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徐老头的危机感
千夫所内，张大年顾不得项百户的气喘吁吁急忙询问。
“怎么样。高迎祥那群匪徒走了吗”。
“大人，容我喘口气”。
说完，上百户也不顾张大脸是自己长官的，事实反倒是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深深地呼了几口气后，项百户这才止住，满脸笑容的看着张大年。
“大人可喜可贺啊，高迎祥那群土匪已经走了。手底下的兄弟们问了城中的那些幸存的妇孺老人，据他们说高迎祥已经走了两天了。
我估摸着他们现在已经快要到山西了”。
张大脸深深的呼了口气，脸上的着急之色也渐渐的消散，伸手拍了拍项百户的肩膀。
“是咱们的幸运”。
在客厅中转了几圈后，再次开口说道。
“告诉弟兄们不用戒严了，今天晚上老子要请他们喝酒。至于其他的人，每人赏二斤粗粮”。
很快这条命令便被传了下去，精神高度紧张了两天千户所重人，一个个欢呼起来。
对于临安县内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早有耳闻，生怕自己也会向林阳县城内的普通百姓一样遭到高迎祥的屠杀，这时得知高迎祥已经离开，甚至已经离开了陕西境内，自然而然的高兴起来。
但是这些高兴的人中，却有一个人反倒是愁眉苦脸起来，此人便是之前与赵班头打去的徐老头。
正所谓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高老头已经今年52岁了，这个年纪在中国的古代已经可以说是长寿之人了。
正所谓人老奸树老滑，凭着凭借着几十年的生活经验，徐老头总感觉着其中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最后也只能摇摇头苦笑一下，认为自己是人老了想的就有些多。
而在天赋所外孙一虎与赵磊也听到了千户所内传来的高呼声，二人脸上流露出杀气。
“如果他们真的提前支援我们的话，咱们也不用投降高迎祥”。
带着这种思想，二人对于千户所内的人可以说是恨到家了。
“赵磊，你现在去接应一下高都统和李都统，他们现在已经该已经往这边赶来了”。
害怕高猛与李自成由于大队人马的出动暴露，把赵磊吩咐出去接应一番，而自己则是留在原地继续监视着千户所。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孙一虎突然听到自己身后有一些脚步声，急忙从腰间抽出一把钢刀。
“孙兄弟，是我”。
而发出声音来的便是李自成与高猛带着几名侍卫，见到孙一虎竟然如此的警觉，急忙出声提醒。
“高都统，李都统”。
也许是由于孙一虎曾经当过兵，反而比较容易接受赵德亮的想法。基本上见到众人多是以君子相称，反倒是让高猛觉得没了几分草莽的气概。
几人趴在枯草丛中查看着千户所内，见到千户所的大门，此时已经无人看守，反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
“孙兄弟里边情况如何”。
李自成看了几眼千夫所内的情景，开口询问孙一虎。
李自成与高猛同为都统在职务上是一样的，虽然高猛是最先跟随高影响的，而李自成是属于半路起家的状态。所以在关系上反而没有高猛与高迎祥亲近，但是孙一虎则是李自成的人。
虽然众人都是在高迎祥的指挥下，不过都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哪，才是自己生存的根基，所以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而众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基本上不会为此而惹是生非引起别人的误会。
孙一虎听到李自成的询问，反而不屑的笑了一下。
“你们来晚了，如果你们早来半个时辰的话，你们看到的情景与现在的可不一样。
知道过年是什么样子吗？之前的他们就像是过年一样”。
李自成与高猛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也是露出了笑容。
“高兄，看来咱们可真的是错过一出好戏啊”。
入夜。
高猛与李自成的800多号人已经悄悄的靠近了千户所，看了看头顶的月亮，李自成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是夜里的丑时（1到3点左右）了，正是一个人最为疲倦犯困的时候。
“高兄……”。
李自成叫了一下哥们，伸手向前示意了一下，众人纷纷抽出手中的武器，静悄悄的冲进千夫所。
