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陆皓谦见到吴哲,愣了下神,原来顾烟口中的大人物竟然是这么个角色。
  吴哲听到有人进来,好半天才肯抬起头,他和陆皓谦对视的瞬间,握住手机的手一松,手机掉在地上和大理石地砖来了次亲密接触。
  吴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不是他眼花,话憋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还是不敢相信陆皓谦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世界上真的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吗,此时吴哲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
  linda扭着腰走到包厢门口,对突然傻掉的吴哲介绍道:“亲爱的,他是顾烟的男朋友陆皓谦。”
  吴哲听到陆皓谦三个字,再也坐不住了,他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双腿却不争气发软,险些一个踉跄,好在扶住了身后的红木椅子。
  陆皓谦看着被吓坏的吴哲面色如常,他神色淡定的开口道:“我想去一下卫生间,不知道怎么走。”
  吴哲立马领会陆皓谦的意思,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知道路,带您去。”
  linda和顾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纳闷吴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心殷勤,还用了敬语道了声您。
  陆皓谦转身对顾烟说:“宝贝,你和linda先吃,我去去就回来。”
  吴哲在一旁附和道:“是啊,linda你和顾烟小姐先吃,我和陆…”
  吴哲嘴里的“陆总”只说了一个字,就看到陆皓谦冷了他一眼,吓的心头一惊,立马闭嘴,用最快的速度迈开腿跟着陆皓谦离开包厢。
  顾烟有些发懵,不懂吴哲在搞什么,“你家老吴怎么了,还管我叫顾小姐。”
  linda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可能我刚才对他讲,要架子放下点,听话了呗。”
  顾烟勉强松了口气,开口道:“最好一直这样,如果他还是像刚才那么瞧不起人,这顿饭吃起来得多尴尬。”
  吴哲和随从一般,低着头跟在陆皓谦身后,不敢他并肩,皮鞋踩在走廊的松软棕色地毯上,却感觉像是走在刀尖上。
  他跟着陆皓谦来到洗手间,陆皓谦没有跟他说话,走到水池边,弯腰在洗手。
  吴哲大气不敢喘候在一边,陆皓谦洗完手,忙抽出两张纸递给陆皓谦让他擦手。
  陆皓谦接过面巾纸,眯着眼看着吴哲,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见面,我对你有印象。”
  陆晧谦终于开口,吴哲倒吸了一口凉气,紧张的回答说:“陆总,我是怀成集团上海分公司的企划部的负责人,小吴。”
  陆皓谦淡淡的“哦”了一声。
  吴哲可以想象到陆皓谦的反应,他对人的态度一向如此,冷淡到让人绝望。
  他僵硬着微笑道:“陆总,我们最近企划部每天加班加点做企划案,我相信…”
  陆皓谦掏出一根烟,打断他道:“没有兴趣给你时间,单独对我汇报工作。”
  吴哲低眉顺眼,瞄到陆皓谦竟然在抽白沙烟,纳闷这是什么癖好,怀成集团的总裁能碰这样的廉价烟,他想到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软中华,开始担心,被陆皓谦看到。
  顶头boss抽这种廉价烟,他有什么资格把软中华拿出来放在桌上,打算等下回去马上收起来。
  吴哲掏出火机要为陆皓谦点烟,却被陆皓谦挡了下来,冷声扔下一句,“不习惯别人点烟。”
  吴哲连连点头道:“对不起陆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陆皓谦无奈笑道:“你干嘛这么怕我,只是不习惯别人点烟而已,放松点别紧张。”
  吴哲今晚已经是第二次掏出手绢擦汗,第一次是接到陈炜的电话,当时在走廊吓个半死,陈炜只不过是陆皓谦心腹之一,还不算最得宠的。
  做梦都想不到,这次是陆皓谦本人出现,吴哲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永远高高在上的怀成集团总裁,可以出现在他面前。
  吴哲将手绢紧紧的捏在手里颤问道:“陆总,您怎么会来这里。”
  陆皓谦靠在水池边抽着烟,开口道:“是不是,没想过有一天可以有机会跟我同桌吃饭?”
