所来赚钱,不过风水咨询和律师事务所一样,都是能够提升社会地位和档次的事业,所以他们才会如此上心。
庆功宴虽然是中午进行,但毕竟是星期六,而且我们宣布值班的人员也全部休息了,所以都不再拘束,推杯换盏,各人皆尽欢。陆夭夭和黄朵朵这两个神出鬼没的小鬼头,大家都已经熟络,玩闹得很,特别是小妖朵朵,拿着满满的红酒杯,缠着事务所第一美女小澜玩“两只小蜜蜂”,谁输谁喝酒。
这小姑奶奶特别能够把握人心,小澜哪里是对手?
输了不喝不行,即使你死命抵抗,她也敢用迷魂法忽悠着你喝,于是没半个小时,便把这美女前台给灌得俏脸如同渗了血,醉眼朦胧,坐在凳子上都感觉要往下滑溜。
老万心疼得不行,一边替小澜求饶,一边亲自上马替着喝,结果没过一会儿,这个酒精考验的老油条,自己个儿就钻桌子底下去了。
小妖朵朵这个小魔女眼睛滴溜一转,又盯上了财务简四。吓得这个戴眼镜的可爱小女生只打颤,一阵求饶,说小姑奶奶,下次你网购的发票,猫儿一定立刻马上报销,绝对不犹豫,小妖这才放过她,去找铁嘴张艾妮。没成想这回碰到铁板,那个长相清秀的算命女先生竟然把小妖朵朵倒灌回来,让一众饱受小魔女欺压的苦难者扬眉吐气,喜笑颜开。
有了鬼妖之身的朵朵能够吃到食物中的味道,她坐在一边吃冰淇淋,看着这些叔叔阿姨们,开心极了。
看到事务所的同仁们相处得如此融洽,我也很高兴,这也许跟我们平时宽松的管理有关系吧。
小公司,朋友之道和管理之道如果能够均衡好,那么必定会欢乐多。
席间赵中华跟我提起,说他刚刚接到通知,说春季集训营的地点已经确定下来,在滇西怒江,我们将会在群山逶迤、绵亘起伏、雪峰环抱、雄奇壮观的世界第二大峡谷中,度过为期一个月的集中训练。
他让我下个星期五到局里面报道。我一脸愁容,完全没有开心的感觉。
第二十一卷 风水咨询公司 第十二章 背后传来的目光
庆功宴一直进行到了下午三点,醉酒的老万和小澜我让小俊给送回家去,赵中华等人也相继告辞,而顾老板、李家湖等几个主要的合伙人则回到了事务所,商谈起今后的发展。
说句实话,茅晋事务所今天出了大风头,相信生意定会宾客盈门,但是杂毛小道是个懒散的性子,我以前勤劳得跟老牛一样,到现在没有了生活的担忧,也便开始想着享受生活起来,所以我们商议还是得多找几个如同张艾妮一样,可以镇得住场面的风水师来,不然我们可要被这事务所的事情,给活活累死。
不过成名的风水算命师,要么是自己单干,要么都挂靠在各个事务所里面,哪有有那么好找?
说起来,杂毛小道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个铁嘴张艾妮,确实是个一等一的人才,在杂毛小道的指导下,有独当一面的趋势。我有一种捡到宝的欢喜,但是总感觉这个女人有一些不简单,瞧着杂毛小道对她的态度也不一般,十分尊重——就她的本事,倒也没有什么值得杂毛小道如此看重的地方啊?
也都是闲聊,讲起那天关知宜的事情,顾老板撇了撇嘴,说你莫惊讶,演艺圈就是一个混乱的名利场,你想到多肮脏,它就有多肮脏——我们不是说没有德艺双馨的艺术家,只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让人看不出白的来——你们若是肯搞种生基、养小鬼、追魂术这些东西,生意一定会火几十倍,你信不信?
我摇头笑,说这等事情,做了有违天和——常人只以为老天在上,并不管这苍生,然而却不知道,天道昭昭,总是无处不在,相互牵连的。比起这些来,我更喜欢帮助一些平常普通的人,解脱恐惧,哪怕没有什么钱——这或许就是小时候看武侠,所期望的那般快意吧?
