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不勉强
饭桌上，荀阳等邵允琛离开之后默默点燃了烟，吞云吐雾中眸光逐渐变得暗沉，身边的助理看清他的心思，便率先分析道：“邵总的这个助理，看身形轮廓很像是那天来包间送酒的服务生。”
荀阳思绪回拢，想起在那天洗手间门口见到的那抹匆匆躲进女洗手间的背影，便更加笃定：“南城那边不用查了，给我盯紧邵允琛就行。”
听见助理沉声应了下来，他才将手里的烟捻灭，利落地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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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特地赶了凌晨往京都的飞机，落地之后直接包车来到挚恒大厦的楼下，将名片递出去，与前台确认了信息，“盈信科技，陆瑶，之前有预约过。”
前台小姐查询了预约记录，之后打电话沟通了情况，才略表歉意地向陆瑶开口：“对不起，陆小姐，我们黄总今天不在公司，您还是改天再来吧。”
陆瑶冷眸，回头视线越过大门落在不远处的停车场处，“我看到你们黄总的车还在楼下，如果是现在有事不方便见我，那我就等一等。”
说罢微微颔首，抬脚朝等候区的沙发走去之前沉声道：“麻烦给我一杯温水，谢谢。”
“哎，陆小姐……”前台小姐有意伸手去拦，却不料陆瑶一副目不斜视半点不受影响的模样，最终只得作罢。
陆瑶一等就是一整天，坐在沙发上的大部分时间就是翻开电脑处理工作，和她在公司的状态差不了太多，前台小姐静静观察了她很久，没料想人倒是半点不着急的样子。
晚上临下班前终于看到一位中年略显发福的男人从电梯里下来，陆瑶不紧不慢地收拾了东西，脚步恰到好处地在人即将迈出大门时将他拦了下来。
“黄总，您好，盈信科技，陆瑶。”陆瑶表情温润明朗，伸出一只手去保持了基本的礼仪。
黄总在被陆瑶拦下时先是些微诧异，之后在看清来人又听见她自报家门之后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不悦地闷哼一声，同时忽略了她伸过来的那只手，脚步更大地迈了出去。
陆瑶略微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这样的境遇也算在她意料之中，所以顾不得片刻迟疑又快速追了上去，“黄总，我希望能跟您谈一谈。”
黄总一路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快步走过去，接连两次被陆瑶拦下之后表情明显凝重下来，沉眸面带愠怒地与她对视着：“对不起，陆小姐，我想上一次我们谈得很清楚，挚恒目前尚且没有和贵公司合作的打算。”
眼看着人要上车离开，陆瑶只得只身拦住了车门，顺势从口袋里摸出了荀阳的私人手机，点开屏幕是男人颇为自恋的大脸照。
认清了屏幕照片上的人，黄总再要发作的话悉数被咽了回去，伸向门把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转头对视上陆瑶的眼神，有些震惊的同时也浸染了浓浓的好奇。
陆瑶将手机装回包里，沉声开口：“我知道黄总工作很忙，时间宝贵，但还是希望能赏脸，让我请您喝杯咖啡，保证不会太久。”
黄总沉吟片刻，最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又冲门外的陆瑶道：“进来吧。”
不久之后两人在一栋购物大厦顶楼的咖啡店里坐下，黄总见服务生将咖啡端上来了，才将打量陆瑶的视线收回，落在面前的杯子上。
沉吟思考着，似乎有什么顾虑。
陆瑶看穿他的忌惮，一只手静静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杯，不轻不重地开口：“之前和挚恒谈合作，中间出了一点小小的误会，但不管怎么样都算是我工作的失职，您不愿意见我也是情理之中的。”
陆瑶神色淡雅，一副并不急于求成的态度，黄总见状神色总算缓和了些，但情绪依旧不太明朗，“说的没错，既然你也承认是你的失职，职场上从来没有什么人情可言，做错了事情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果你还执着于和挚恒合作的案子，那我奉劝你还是趁早放弃。”
陆瑶淡笑，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合作可以谈成，我下半年的工作奖金将会是一个可观的数字，这是我努力争取的缘由之一，但除了这个……”
她顿了顿，将一只U盘推到他面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和黄总有共同的利益关系。”
“我没太明白陆小姐的意思。”一番话说的男人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将U盘拿捏在手里，表情更加严肃起来。
陆瑶索性敞开话题，“其实我今天来找黄总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谈合作，只是有一些重要的资料想透露给您，挚恒珠宝和荀氏的官司案闹的沸沸扬扬，这里面是足以让挚恒扳倒荀氏的证据。”
黄总闻言有些震惊，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但U盘还是被他牢牢的攥在手里，“你为什么……”
按照目前的进度，由于实在缺乏证据，挚恒被荀氏倒打一耙，控告抄袭侵权的案子几乎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如果最终法院判决他们侵权成立，不仅会面临巨额的赔偿金，对挚恒百年老店的传统声誉也是不小的打击。
权衡之下，他最终没有质疑陆瑶的动机，而是先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陆瑶见状也不遮掩什么，坦诚道：“我这么做自然不是单纯为了黄总您，因为我和荀氏有过节，帮了您就等于帮了我自己。”
这样的话，多少能让黄总安心，人都是利己主义者，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助别人，甚至因为内心一直欣赏做事情目的性强的人，反而对陆瑶有了些许改观。
陆瑶见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也就没有再多逗留的意思，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便起身略微抱歉地点头：“因为还要赶回南城，我就不多打扰了，这也算是我给黄总的赔礼，希望您能笑纳。”
见人真的就这么起身走开了，没有半点迟疑的样子，黄总终于跟着起身，将她拦了下来：“如果因为陆小姐的帮助，挚恒真的能赢了这场官司，那我会重新考虑和盈信的合作。”
陆瑶闻声微微颔首，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甚至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不勉强。”
之后转过脸来与男人对视一眼，似乎犹豫了一阵才开口提醒：“我想黄总应该多留意一下身边亲近的人，挚恒的设计稿资料外泄，也不一定就是设计部的过错。”
说完也没有多做逗留，报以浅浅一笑便离开了。
从咖啡厅出来，陆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乘坐电梯绕到了楼下。
当时黄总让人开车到这里时，陆瑶还隐约有些恍惚，这时候鬼使神差地朝着记忆中那家珠宝店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心头沉浮着的情绪要将她击溃。
这里承载着的回忆，在这一年多的许多个夜晚，都会伴随着静谧的风吹进她的梦里，醒来后心头的怅惘和失落就会溢满胸腔，迫视她熬过了那些无法忍受的压力和桎梏，就为了能尽早的以更加坚定的姿态站到他身边。
恍惚间，脚步就在那家熟悉又陌生的店门前停下。
氤氲的视线中，看到一对对年轻男女手牵手在挑选戒指或其他，继而视线微拢，好像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心头的某些情绪，猛然间就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