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不捐啊,那你拿回去吧。”他又递了回来,“这个不值什么钱的。”
  “李馆长,你年纪这么大了,你认识这个江参谋吗?”
  “老了,退休了,记不住了。”他转身离开了,想要结束跟我的对话。我急着绕到他面前:“是江黎辰让我来找你的,他希望知道一些事情,而现在只有你能给他答案了。李馆长,我们能坐下来聊聊吗?我请你喝茶?我们就在外面的要两杯暖暖的红茶,晒着太阳,看着飞机大炮,聊聊当年打仗的事情。”
  “我老了,这几天身体也不舒服,不陪你了。那个,那边那个谁,过来给这个姑娘讲讲这些东西的故事。”
  那边的工作人员朝着我走了过来,说是要带我去外面看看新到的当初大越战时候的刀子。这分明就是要赶我走,只是说得体面一些而已。
  我不由地提高了声音:“真的是江黎辰叫我来拜访你的,李馆长。”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江黎辰。”
  “064!他的代号064!”
  李馆长都走了挺远的了,听到我的话又回来了,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们去外面晒晒太阳,聊聊天?”
  我还是在附近买了两杯热乎乎的红茶,手里捧着红茶,跟李馆长坐在一辆老旧的飞机面前,说着话。我说064回来了,他在查当初杀他的那个人。他说,他的最后一个任务,接头的人有问题,把他杀了,而且他的任务目标丢失。他这几十年都在执着着这个任务,才会回来的。他想来问问,老馆长还记得当初最后一个任务的情况吗?
  李馆长说:“老了,真记不住了。当初他们几个的资料都是又我们保密局管理的。文革那会,烧了很多资料。派出去的特务,有些是去了海外的,就真的成了特务回不来了。有的被群众误会,活活打死。我们对不起他们啊!”
  “李馆长,那些都是历史错误。你还能记得多少就说多少吧。”我把口袋里的录音笔悄悄打开好。
  李馆长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也记不清了。我从来没有见过064,只是他的档案在我这里,我也只是从档案上认识他而已。他们组织的档案都很简单。只有一个名字,一个假的身份,假的背景。一点真实的信息也没有。064被选出来,档案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局长还说,他的档案不用归到架子上的,因为他可能很快就会死了。不过,在之后的几个月时间里,他没死,而是陆续有人过来修改添加他的档案。他换了三次身份,最后一次是参谋。听说他很厉害,一个人就完成了斩首任务,还全身而退,甚至摧毁了日军的一个连的武器弹药。我开始关注064。每天上班就想着他的档案是不是又要添加修改了。还想着等064任务完成,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给这个英雄敬个军礼。一年多之后,最后一个来修改他档案的人,拿着几个大章,在他的档案上印上了蓝色的任务失败。还在上面写道,种子丢失。秦花行动失败,由078跟进。那几个字,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失败的章上,有个裂痕。然后那人在档案的封面牛皮纸袋上,印上了红红的死亡两个字,贴上了封条。我那时候,只是管理档案的,能看,却不能说,也不能提问。我就像个哑巴一样,拿着那档案走进了地下室单独的小保险柜里。那里面全是牺牲的,却见不得光的人的档案。”
  “老馆长,秦花,什么秦花,哪两个字?”
  “秦始皇的花。秦始皇找长生不老药,你总知道吧。”
  “知道,不是说没找到吗?”
  “找到了蓬莱,有人说,蓬莱就是日本和中国之间的一个小岛。也有人说蓬莱就是仙境就是神仙住的地方。现在我们国家也有个地方叫蓬莱。秦花,秦始皇那时候让人去找长生药,找到了蓬莱,得到了一种花。后来那花怎么转啊转,怎么就成了他们的任务目标我就不清楚了。我在那些档案上见到过六个死于秦花行动的特务。”
  “是谁派他们的任务?”
  李馆长摇摇头:“不知道,做档案的,不能问,不能说。要不是那些档案,早就过了保密期限,我也不会在这里跟说你。064,真的还活着?”
  第九十七章 寻找旧房子
  我语塞了,想着之前江家那老爷爷在看到江黎辰的时候,心脏病都发作了。这个李馆长年纪也挺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有点什么病。我想了想才说道:“他还活着。就是已经不方便见人了。他才让我过来拜访一下几个认识的故人。”
  李馆长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让他来找我吧,我给组织写个材料。至少能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我们国家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战争,有多少幕后的英雄,能站出来一个是一个吧。”
  “算了,李馆长。他不是为了这些才让我来找你的。你还记得当初还参与了那个秦花行动的其他的人吗?”