  吴哲紧张到冷汗打湿了衬衫,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陆皓谦。
  前两年陆皓谦虽然在上海办公过一段日子,不过他从没来没有单独召见过他们这些部门主管,谈话也都是一批人进去,他只是其中之一。
  能让陆皓谦留下点印象,吴哲在心里还很庆幸,认为自己是成功了。
  吴哲开口对陆皓谦说:“从没想过能和陆总您同桌吃饭,真的和做梦一样。”他现在的心里五味陈杂,忐忑紧张恐惧混在一起,说话的颤音越来越抖。
  陆皓谦头痛道:“还要我跟你在讲一遍吗,不要紧张,我有那么吓人么。”
  吴哲本身黝黑的脸变得愈发惨白,他想抽烟平复一下敬畏恐惧的情绪,不敢在陆皓谦面前抽,陆晧谦那句“我有那么吓人吗”,让他心里苦笑,不想说他现腿肚子发软。
  “陆总,我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皓谦显然已经没了什么耐心,开口说:“怀成怎么养了你这样的人,话都说不清楚。”
  陆皓谦的不耐烦,让吴哲的心里承受能力接近崩溃,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争取在陆皓谦面前能说出完整的话,至少不会紧张到结巴。
  以前在怀成集团陆皓谦的办公室里,身边有那么多人,他自然没有这种感觉,单独面对陆皓谦,距离还这么近,吴哲现在有种要死的,死也是怕陆晧谦怕死的。
  想要不结巴,正在心里组织语言的吴哲,此刻喉咙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住,慌张的说不出一句话,惨白的脸转而憋的通红。
  陆皓谦看到吴哲这个样子,懒得再多跟他废话,直接切入正题道:“等下进包厢,你不要叫我一声陆总,我不希望顾烟知道我的身份,还有你女朋友linda,如果我发现你以后和她透露一个字,后果是什么,不用我跟你讲明白吧。”
  长着一双眯缝眼的吴哲,陆皓谦的话,让他眼睛睁的老大,搞不懂陆皓谦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隐藏身份。
  他鼓起勇气问道:“难道顾烟小姐不知道您是怀成集团的总裁吗?”
  陆皓谦冷声道:“我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别这么多废话。”
  吴哲知道陆皓谦是嫌他问多了,忙赔罪道:“对不起陆总,我不该问的,对不起。”
  听了很多遍对不起的陆皓谦,纳闷吴哲到底是怎么坐上企划部负责人这个位置的,废物一个,上不了台面。
  “记住我的话,不会再强调第三遍。”
  吴哲长呼了一口气,心跳的频率还是找不回正常节奏。
  他对陆皓谦保证道:“放心陆总,我会尽量管住自己的嘴,不乱讲。”
  陆皓谦听到尽量两个字,冷了吴哲一眼,开口道:“再对我重复一遍。”
  吴哲这下才反应过来,陆皓谦显然是不满意他刚才的保证,他不敢跟陆皓谦对视,将头压的更低,重新开口道:“陆总您放心,我一定会管住自己的嘴。”
  陆皓谦拍了一下吴哲的肩,笑道:“放松点,别那么紧张,我又不吃人。”
  chapter 53
  顾烟等了半天,才看到陆皓谦和吴哲一同回来,她问陆皓谦说:“怎么去了那么久?”
  陆皓谦拉开红木椅坐下,吴哲干杵在原地,他扫了眼吴哲,吴哲这才敢挪开椅子,神色依旧慌张,和陆皓谦同桌吃饭,这种事,他想都没敢想过。
  陆皓谦夹了几块牛肉扔进顾烟面前的小锅里,“我不是让你先吃,怎么不动筷子。”
  顾烟莞尔一笑,小声道:“这不是在等你吗。”
  吴哲坐在一边不敢说话,拘谨的连筷子也不敢动,linda察觉出吴哲的反常,摸了一下吴哲的头,也不烫,关心的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吴哲想起陆皓谦的话,叫他不要紧张,终于拿起了筷子,僵硬的笑道:“我没事,快吃吧。”
  linda听吴哲说自己没事,这才有了笑脸,笑着说:“对了,我还没介绍你呢。”
  吴哲尴尬的笑了笑:“不用了吧。”
  linda摇了摇头道:“那怎么行,总不能吃一顿饭,连名字都不知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怀成集团企划部负责人,也真是的,senwell好好的非改成什么怀成集团,拗口死了。”
  吴哲听到linda当着陆皓谦的面抱怨senwell的新名字,手一哆嗦,筷子差点掉进锅里。
  well改名,是一直重视孝道的陆皓谦为了缅怀父母,在怀成集团里,还没一个人敢公开对公司的新名字有异议,偏偏这个linda口无遮拦,并且当着陆皓谦的面去评判。
  他制止linda道:“别乱说话,怀成集团的名字很好的。”
