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鬼婆婆痛苦地缩回了自己的手,甩熄灭了她手上的鬼火,害怕地走开了,她靠近不了我,也不敢碰如绪。
  “哥,你真厉害,不知道你的阴魂到底是什么来历,鬼魂都不敢碰你,一接触你,他们就会被烧着,以前在医院病房,有个血淋淋的男鬼想掐你,也是被你身上的阳气烧得哇哇惨叫……”我看着如绪叹道。
  “是吗?我竟有这样的能耐!可惜,我根本看不到鬼魂,根本不知道身边有没有鬼魂。”如绪淡淡地说道。
  “我如果能像你一样,看不见鬼魂,鬼魂也无法接近我,该多好。”我羡慕地叹道。
  “如果可以把这种能力给你,我很愿意。”如绪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道。
  “走吧,我们上楼去看看,楼上应该更热闹。”我昂头看着阴森森的二楼,对如绪说道。
  “好,你跟着我身后,小心点。”如绪带头走在前面,边上楼梯,边对我轻声说道。
  我跟在如绪身后,手里握着红蜡烛,看见楼梯上坐着一个鬼影,靠近的时候,才认出是黎南泉的魂魄,他是侑瑾的哥哥,我看见他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
  可怜的孩子,面色乌青,嘴里耳朵里都有血迹流出来,紧闭的双眼的眼角也都是血迹,像是被人从楼上摔下来,摔死的,看着那孩子可怜的模样,如果这一切都是薛世人造成的,我真的越来越难以原谅薛世人,他太狠了,这么小的孩子,他都不能放过。
  我经过黎南泉魂魄旁边的时候,那鬼婴忽然大哭了起来,我发现那婴儿的舌头还在,看见黎南泉一边环抱着婴儿的魂魄一边张着大嘴咿咿呀呀地哼着,他也没有舌头,眼珠子也被挖走了,看他的神态,应该是在哄着哭闹的鬼婴赶快睡觉。
  “如绪,你有没有听到孩子在哭?”我看着如绪的背影问道。
  “没有啊,你看到孩子了?”如绪停了下来,站在楼梯上转身看着我问道。
  “嗯,就在我身边的楼梯上,是黎南泉在抱着它。”我心疼地指着黎南泉怀抱里那个鬼婴,对如绪说道。
  “黎大哥生前最疼的就是这个孩子了,可惜……”如绪难过地叹息道。
  “走吧,上楼去看看,这些鬼魂都被挖了眼珠剪了舌头,神智看上去也有些不清不楚的,看来今天晚上很难从他们这里找到线索,查出到底是谁害死了他们。”我无奈地对如绪说道。
  如绪继续带着我上楼,我们来到了二楼,走在阴冷的走廊里,阴风直往我脖子里面吹,冷得我打哆嗦。
  经过一个卧室的门口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年轻女人的嗔叫声,我拉了拉如绪的衣角,轻声对他说道:“嘘,别说话,小点声,这房间里面有东西。”
  如绪停了下来,站在房门口直直地看着虚掩着的房门,我透过房门的缝隙,看见了侑瑾的魂魄,只是那画面太香艳,看得我面红耳赤的……
  显然侑瑾死的时候还在床上与那个男人缠绵,如今变成了鬼魂,仍旧一丝不挂地骑在那个死去的县长身上,只是他们如今都是鬼魂了,在一起的时候,更加肆无忌惮了,连房门都不知道关好。我观察到侑瑾苍白曼妙的身子上有一个大血窟窿……
  我看了看如绪的脸,可惜在这鬼魂的世界里,他就像一个盲人,也像一个聋子,既看不见,也听不见,如果他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我甚至怀疑,侑瑾之前怀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我举着蜡烛往楼下走,因为侑瑾张嘴骑在那位县长身上嗔叫的时候,我发现她也是没有舌头的,是的,哑巴不会说话,但一样会叫床,声音还异常地大,直到我下到一楼大厅,还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的叫声,还好,还好如绪听不见。
  “你看见什么了?为什么这么着急下楼来?”如绪站在我跟前,看着我好奇地问道。
  “她并不孤独,他们还是在一起。”我看着如绪低声说道,我不想说太多,但是我也不想欺骗他,让他一辈子活在对那个女人的愧疚里,因为那个女人也许根本不值得如绪这么挂念。
  如绪听完我的话,好像已经明白了,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黯然地低头看着大厅的地板,手里的蜡烛燃化的烛泪滴在了他手背上,他也好像丝毫不觉得烫。
  我顺着如绪的眼光看着地板,忽然发现乳白色的地上画着一些凌乱的血画,终于找到线索了!那些血画好像就是在描述这一家人被害的过程!
