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不会再说对不起1
顾向席在见到陈挽的一瞬，眼睛里的光终于亮了亮，面如死灰的他，带着几分希翼望向她。
“如果明天之前她能醒过来的话，就能度过危险期。”
“向席，你听到没？暖暖可以度过危险期的。”顾夫人双手合十，“谢天谢地啊。”
到现在没能联系到陈诺的关行之，听到这话，也收起手机，松一口气，“席哥，你别太担心了。”
“如果……”顾向席不像其他人那样悬下心，反而眼里希翼的光逐渐暗下来，紧紧盯着陈挽，“你说的是如果，要是她没有醒过来……”
陈挽看着他的脸，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结果，但是抛开朋友关系，她身为医生，把病情如实说出来，也是她的职责。
“要是有万一，那么，她可能会陷入沉睡。”
也就是说，变成植物人？
顾向席踉跄地后退两步，似是在想什么，神情很凝重，忽然，他抬起头，很确定地开口：“没有万一，她会醒的！”
……
一个月之后，顾向席还是决定，把秦暖接回到家里。
为了能监察情况，同时过来的，还有陈挽。
亲手帮秦暖擦净身子，为她穿上衣服，顾向席才将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陈挽进来挂了针，看了眼坐在床前的男人，没说话，退了出去。
陈挽前脚出门，陈诺后脚就推门进来了。
他看着房间里不比医院差的医疗器备，眼睛有些发酸，走上前道：“席哥，对不起……”
等陈诺知道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那时候他怕再找他去相亲，只顾躲着家里的人，电话关机，隐匿行踪，躲在一家酒店里打游戏，等关行之把他找到，再带到医院的时候，他头一次见到崩溃了的顾向席。
他整个人，仿佛是被什么给压垮了，那么一个大男人，看起来可怜极了，要不是钟叔一直支撑着他，他都怕顾向席直接扑通跪在他面前，求他去救秦暖。
可惜，他来得太晚了。
“席哥？”见他没反应，陈诺又喊了一声。
又是五分钟的沉默，陈诺见他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能摇摇头，出了门。
刚出去将门拉上，他依稀听到里头有声响。
陈诺以为顾向席终于肯跟他说话了，要推门进去时，却透过这扇门，听见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他人一滞，开门的动作就停下来。
以前他说过等顾向席死了供他研究，看看他身体到底是怎么构成的这句话，虽然是玩笑，但和顾向席认识那么久，陈诺一直觉得他无论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异于常人的强大。
这一个月来，他在疯狂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不再开口说话，也不理会任何一个人，整日就那么静静地，坐在秦暖的病床前。
陈诺以为，什么都能忍下来的他，熬过这件事，终究是时间问题，等再过段时间，他会慢慢放下。
这不单单是他一个人认为，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可没想到，在外人面前平静的他，当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会难过成这样……
……
到吃晚饭时间，管家将所有人都喊下来，等人坐齐了却发现顾向席的位置还空着。
“我喊过少爷了，他没应声，我以为……”管家担忧望了眼上方，“我再去喊下少爷。”
“不用了。”顾夫人摆下碗筷，轻叹了声，“随他去吧，等会儿我送上去。”
秦父吃着碗里的饭，从鼻子里哼了句，“装模作样。”
知道秦暖出事后，秦父直接晕了过去，等他清醒过来，才知道秦暖是被付海清伤的，气的他恨不得拿刀杀了顾向席。
明明就在事发前两天，他还因为付海清的事跟他吵过架，结果呢？短短时间，秦暖就出了事！
顾家人害了他妻子，又害了他女儿，他对顾家的仇恨，已经根深蒂固融进他的血液里。
一开始，他不允许顾向席去看望秦暖，更别说让顾向席把她接回顾宅，可是陈诺说秦暖还有醒来的希望，最好能让她最亲近的人，在她旁边说话，他才勉强妥协。
但他做的一切，只为了秦暖能尽快醒过来，等她醒了，他就算以死相逼，都要把她和孩子带回秦家！
大家心情不好，晚饭草草解决，各自就散了。
顾夫人端着晚餐到房间里，见着里头只开了睡眠灯，有些黑看不清，她本能地要去开灯，顾向席却出声制止了她，“灯太刺眼，她会睡不好。”
顾夫人摸到开关的手缩回来，小心地将饭搁在桌上，轻声道：“你先吃饭吧，再饿下去，身体会扛不住。”
顾向席宛若没听到般，没出声。
顾夫人怕他不吃，想了想又说：“你总不希望等秦暖醒过来，你却垮下去吧？到时候难道还要她照顾你吗？”
这回，顾向席的身体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顾夫人知道这话奏效了，要离开时，她又想起什么，走回去道：“宝宝已经从医院接回来了，你是他父亲，至今都没看过他一眼，未免太说不过去，等会儿你去婴儿房看看他？”
顾向席没反应。
“他不光是你的孩子，还是暖暖的孩子。”
见他仍旧不说话，顾夫人有些生气了，“陈挽是说过生孩子的时候导致秦暖大出血，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连你孩子都不愿见了。”
“他有你们照顾。”
顾夫人没想到他会出声，愣了愣，懂了他的意思。
他是觉得孩子有他们照顾，能健康成长，秦暖却只有他了？
“那……”顾夫人也不再强求，但有件事，她还是必须得说，“孩子都满月了，名字还没取，之前你们取了那么多名字，我也定不下来哪个好，你觉得……”
顾向席望着床上沉睡的人，片刻之后，他握住秦暖的手，动着唇，说了三个字：“小西瓜。”
“小西瓜？”顾夫人皱起眉，不满道，“你太敷衍了。”
顾向席将掌心里的力道加重些，语气很平缓，“这是她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