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节
一路追踪，当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黑海之中。那时候罗素已经被黑海海水淹没到了鼻子位置，她很清楚，黑海里越是挣扎越是容易引起黑海之中的拉扯力量，于是她努力保持平衡，让自己保持漂浮状态。这个过程十分艰难，而且对她本身“元”的消耗巨大，黑海之中的腐蚀力量不断蚕食着她体表的保护。
她终于明白，之前看到的那些都是虚妄，始作俑者，毫无疑问是雾中灵怪，它们最擅长蛊惑人心。
听到克雷斯的声音后罗素努力将自己的现状告诉了它，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狗身上……
“也就是说你也没有看到雾中灵怪的真实样子？”
韩靖略带失望。
“是的，我当时应该已经被它完全控制和催眠在幻觉之中……自己走到了黑海之中。”罗素手指不由捏紧，脸上极为凝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看了看还在沉睡的柴犬，罗素露出柔和的神色：“多亏了它，它太累了……不仅要避开黑衣剑士，还可能遭遇到雾中灵怪……”
“你为什么会追踪一个杀人犯？据我所知，这应该是玉京山的事情，要么也是联盟精锐特三军来做吧？”
梁左问了一个与搭档不同问题。
“那个人还有一个身份。”罗素也没有隐瞒，只是露出有些怅然的表情：“他是方泽在外面的徒弟……”
原来自从梁左帮她调查方泽可能诬陷苗戌一案时方泽于玉京山离奇自杀，罗素嘴上虽然说算了，其实依旧没有放弃。她太想知道曾经带自己上路的导师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到现在依旧烽火楼内无人问津。一番调查，她外出时偶然得到了一个小道消息，说方泽其实还有一个徒弟，只是现在杀人逃亡在废弃区。
将那人信息掌握后罗素悄然行动，对方却并不愿意相信她，并且主动袭击了罗素，这才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看来命中注定这件事暂时我没法子搞清楚。”
罗素难免情绪低落，她叫醒了克雷斯：“那我和克雷斯就先回烽火楼了……俩位大恩，没齿难忘，但有吩咐，只要不违反道义我罗素在所不辞。”
梁左倒是爽朗笑道：“你忘了，以前你帮过我的，算是还债。”
“一码归一码。”
罗素认真道：“以前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那么，改日再见。”
“一路顺风。”
梁左也说。
等她和克雷斯离开后韩靖倒是开口：“她眼力不错，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不能被其他人看到。你还一味挽留，人家都不好说太多。”
梁左这才恍然大悟。
罗素和克雷斯一路避开雾大的区域，一路往外迅速赶路，偶尔遭遇黑衣剑士也都不纠缠，一触即走。好在雨终于越来越小，看样子废弃区马上就要恢复正常。
远方的大门也变得近在咫尺，罗素体内的疲劳仿佛也因为看到曙光而开始消退，她努力将体内残余的力量继续前行。
当她正要松了口气时，雾中传来声音。
“奉命送你上路。”
罗素的头突然凭空断裂飞起来落入雾中人手中，血这才溅射出来，克雷斯毫不犹豫扭头就逃，奔向梁左的方向。
可跑了一半，克雷斯发现自己前肢还在，后半截身体已经落在远远的后方，它只能够徒劳地扒拉着被黑雨浸透的泥土，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被袭击者一团火击中，烧成灰烬。
雾中人慢慢走了出来。
她嘴唇很薄，鼻翼也偏薄，两撇眉毛又浓又直，让她的双眼看起来十分锐利，左脸颊上有红色刺青，刺着一个类似“Ψ”的符文。她着一件黑色紧身服，上身还有一件鱼鳞状银色软甲，双脚却是赤裸的，说完全赤裸也不对，上面用黑色绷带包了一层，上面还写着红色的咒文。
祝迦叶。
她唤回无影刀，左手反手握住，短刀刀身长度只有一米左右，上面刻着银色咒文一样的花纹。
为了保险，祝迦叶又看向右手中头颅，罗素睁大眼，不知道为什么昔日搭档会变成自己的行刑人。祝迦叶用嘴唇吻了吻她冰冷苍白的面颊，翻出一张符箓将脖子断口处贴上。
确凿目标人物已经被捕获，她慢慢消失在雾中。
第450章 渡鸦的踪迹
黑雨骤停让梁左总算松了口气。
想着不用再担心雾中灵怪的诡异手段，也不会再遭遇疯狂状态的黑衣剑士，他对于寻找渡鸦的信心又稍微增加了一些。
这是来到废弃区的第二日。
“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加速一些尝试联系上渡鸦。”
韩靖说。
“你怎么不早说。”
“之前是不能这么做的，太危险。”韩靖很坦然：“分兵。”
韩靖的意思很清楚，梁左和他以蛤蟆茅屋为中心点，俩人分开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沿着黑海一路查看过去，不论有没有结果，两个小时后回到蛤蟆处碰头。也就是说，每个人有一个小时自由寻找的时段。梁左顿时明白过来，之前黑雨状态周围太过于危险，俩人一起都存在生命安全隐患，现在雨停了倒是可以试一试。
梁左走沿左边方向，他尽量距离黑海有个五十米左右，黑海附近没什么雾气，只是他心中依旧随时保持警惕。黑海之下的密麻麻的尸体绝不会是自然形成，一切都透露出一股阴谋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势力在这里筹备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目前绝不应该去掺和，装傻充愣是最好的选择。以前正是由于莫名其妙管了太多闲事，出了太多状况。