  “如绪,地上有血画!你看得见吗?”我拿着蜡烛,蹲在地板上,盯着那些血画,激动地问道。
  “我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我能看见的只有乳白色的地板,还有地板上的灰尘。”如绪拿着蜡烛站在我身旁,低声答道。
  第217章 :鬼魂画下真凶
  “这些血画应该他们其中哪个鬼魂用自己的血画的,他们家人有谁会画画吗?”我一边看着地上的血画,一边问道。
  “侑瑾会画,她上大学的时候,学过美术。”如绪低声答道。
  我看着地板上的血画,由于蜡烛的光线太弱,我只能端着蜡烛蹲在地板上,一点一点地来看地上的画,血画有些凌乱,可是我却在一大片凌乱的血画里看到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张脸的画像,虽然画得很抽象,但是我还是认出了他!没想到真的是薛世人……
  如绪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没有走过来,或许是害怕他茫然的脚步踩花了地板上的血画,因为,他看不见这些鬼魂用鬼血画下的血画。
  就在我心痛又愕然地盯着地上那副画着薛世人的脸的血画时,我听见头顶上有什么重物断裂的声音,我却没有抬头去看,仍旧痴痴地看着地上的血画,心里感叹:难怪你要换一副皮囊,你恶事做尽,竟然连几个月的婴儿,你不肯放过,你是魔鬼……
  “小心!”只听见如绪惊慌的叫喊声伴着头顶一声巨响,我慌地一抬头,看见头顶天花板上的大吊灯掉了下来,而如绪为了护住我,跑到了我身前,用他的身体挡住了我……
  蜡烛也在巨响中熄灭了,在一片黑暗里,在如绪温暖的怀抱下,我伸手去摸他的脸,大声叫道:“哥哥,你没事吧!你说话啊!”
  如绪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吭声,我听见黑暗里有鬼魂在森然地笑着哭着,他们虽然被剪去了舌头,可是依然在大声地笑着,笑声哭声连在一起,鬼魅而阴森。
  “走!”如绪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将地上的我拉了起来,护着我一步一步摸着黑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上了车后,他坐在驾驶座上,打开了车灯,我才看清楚了他的脸,他脸色惨白,嘴角有血,我坐在他身旁看见了他的手臂和背部,全是伤,吊灯上玻璃片和断裂的玻璃柱扎破了他身上的风衣外套,扎进了他的背里面,背部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手上还有玻璃渣划破的伤口……
  “哥……”我流着泪难过地看着如绪,心痛地喊道,他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紧闭着双唇,嘴角微微上扬,他没有说话,他在微笑,在用他此时苍白而牵强的笑来安慰我,他没事……
  如绪启动了车子,车子一路平稳快速地行驶着,直到车子抵达了医院门口,如绪把车停稳了,颤抖的手打开了车门,想要走下车……
  我慌忙地下车,想扶他下车,他扶着我来到了车门外,却不忍心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身上,一手扶着车,一手扶着我的胳膊,将脸扭到一边,吐了一大口鲜血,然后重重地坐在了地上,背靠着车。
  “哥!”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痛而恐慌地叫着他,双手拉着他的胳膊,想扶起他,扶着他去医院。
  “去,去医院叫人来。”如绪冷静地看着我,低声说道,嘴角不停有血流出。
  我一边往医院里面跑一边哭喊着:“救命!快点!我哥哥受伤了,就在大门口!”
