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娅娅:托马斯.霍。
  一叶孤舟:认识。
  然后又跟着补充了一句:我的合作伙伴。
  她心一跳:我们的事,他都告诉你了?
  一叶孤舟:嗯,说过一点。
  听他这么一说,顾娅顿时有种秘密被窥视了的感觉,不悦地写道:这男人真是个大嘴巴。
  一叶孤舟:好了。我还有会要开。下次再聊。
  顾娅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三点半了,这个时间点开个毛线会议啊。想睡觉了就直说,为什么要拐弯抹角的。
  于是,她也不多说了,回了句:晚安。
  将手机充上电,她重新躺了下来,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第一次在车站上遇到托马斯的情景。那天,她伤心坏了,眼里看见的只有渣男和他的女友,并没在意其他人。如果说滕先生和渣男认识,也不能排除当时他就站在托马斯身边的可能,只是她没看见而已。
  后来两人正巧上了同一列火车,阴错阳差的,她跑进了头等厢,于是就碰到了他。这人多半是把整个事件看在了眼里,所以最后才会和她说了一句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不想过的坎。这么说起来,在去学校之前,他就认识她。不,也不能说是认识,但至少已经知道有她顾娅这个人的存在。
  人生真是说巧不巧,说不巧,也确实挺巧的。
  要不托马斯来找她,给了滕洲的名片,她也不会去这个学校……等等,滕洲,滕先生,难道滕先生就是滕洲?学校的创建人?那个牛逼哄哄的中国人么?
  也不能怪顾娅后知后觉,实在是因为她只听昆特教授提起过一次hr. teng,发音还不准。谁会联想到teng就是滕,hr. teng就是滕洲?
  不过,也不好说,滕洲事业搞得那么大,少说也应该五六十了吧。而这个滕先生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点,这么年纪轻轻就创业成功,还是在不能靠爹妈走后门的德国……顾娅不信。那得开多大的外挂?光是客户关系网,就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建立起来。
  靠谱一点的猜测,就是这位滕先生和滕洲是亲戚,儿子侄子什么的,这还说得过去。滕洲在欧洲创业,需要家里人的辅佐,把学校招生部交给亲戚打理,再正常不过了。
  这位滕先生三番两次地让顾娅去看学校杂志,这里头八成有关于他的介绍。本来只是一个路人甲,现在这么一来,反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突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只可惜现在在医院里,瞧不见杂志,只能自己瞎猜猜,等下次基友来的时候,一定让他把那本杂志带上。
  ☆、4.17晋|江独家发表
  手术后躺了一天,顾娅的血槽立即又满格了。
  她是过敏性体质,皮肤比较敏感,伤口不容易长好。保险起见,医生让她在医院多呆几天,反正病房空着也是空着。
  一整天都窝在床上玩手机,无聊死了。披了件外套在身上,顾娅决定起来走一圈,活络活络筋骨,不然两条腿都要粘一起了。
  现在是晚上7点多,过了访客时间,德国的医院不允许家属陪过夜,因为怕吵到其他病人休息。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喊护士或者护工。年底本来病人就少,护士也不在,整个走廊上空荡荡的,见不着个人影,说夸张点,就是在这裸奔也没问题。
  顾娅在走廊上从头走到底,正准备拐个弯,再荡回去。谁知,视线不经意地一转,瞥见角落里的饮料贩卖机前,站着一个穿病人服的男人。
  德国人思想开放,连厕所浴室都能男女混合,更别说病房间了。这里是内科住院部,收进来的不光是女病人,也有男人。听护士说,前几天就收进来一个小伙,刚开了盲肠炎,估计就是这货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问题是,他突然向前一弯腰,后背上的那两片儿遮羞布便自动向两边移开,顿时露出了他毛茸茸的……臀部。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顾娅瞪圆了眼睛,简直比铜铃还大,脸上的表情几乎要龟裂。虽说非礼勿视,但……那条销魂的沟堑、结实的东西半球,简直亮瞎双眼。
  德国人是故意把医院里的病人服设计成这开裆裤款式的吧?一定是的。
  正这么想着,那人已经站直了身体,似乎感受到背后有人在看自己,他一下子转过了身。
  于是,顾娅再度变化石,然后砰地一声,裂成一片片成渣渣。
  这个人,为毛是尤、里、安!
  谁能来解释下?为什么?
  尤里安脸上的惊讶并不亚于她,大概也没想到,他们会在医院的病房走廊上相遇。不但相遇,还都穿着一身病人服。
  两人相互指着对方,不约而同地问,“你怎么在这?”
  随后,又忍不住相继喷笑了出来,哈哈哈,这也太搞笑了吧。
  一阵大笑后,尤里安率先道,“我前几天训练的时候,盲肠炎发了,被送进医院做手术。你呢?”
  “我是来开胆结石的。”
  尤里安笑着道,“一个开盲肠,一个开胆囊,我俩还真是难姐难弟。”
  连开个刀都能碰上,用中国人的话来说,这就是缘分啊。
  顾娅问,“你是哪一天动的手术?”
  “两天前。”
  咦,那不就是她突然发病半夜去挂急诊的那天?难怪去敲他的房间,都没人应答,原来这小子也进医院了啊。这么一想,不知怎么的,心情突然晴朗起来。
  顾娅道,“我比你晚一天,是昨天开的。”
  尤里安脑筋一转,瞬间就明白了,“前天晚上你发短信给我,是不是想求助我?”