大概半个小时后梁左有了第一个发现。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
眼前女性套着医生一样的白大衣，里头是黑色紧身衣，脚上一双高跟鞋，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盘发，戴眼镜，脖子上挂了一块玉佛项链，她双手插在兜里，嘴上含着一根烟，正在眺望远方，一副度假散心的模样。
“李、李先生……你不是……”
梁左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李慕染转过脸来：“我不是死了？”
她吐出一口烟圈，左手食指拇指夹着长长的女士烟，抖了抖烟灰。
“你怎么在这啊，白子驹呢？”
李慕染倒是反客为主起来，她看起来脸色红润，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丝毫不像传闻中“才被杀”的样子。
“我现在暂时在麒麟战队当替补，老白也不知道去哪了……”梁左终于反应过来：“听说，你不是被林玄成那个了吗？”
“什么叫那个？讲清楚，我对那个老头子可没有任何兴趣。”
调笑了一句，李慕染将烟突然塞进梁左嘴里，让梁左猝不及防。
等他反应过来时，烟已经渗入了自己喉咙里头，奇特的是一点也不呛人，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他将烟取下，发现上面还有口红印记。
“你以为你体内有夜魂在黑海就没事了？”
李慕染淡淡道：“看看你自己的手臂和腿吧。”
梁左赶紧低头一看，发现手肘和小腿上都有了两道黑色印记，就如同是被印上的黑色油印。他用力擦了擦，根本没法擦掉，完全是长在肉里的图案。
“这是什么？”
他彻底傻掉了。之前情况紧急，根本没来得及估计身上这小小的异常。
“黑海的诅咒。”
李慕染一只手勾了勾，梁左双手不由自主抬起来，就像是在投降。
“年轻人真是无知无畏……黑海的诅咒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这玩意儿很歹毒，会在你体内不断繁殖增生，从皮上到皮下，最终进入你的心脏和大脑，久而久之，你以后就不得不定期来到黑海，甚至开始饮用黑海海水，就像是中了毒瘾，后来你会觉得越来越不够满足，你会潜入黑海之下，试图寻找更加能够满足的刺激味道……”
梁左脱口而出：“黑海下的尸体是这么来的！”
“咦，你怎么可能下去？”
李慕染露出有兴趣的样子。
梁左也没有隐瞒，将他利用黑仔下潜的过程描述了一遍。
“有意思，原来还可以通过驯养夜魂本身去尝试……”李慕染似乎发现了一个新玩具一般，露出满足的笑容：“不错不错，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如此表演在这种时刻梁左却一点不高兴。
“那个，黑海诅咒能解除吗？”
“我不是给你药了吗？”
李慕染双手插在兜里，似笑非笑。
那根烟！
梁左看着手中烟，赶紧吸了两口，不过他转瞬又问：“韩靖也在，估计也中了诅咒，能不能再给我一根……”
“这东西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制造，很珍贵的。”李慕染挑了挑眉，打了个响指，烟头熄灭：“还有一点，剂量应该够。给他使用时，让他吸一口气就能够点燃。这是我个人研制的特效烟‘美人恩’，赆别临歧裹泪痕，最难消受美人恩。拿了我的烟，你就和我有了关系，以后各种麻烦都会来找你。那么你选择是接受美人恩，还是慢慢变成黑海的吸毒鬼？”
还用说。
梁左只能说：“谢谢李先生。”
“别叫我先生，听起来感觉特别死板特别严肃，我这个人是很随和的嘛。”她莞尔一笑：“叫我慕姐姐，听起来好听多了。”
“慕姐姐……”
梁左立刻想到了一件事：“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胖胖的男人，看起来有些老，圆头圆脑，肚子很大……”
“看到过。他就在前面吧，之前在抢救废弃区原住民的一个小孩子，往前走，你应该还能看到。我给你的‘美人恩’你可以选择用来救前面的人，也可以用来救你的搭档，我很好奇，你会怎么选……”
李慕染看了看天空，转身正要离开。
“慕姐姐，之前我看到了有一个茅屋，外面有一只陶瓷蛤蟆……”
听了梁左的描述，李慕染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你可要小心了，那只蛤蟆不仅会咬人，还会要你的命……袁贵人的东西，最好在哪里都不要碰，她最喜欢你们这样的小男生了……”
正要再问，李慕染已经消失无踪。
唯有梁左手中燃烧了一半的女士烟证明她曾经在这里呆过。
估算了一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的结余，梁左直接开启飞龙之术朝前面跑去。
大概十分钟后他感应到了渡鸦的频道，果然看到了他。
他正坐在一个孩子面前，双手拼命挥动手掌击打他的胸口，那个孩子双眼无神，赤裸的上身有块块如同墨渍一样的黑斑。
梁左手中的“美人恩”从没如同现在这么火烫过。
怎么办？
是救助眼前的孩子，还是假装根本没有可以救助他的解药？韩靖也需要这东西。
梁左陷入了煎熬。
第451章 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