  很快,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来到了大门口,将如绪送进了抢救室,我独自在抢救室门口等待着,脑海里全是他用身体护住我的画面,危险来的太突然,我甚至没时间反应,而他被砸下的大吊灯伤得严重内出血,却从头到尾不曾呻吟一下,还带着我离开那栋阴森恐怖的宅子,平稳地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不要接近他……”我脑海里响起了十年前师父在世时对我的告诫。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害怕,在自责中担忧着,害怕如绪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急救手术很漫长,期间有医生和护士出来过,换了几个医生和护士进去,只是他们行色匆匆,谁也不肯告诉我里面的情况,我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无助地大哭着,心里祈祷:哥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天蒙蒙亮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孟君朗终于回来了,他找到了我,看着坐在角落里憔悴而又失魂落魄的我,将他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披在了我身上,抓着我冰冷的双手,看着我问道:“你的眼睛都哭红了,发生什么了?你哥哥他怎么了?”
  我看着孟君朗一脸无辜的模样,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我推开了他的手,一边捶打着他的胸口,一边瞪着他无力地吼道:“都是你!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孟君朗抓住了我失控的双手,看着我冷静地答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可能误会我了。”
  “你承认你是薛世人了?”我含泪看着孟君朗问道。
  “你看着我的眼睛,冷静听我说,薛世人已经死了,我是孟君朗。”孟君朗抓着我的手,不让我再捶打他,看着我的眼睛低声说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狠心说道:“如果你不肯承认你是薛世人,那么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突然,急救室的门开了,几个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我甩开了孟君朗的手,走到医生跟前问道:“医生,我哥哥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手术很成功,不过池副院长暂时还在昏迷当中,还在监护观察中,现在家属还不能探望。可能会有后遗症,很可能导致半身瘫痪。”医生看着我冷酷地说道,说完就走了。
  我绝望地坐在地上,再一次失声痛哭了起来,孟君朗捡起了地上被我扔掉的风衣,披在我身上,一把将我从地上抱起,冷冷地说了一句:“他死不了,你可以安心跟我回去了。”
  “你放开我!我不跟你回去!我要等他醒过来!”我在孟君朗坚实的怀抱里无力地挣扎着喊道。
  “你连生气都喊不声音来了,再这样下去,你也会躺进这医院的,跟我回家,好好休息,他没事的,他是医院的副院长,医院不会让他有事的。”孟君朗一路抱着我上了他的车,我想要挣扎,却发现浑身已经使不上力气,哭了一个晚上的我,身体已经虚脱了……
  车子行驶在回省城的夜路上,我被孟君朗反锁在车子里,无力地哭着骂着,可是他丝毫不理会我,直到我完全疲倦,迷迷糊糊地昏睡在了他的车上。
  我陷入了一个恍惚的梦境里,梦见如绪满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我想要伸手去抓他,却怎样都抓不到他的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温暖地凝望着我,最后闭上了双眼,慢慢没有了呼吸。我看见他的魂魄从他的身体里脱离了出来,背对着我越走越远,忽然在我眼前,变成了几百年前泠风的背影,还是那一身深灰色的长袍,一条乌黑的辫子,就连走路的模样,都和泠风一样。
  “泠风!别走,别离开我!”我朝着他的魂魄大声叫着,可是他没有回头,只是越走越远,消失在了一片黑暗里。
  突然,薛世人出现在我眼前,他一把搂住了我,双手禁锢着我的身体,强吻着我,我大叫地睁开眼睛,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孟君朗卧室的大床上,阳光透过窗帘投射到床边,孟君朗就坐在床边,含着泪默默地看着我。
  我坐了起来,发现身上穿着一件白色丝绸睡裙,孟君朗拿出了那瓶我藏在随身携带的行李里的避孕药,含着泪痛苦而愤恨地看着我问道:“这是什么?我不是让你停药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背着我避孕?!”