得利于张大年的赏赐，千户所内的百姓们和官兵有了一顿美味的晚餐。在这个娱乐十分困乏的时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们的生活习惯。如果他们有家眷的话，倒是可以做一些娱乐身心的事情。
按照正常的情况，本来这群当兵了应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不过张大连对于安全实在是不放心，反而让这群士兵今天全部在军营中休息，让有些打算回家跟自己的婆娘运动运动消化一下想要骂娘。
当然对于徐老头来说，套用后世的一句话我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徐老头也是世世代代的军服，只不过可惜的是，越当兵越穷越当兵越穷，结果到最后娶了一个婆娘，结果生了三四个孩子，一个没留住全部夭折，而自己的婆娘由于受不了这种打击，直接跳井自杀了。至此以后徐老头也没有在续弦的，自己一个人孤孤零零的活到了现在。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徐老头总是会询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婆娘和孩子的性命全部加在了自己的身上，要不然自己为何会活这么长。
徐老头也是吃完晚饭后便到了军营中上床睡觉，只不过睡到半夜时，徐老头突然被噩梦惊醒。一摸头上冷汗一大堆，同时自己的心中好像有着危险，正在慢慢的靠近自己，呼吸也不由得有些加速。
不过看着身旁的众人，一个个呼噜声震天，只认为是自己的问题，折腾了一段时间后，渐渐的平复下来便再次倒头就睡，只不过这次刚刚有了一丝睡意，突然再次被惊醒。
徐老头此时再傻也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事情真的要发生，慢慢的摸起腰来，走到床的另一边轻轻的拍了拍床上的人。
“狗蛋，狗蛋”。
床上的人睡眼朦胧的，轻轻的低声嘟囔着。
“徐大叔有什么事吗”？
说着还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被子。
“狗蛋起来，徐大叔找你有事”。
狗蛋是徐老头收养的一个孤儿，他的父母是从别的地方逃难过来，到千户所内混口饭吃，只不过天赋所内的人自己都有些吃不饱，自然也没有活让狗蛋的父母去做最终活活的饿死。而徐老头实在不忍心，只有三两岁的狗蛋也为此丧命，所以便将其收留下来，也算是为自己的今后能找一个送终之人吧。
狗蛋对于徐老头是十分的孝敬，听到徐老头有事找自己，很快就麻溜了，从床上起来套了几件衣服，跟着徐老头出了房间的门。
“徐大叔，你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做”。
看着狗蛋那双明亮的眼睛，徐老头不知道自该不该把自己担忧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是有些杞人忧天，太过于匪夷所思。虽然自己很想把自己所预感的事情告诉众人，但是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感觉，更别提别人了。
“没事狗蛋，你跟我来”。
借着月光，徐老头带着狗蛋越走越偏僻，直到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堆积杂物的地方。
狗蛋则是露出疑惑的眼神，不清楚徐老头为何带自己来到这里，刚想要说话，突然从远方传来一阵阵喊杀声。
只见自己住的地方火光冲天，时不时的还有一阵阵惨叫。狗蛋瞬间被吓傻了，而徐老头则是看着火光的地方，身体不由得有些颤抖起来。
不过到底是人老成精，很快徐老头便一把抓住狗蛋的手，往杂物堆里跑去。
狗蛋则是带着哭声喊着徐老头，“徐大叔……”。
“不要说话”。
徐老头一只手捂住狗蛋的嘴巴，轻声的在狗蛋的耳边说道。
三拐四拐之后，徐老头来到一处隐蔽的杂草堆里。徐老头将狗蛋塞进杂草堆中，自己也是使劲的往里挤了挤，随手又将旁边的一些杂物覆盖在自己的钻进来的地方。
黑暗中徐老头流下了眼泪，砍杀绳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渐渐的消散。
但是徐老头此时却还是不敢出去，透过一些小小的缝隙，还能看到远处那冲天的火光。
天亮之后，徐老头轻轻地拨开草堆，看着远处已经化为灰烬的千户所。
徐老头苦笑，“弟兄们，徐老头只能救自己了。”
背着因为惊吓过度导致昏睡的狗蛋消失在天边，只留下一道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