  幸亏毫不知情的顾烟,救了场,她也赞同linda的意见开口说:“确实不怎么好听,那天刚接到公司改名的通知,我们售楼处的激光笔当天就被全部换掉了,上面的刻字变成怀成集团。”
  吴哲心里一惊,更加搞不懂陆皓谦在做什么,怎么让自己的女人去售楼处上班,隐藏身份和一个小女孩谈恋爱,怎么也不会是高高在上的陆皓谦能做出的事,实在太匪夷所思。
  一直没有开口的陆皓谦,淡笑道:“吃饭的时候,总谈公司的事不太好吧。”
  linda误会是陆皓谦听不懂,颇有架势的对他解释说:“senwell改名成了怀成集团,陆先生难道没听说过senwell?我想不能吧,你应该多看看新闻,涨涨知识。”
  此时的吴哲恨不得把linda的嘴给捂上,请罪般的看着陆皓谦,他从没见过陆皓谦这么被人挖苦过,后脊梁和针扎一样,坐立不安。
  陆皓谦没有计较,答应道:“好,我回去会多看看。”
  顾烟见餐桌上的气氛似乎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原本盛气凌人的吴哲真的听了linda的话,现在像是变了个人,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难为一句陆皓谦。
  linda想起之前对顾烟说过的话,提醒吴哲道:“老吴,你不说给人家报销打车费吗,你倒是痛快点。”
  吴哲面如死灰的冷了一眼linda,他后悔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能免得去忍受这么糟心的事。
  以前吴哲巴不得想要见陆皓谦一面,能让陆皓谦对他留有印象,现在这种见面方式,真不是他想要的,过的每一秒,都仿佛下油锅似的难熬,想走不敢走,想说不敢说的滋味,痛苦到骨子里。
  吴哲只能选择沉默,他不是linda,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么侮辱陆皓谦的事情。
  linda火上浇油的推了推吴哲,催促道:“老吴,我跟你说话那。”
  陆皓谦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像是在看戏,他看到吴哲现在的样子,像被人拿去了半条命。
  顾烟不忿道:“他是坐地铁来的,我们有钱,不用你们报销。”她和linda有些生气,吴哲不挖苦陆皓谦,linda倒来劲儿了。
  她和陆皓谦虽然穷,也不代表没骨气,是贪小便宜人,连做出租车的钱都要别人来付。
  linda感觉出顾烟的口风不对,似乎又伤到她敏丨感的自尊,在加上吴哲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平时出手阔绰,到关键时候,连钱包拉链都不肯打开。
  她扬了扬手,意思翻篇,不提了。
  陆皓谦蹙眉看着顾烟面前的酱料碟子,里面盛满了辣椒酱。
  他把碟子拿到一边。“别吃那么多辣,你嘴上的水泡还没好,不怕严重了?”
  顾烟被陆皓谦的话吓到,这才想起因为上火嘴上起的水泡,乖乖的拿过陆皓谦面前的芝麻酱蘸料,忍住嘴馋。
  作为怀成集团老员工的吴哲,不管是他道听途说,还是亲眼所见,心里清楚陆皓谦对人的态度,现在陆晧谦对一个小女孩这么照顾,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猜想,这个女孩到底什么来头,可以让陆皓谦这么待她。
  linda一边涮着羊肉,一边调侃道:“哎呦…怎么这么体贴呀,真是好男人,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上海的房价现在可一直在涨,你们得抓紧时间攒够个首付出来。”
  话落,吴哲见缝插针,急忙打圆场道:“房价这东西估不准,估不准的。”
  吴哲欲哭无泪,让陆皓谦攒出房子首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怀成集团旗下的地产有多少,谁能算的清。
  陆皓谦依旧很配合linda,再看顾烟一脸期盼的眼神望着他,顿时了然,她是被结婚两个字勾起了精神。
  他回答linda说:“上海的房价,未来的趋势只会涨,不会跌,你说的没错,我是该早点攒够钱,准备结婚。”
  陆皓谦的话让顾烟听了抿着嘴偷乐,感激linda总算是做了件好事,不管陆皓谦说的是真是假,至少已经表露出要娶她的意思。
  linda举起手中的酒杯,开口道:“那就祝陆先生,早点攒够钱,把我们家顾烟娶到手。”
  陆皓谦没有给linda面子陪酒,单单看着linda把玻璃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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