  既然已经被他猜出来,顾娅也用不着隐藏了,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我本来想找你送我去医院的,谁知……”
  他自嘲地把话茬接过,道,“谁知我自己也生了病。”
  “那你现在好点了么?”
  他点头,不以为然地玩弄着手中的可乐瓶,“不过是个小手术而已。”
  “什么时候出院?”
  “明后天。”
  “那挺好啊,还能再休息几天。”
  尤里安叹口气,“错过了一场重要比赛。”
  “德甲?”顾娅有些疑惑,“不是说还没开始吗?”
  “不是,是一场和英格兰的友谊赛。那支球队比较出名,如果能够上场的话,对我的锻炼和名声都有好处。只可惜,没赶上。”
  听他说得失意,顾娅忙安慰,“身体不舒服也没办法,反正机会有的是。我们中国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把青山养好,柴火源源不断。”
  尤里安本来就不是那种忧郁寡欢的人,没法改变的事实,说过郁闷过,就抛之脑后了。他噗嗤一笑,“你什么时候出院?医生说了没?”
  “估计也是这几天。”
  “你住哪个病房?”
  “302。”
  “我在318。”
  虽然在一层楼里,但一个住在拐角的右边,另一个住在拐角的左边,而且顾娅几乎不出病房,也难怪遇不上。要不是他出来买个可乐,她出来散个步,两人估计就是到出院,也不会碰到。
  顾娅越想越觉得奇妙,不由再次感叹,“真的是好巧啊,我们连住院都能在一起。”
  闻言,他笑着向她眨眼,露出一对风骚小酒窝,道,“所以说,这是不是上帝在给我们暗示?”
  她傻傻地一时反应不过来,问,“什么暗示?”
  尤里安用手臂撞了她一下,道,“你就装吧。”
  顾娅一脸的莫名其妙,装什么呀?你就不能直说么?
  内科病房里除了他俩是年轻人,其他的都是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时间渐晚,他们需要安静,两人刚说了几句,就有人出来提意见。
  为了不影响其他病人休息,尤里安拉着她跑去休息室里,把门一关,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任由他们海阔天空地尽情畅聊。
  说得正起劲,顾娅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尤里安一挑眉,问,“怎么,你没吃晚饭吗?”
  “吃了,可是没吃饱。”
  “有面包啊。”
  “黑面包,我不爱吃。”事实上,她已经吃了好几顿黑暗料理,快发疯了。德国人一日三餐中,只有午饭是热腾腾烧出来的,其余两顿都是啃面包,这对民以食为天的中国人来说,简直是最悲惨的酷刑啊。
  “那怎么办?”医院里是不允许喊外卖的。
  顾娅耸耸肩,无奈地道,“我去睡觉了。睡着了,就不饿了。”
  她刚站起来,手臂就被尤里安给按住了,他做了个央求的动作,“我在这里无聊好几天了,都没人说话,再陪我一会儿吧。”
  顾娅有些犹豫,“可是,肚子会饿。饿得受不了,就睡不着了。”
  尤里安把眼珠子一转,顿时想出个主意,“我给你去弄吃的。”
  “去哪里弄?不是说不准喊外卖的么?”
  “谁说要喊外卖,医院里有餐厅。”
  哦?是吗?那天来的时候,走的是急诊通道,所以正门有什么她不知道。
  “可护士说过,一天除了医院提供的三顿饭,不准吃其他的……怕对伤口不好。”
  尤里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胆子可真小。饿着肚子,缺乏营养,伤口一样长不好。”
  好吧,肠胃战胜大脑,顾娅不放心地关照他,“那你小心别给护士长看到,她老凶了。”
  他把胸脯拍得那个响,满口答应,“我办事,你放心。你回病房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便转身丢给她一个后背。顾娅转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那衣袍随着走路的姿势,一摇一摆,迎风飘荡。坚实挺翘的臀部满满都是诱惑,隐隐若现的股沟更是夺人心魂,引得天下色女尽折腰。在公共场合下,弄的如此风骚,真的好么?这货其实是在无声地宣扬自己的性能力吧!
  顾娅实在看不下去,从位置上跳了起来,追上去一把将他拉住,道,“等等,你就打算这么下去?”
  尤里安挑挑眉,“不然怎么着?”
  “外面穿一件衣服啊,都能看到你的屁……股!”
  这小子贼得很,听她这么说,便戏谑地扬扬眉,问,“你看到了?”
  “……”顾娅经不起调戏,脸立马就红了。
  尤里安怕了拍她红苹果似的的脸,恬不知耻地哈哈大笑起来,“我还真怕你看不到。”
  顾娅愤愤地推开他的手,“大庭广众下露出半个屁股出来,你也不怕丢脸!”
  “丢脸?”他不在乎地摊手,纠正道,“你用错形容词了吧,我觉得应该是羡慕妒忌才对。”
  啊呸,这脸皮厚的,都快天下无双了。哼,屁股谁没有,他的不就是圆润结实了点,肌肉多了点么?谁稀罕啊。
  顾娅说不过他,脸皮也厚不过他,甘拜下风,她退而求其次的要求,“好吧,那你至少把背后的绳子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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