  第218章 :监牢里的挣扎
  我看着孟君朗眼里的痛苦和愤怒,明白此时无论我如何解释,都只会更加激怒他。
  他瞪着我,说完,就将手中的那瓶避孕药一甩,胳膊连带着将床头柜上的古董花瓶挥到了地上,嘭地一声,古董花瓶碎了一地,避孕药洒得满地都是,他真的发怒了……一边扯开他自己胸前衬衫的衣扣,一边向床上的我扑来。
  我恐慌地后退着,从床的一头躲到了另一头,可是还是被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狠狠地将我拖到了他的身下,他愤怒地狼吻着我,一边吻我一边哭着说道:“你就连做梦喊的都是别的男人的名字,也怪不得你背着我偷偷吃避孕药,你根本不爱我……”
  我低喘着,被他压在身下,看着他的眼睛解释道:“我是爱你的,我知道你是薛世人,我一直都知道,你不要在我面前伪装了,我知道你做尽了恶事,可是我还是爱你的,我会帮你赎罪的。”
  孟君朗压着我的身体,不让我抽离,含着泪看着我说道:“我不是薛世人,我也从来不滥杀无辜,原来你一直把当成别的男人,难怪每次缠绵的时候,你都会情不自禁地喊出那个字,是我自己骗自己,不想听清楚,才每次刻意用吻来堵住你的嘴。”
  “不可能,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就是薛世人。”我看着他的眼睛,流着泪辩解道,此时的我,已经分不清到底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
  孟君朗撩起了我的睡裙,狠狠地进入了我的身体,一边愤慨地撞击着我,一边愤恨地对我说道:“我让你避孕!让你骗我!从今天起,我就在这个房间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我要你怀上我的孩子,永远都留在这里!”
  这样发泄怨恨的撞击,疼得我声声大叫了起来,当孟君朗附身吻我的时候,我反抗着,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直接一口就咬破了他的肩膀,顿时鲜血直流,他痛苦地叫着,手臂用力地推开了我,而已经被他撞击着退到了床沿边上的我,被他这一推,就从床边滑落到了满是花瓶碎片的地板上
  我穿着单薄的睡裙,玻璃碎片刺进了我的后脑勺、背部、臀部还有大腿后侧,此刻,我感受到了如绪被大吊灯砸到的时候的那种剧痛,可能我的痛苦还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可是我已经疼得惨叫了起来,眼泪也早已决堤。
  孟君朗疯了一样从床上跳到地上,双脚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快速地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拼命地往外跑,一边跑下楼,一边发狂地大喊道:“孙叔!孙叔!备车!去医院!”
  整栋大宅里都是他的狂叫声和嘭嘭下楼的声音,孙叔从一楼的房间里闻声跑了出来,见状,忙跑向院子里,把车开到了大门口,孟君朗抱着我坐进了车里,孙叔启动了车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错了……”孟君朗抱着我的身体,含着泪看着我低声说道,我感觉到他的双手在颤抖,颤动的节奏就像我贴在他胸口,听到的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
  “你是谁?”我疼得浑身发冷,含着泪看着他的脸,难过地问道。
  他附身到我耳边,声音颤抖地低声对我悄声说道:“我是,我是你的薛世人。”
  听完他的回答,我闭上了眼睛,任凭泪水从我眼角滑落……
  到了医院,医生让我趴着睡着,给我打了麻醉药,我就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麻醉药也过了,浑身疼得我冒冷汗,我趴着侧脸看见孟君朗就躺在我隔壁的病床上,他正穿着一身睡衣看着我,我注意到的脚上包扎着纱布……
  “疼吗?”孟君朗看着我问道。
  “不疼。”我撒谎道,转过脸去,没有再看他。
  忽然,孟君朗一瘸一拐磨蹭到了我的病床上,侧着身子轻轻地抱着我说道:“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你把我父亲的书还给我,然后告诉我那本书的秘密,我就原谅你。”我看着孟君朗的脸,认真地说道。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现实?难道我们就不能谈谈我们结婚的事?你是想要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孟君朗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他想转移话题。
  “我现在还不想结婚。”我看着孟君朗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那你何时才想结婚?”孟君朗将脸凑到我脸前,鼻尖盯着我的鼻梗,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等到我查出了父母的死因,等到我将章佳裁缝的手艺发扬光大,等到楚烨长大成才,等到……”我看着孟君朗认真地答道,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他吻住了我的嘴唇。
  热吻过后,孟君朗看着我说道:“等到你有了我的孩子,你自然就想有一个家。”
  “等出院了,我就要回云夕城了,把裁缝铺的生意一点一点经营起来。”我没有被孟君朗的热吻麻痹昏头,而是冷静地看着他说道。
  “你这是跟我商量,还是给我下通知?”孟君朗看着我问道,眼神黯然而无奈。
  “通知。”我狠心答道。
  “你信不信我……”孟君朗含着泪懊恼地瞪着我,一边扒着我的病号服,一边轻声怨道。
  “你又想强迫我是吗?”我忍着伤口上的疼,含着泪看着孟君朗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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