顾老板和李家湖对我们的工作十分满意,在他们看来,生意赚不赚钱这倒还在其次,主要是找一件事情,把他们和我、杂毛小道栓到一块儿来了,以后求上门来,也没有不帮的道理。
两人离去之后,我和杂毛小道站在他办公室的幕墙边,看着脚下穿梭拥挤的人群和车流,心中感叹。
我问老萧,说你还怀念以前四处漂泊的日子么?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怎么说呢,诚如钱钟书老先生所言,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羡慕里面,里面又想出外面去,世事难以两全。我们先暂且在这里待着吧,每天走走看看,晚上夜场尽欢,也不失为一种惬意的人生。
他问我下个星期五去怒江集训营,一个人吃不吃得消?
慧明的事情,杂毛小道已然知晓,不过他显然比我明白体制内的事情,说那老和尚即使想要下黑手,至少也会利用规则,而不会蛮干的。他活了快八十岁,人老成精,绝对不会晚节不保——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和尚亲自来当总教练,吃相实在太难看了一点儿,要不我陪你去吧?
我笑了,说我又不是没断奶水的孩子,再说了,磨炼越狠越成材,家里面,还有虎皮猫大人需要照顾呢,自己多留一点心——我总感觉福通源朱意旁边的那汉子,有些危险,而且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杂毛小道眉毛一跳,说他也感觉不对劲,那个家伙虽然尽力压制了自己的眼神,但是仍然能够感受到他浓烈的敌意。
我们齐齐叹了一口气,凡事都有利弊,人怕出名猪怕壮,果不其然。
星期天的时候我又去了一趟局里面,跟那个看门老头打了招呼,在二处处长办公室谈了一阵,处长告诉我,让我做好准备,今天来了就先填单,然后周五的时候,过来拿证件,去南方市总局与其它人汇合,然后直飞春城,开始进行集训。
这个气质像大学讲师的二处处长说话激情洋溢,他告诉我,这集训营是国家总局对各分局和宗教协会的精英成员,进行深造的重要手段,一般从这里面出来的人,都会被优先安排到更重要的岗位,成为我们这个秘而不宣的隐秘战线里,最中坚的力量。所以,小伙子,加油啊,我看好你哟……
我一阵无语,难怪赵中华对我想要退出集训营的想法这么奇怪,看来这个培训营还是十分抢手的。
就如同体制里走上重要岗位,都要去党校进修一般。
出了二处处长办公室,我左右无事,便在单位食堂里混了一餐饭。虽然共同隶属于东官宗教局,但是机关里面的人,并没有几个人认识我,连管理餐盘的大娘,也要看了我的工作证,才肯给我餐具。我一个人默默地在角落吃饭,享受这难得的福利,旁边突然坐下一个人,我一扭头,却是门房大爷。
我恭敬地叫了他一声“张伯”,他点点头,招呼我吃,不要客气。
然后在短短的三十分钟里,这个让赵中华敬畏的门房大爷一口气吃了八个鸡腿、两盘河虾、十块浇汁咖喱猪排和三大碗白米饭,其余小菜无数,猪骨头和莲藕红豆熬的高汤,他一连喝了两大碗。
我嘴里塞着饭,看着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脑海里全部都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那个典故。我昨天赢了三家联盟的讲数,心中还暗自得意,却没想到这宗教局里卧虎藏龙,高手在民间,怎么敢小瞧这东官英豪呢?
至少我敢肯定,我到了这个年岁,是绝对吃不了这么多的——便是这时,也没有这等饭量。
饭后,我和张伯聊了一会儿,他和别的老头儿不一样,不怎么喜欢讲自己的光辉历史,是个极为低调的人。倒是对于我的个人修行,他提出了一些宝贵的意见:他说我既然已经进入了能感应“炁”的先天境界,又将身体修炼至了虎豹雷音,那么就要对自己的心志进行磨砺了——肉体的容量终究是有限的,而天地之间的能量却是无限的,要想成为真正的高手,必须要感应天地,沟通天地,将这天地间的能量,化为己用。
或许是因为传承的原因,修行的问题他并没有跟我聊太细,然而他这高屋建瓴地指点,却让我豁然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