  李馆长摇摇头,许久才说道:“078我记得,还有125,其他的,都记不清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吗?关于他们的,什么都可以。”
  李馆长还是摇头:“如果不是你今天过来,这些事情,我可能永远都忘记了。那时候,我们没有直接接触战争,但是却从档案上看到了很多战争的痛苦。不说了,越想心里越痛。都过去了。你回去吧,064只要愿意站出来,我就可以帮他写材料。或许,我可以……”
  我站起身来,朝着李馆长微微鞠躬才离开的。李馆长那还没有说完的话,是他还可以把他之前工作的那些事情写出来,写成小说。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些为了国家在黑暗中努力的英雄们。
  我回来的时候,是坐着公车回到碧水园的。公车慢悠悠的,我有很长的时间来理清今天的这些事情。
  秦花行动失败,江黎辰被人出卖,杀害。而他在死之前肯定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让他成了现在这个状态,并带着花种子。这花种子,竟然是秦始皇那年代就找到的长生不老药吗?是不是就是现在藏在我肚子里的种子。如果真是什么长生不老药的话,不是应该活人去追求吗?怎么那么多鬼来盯着我肚子看呢?
  064死亡之后,接替他的是078,只有一个代号,没有别的资料,我们怎么去找这个078。而且这么多年前的事情,078估计早就死了。说不定长寿的,前几年死了,现在刚投胎成个小宝宝。能问出什么来?
  回到碧水园里,我用钥匙打开了完全漆黑的屋子中。客厅窗帘完全拉上的时候,这里面就跟夜晚是一样的。
  江黎辰亮着吧台上的小灯,在那写着什么。我轻声叫着他,他却没有反应,我只能悄悄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对面。他在纸上画着画,就跟之前画下的那些类似地狱的场景差不多。那是一个盒子,盒子上的花纹都画得很细致。旁边还有一张他已经画好的图,图上是一座很奇怪的房子,民国的风格。
  他一直画着,也没有抬头看我一眼,突然就说道:“帮我找这座房子。城建改变很大,已经找不到了。”
  “原来你经常会失踪就是找这房子去了,结果找不到,才想着让我帮忙?”
  他抬头看看我:“有时候,对一个人隐瞒,那是为了保护她。”
  “这种话基本上就的骗人的。电视上不都演的吗?越是隐瞒只会带来越不好的后果。”
  “李馆长怎么说?”
  我把今天在李馆长那听到的故事跟他说了一下,也从他那抽出了新的白纸,在上面画出了几个关键点。
  “现在知道的就是这样。江黎辰,我肚子里的,就是这个花的种子吧。你的任务失败了。但是你没有把任务目标交出去,而是用死来保存了下来。这样就算没有完成任务,至少不会让敌人得到。这个种子在我肚子里生根发芽,是不是让我也能长生不老?”
  “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你肚子里的东西,你就当是怀了我们的孩子吧。”
  本来还谈得好好的,还觉得他是个可以沟通的人。可是他突然这么一说,让我忍不住爆了个粗口:“我艹!江黎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托塔李天王,我肚子里的种,是个哪吒呢?别当我不知道。我都两个多月,三个月没来大姨妈了。这就时间,我肚子都应该开始涨起来了吧。现在就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就这速度,我能生出个哪吒2型来。”
  “喂,你这样的女人……”
  “没人敢娶吗?放心,你不是我妈,不用你操这个心的。再说,已经有你娶了。”
  江黎辰对我无语了,起身敲敲吧台:“找这座房子,078我来找。我去给你做饭,吃饱了就回山村里去。”
  “我帮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他回身看着我,那种隐隐要生气的感觉,让我好爽!谁叫他利用我!我总要有点回报吧。“我一个江家大少爷,一个参谋,天天给你做饭还不够吗?对了,还把自己当食物给你吃了,你还不满足吗?”
  这下,我无语了。我的弱点被他掐得死死的。我不会做饭啊。还是在山村那种没有快餐没有食堂的地方。要是没有了江黎辰,我能饿死在学校里了。我还要每隔两天就狠狠吃他一次,我的致命弱点。
  我只能听话的吃饭,跟着他回山村里。不过在路上,就已经把他画的那房子拍照发到了网上。就跟天女撒花一样,到处发,就想着能有认识这建筑的人看到。还附上了信息,说是太爷爷早年住的房子,里面有太爷爷的东西在。这图是凭着太爷爷的遗物里的图翻画的。太爷爷笔记里提到这房子是在民国时候的南华路上。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南华路了。不知道到底是哪里。
  我忙着发完一圈之后,车子都已经快到村里了。回到村里,江黎辰就放肆的在院子里点了白灯笼。我的妈啊,这种农村的院子,就算有围墙也是很危险的。我紧张得身体僵硬。他却咬着我的耳朵说,他们是在另一个空间里,没有人能看到听到我们。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