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痔疮??”
  沈嘉言捂住孙浩非的嘴:“小声点。”
  “我这不是怕被记者知道捅出去吗,痔疮太破坏形象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孙浩非笑了半天:“行,包在我身上,我给你打听打听,不过私人因为保密好,所以收费贵,至少比外面贵上两倍,你到时候别肉疼。”
  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沈嘉言吃苦耐劳,这些年存了点钱,人流的钱还是有的。
  越想越操蛋,手机屏幕还给摔坏了,他这手机才买了不到两个月,花了他三千大洋呢。沈嘉言想着去问问能不能修,刚要走,被孙强给叫住了。
  两人来到孙强办公室,孙强打量着他:“怎么瘦了,剧组伙食不好吗?”
  肚子有个孽种在折腾能不瘦吗,装着一肚子事,沈嘉言有些心不在焉:“我减肥来着。”
  孙强也没细问,简洁明了的道:“你的合约快到期了,有什么想法?”
  关于合约的事,沈嘉言早就寻思过,是走是留现在还没有做好决定。留在新元,沈嘉言不觉得自己会有更好的未来,新元说实在的,根本没有捧过他,对他的规划也是模棱两可,娱乐圈谁不想红呢,沈嘉言也想更上一层楼。但是找个别的出路,又不一定能有现在好,毕竟他已经二十七了。
  不上不下比较尴尬的年纪。
  沈嘉言还在犹豫:“我还没想好。”
  “那你慢慢想。”孙强似乎也不着急,也对,像他这种没什么名气,只能等着公司投喂资源的可怜蛋,孙强手里一大把,不差他一个,选择权实际上并不在他手里。
  “《重返二十一岁》导演最近在筹拍一部新网剧,主角原本想找周寻之,但被周寻之给推了。他拍不了,你可以试试看。”
  “明天周六张三磊导演会去打高尔夫,你过去套套近乎,最不济也应该能给个小角色糊口。”
  沈嘉言有些不确定:“不用试镜吗?”没有公司从中疏通关节,沈嘉言每一部剧都是乖乖试镜,从来没有走过这种“捷径”。
  孙强笑笑:“你以前参演过他的剧,在他面前也算个熟脸了,有这种关系不用白不用,去试试吧,也许会有意外之喜。”
  沈嘉言勤快的答应了,从孙强办公室出来,来之前计划着中午在食堂吃饭,看见谢继轩后,在公司多待一秒都难受。他先溜达去手机店换了屏幕,开机之后登录微信,对着刚才发来的那条信息犹豫了两秒。
  回复道:行,你约个地方,我一定准时。
  对方秒回:这个周末,地方就在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第二天下午,沈嘉言打车来到了郊区的高尔夫球场,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张三磊却是爱答不理,看样子根本不像是记得他的样子。好在脸皮厚够,这点无视沈嘉言还是能扛得住。
  张三磊聊自己的:“现在大家都喜欢小鲜肉,男色时代,都说我们男的喜欢年轻的,女的还不是一样,这是人类的通病,有那鲜嫩多汁的,谁喜欢难啃的老腊肉。”
  朋友笑嘻嘻:“我瞧那周寻之就挺好看。”
  “人家火着呢,不稀罕我这破网剧。”张三磊啧啧:“戏子薄情寡义,看来是真的。”
  他问沈嘉言:“你说是不是?”
  真是看他好欺负,要是站在这的是周寻之,就不信他还能说出口。
  糊逼戏子没人权不是。
  沈嘉言多年下来练就了一身好忍功,以前被人冷嘲热讽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就当他在放屁,沈嘉言对自己说。
  正好这时场地到了,沈嘉言跟着张三磊下了电瓶车。张三磊有心拿沈嘉言当撒气包,就那么晾着他,沈嘉言干巴巴的陪站了一个小时,体验了一把当空气的感觉。
  大概站的太久,小腹开始感觉不舒服,沈嘉言又硬撑了半个点,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好死不死的,这时沈嘉言突然看到了沈承雨的身影,沈承雨跟着几个同学有说有笑,朝他这里走过来,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样子跟沈嘉言此时的处境截然相反。
  沈嘉言倒是懒得搭理沈承雨,但是沈承雨恐怕不这么想。
  沈承雨今天打完高尔夫还有party,高尔夫虽然不是他喜欢的运动,但今天发挥的不错,赢得了一片叫好声。身边这几位都是a城富二代圈子的,听着他们的夸奖,沈承雨下定决心一定要打好高尔夫。
  “哥,你怎么在这?”沈嘉言本想躲过去的,奈何沈承雨眼尖,隔着老远就认出他来了。
  张三磊打眼一瞧,这几个男男女女一看就非富即贵,叫沈嘉言哥的,也是一身名牌。他顿时来了兴趣,一改冷淡的态度,热情的笑道:“小沈,不介绍一下吗?”
  不用沈嘉言张嘴,沈承雨立马张罗开了,又是这个少又是那个少,沈嘉言就这么被隔绝在人群外,彻底成了空气。
  这些富二代最会察言观色,看张三磊对沈嘉言的态度便知一二,再看他一身叫不出名字的地摊货,更不想理会。
  一群人排除沈嘉言热情的聊了起来,过了一会,沈承雨好像才想起自己的便宜哥哥,转身对沈嘉言道:“你也来打高尔夫吗哥。”
  我是来游泳的。沈嘉言道:“是啊。”
  沈承雨兴高采烈的;“我们来切磋切磋吧,不过哥你不要笑我啊,我是新手,打得一般般,肯定没你好,一会出丑了你多包涵。”
  你知道我不会打高尔夫的吧。小腹越来越不舒服,沈嘉言白着脸,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揉肚子,这些富二代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着让他开始,张三磊也等着看他笑话。
  沈嘉言感觉手里的球杆有千斤重,这一杆子挥出去,能把他给带飞。
  “说好了在门口等我,怎么跑这来了。”
  “谢总!”
  “谢先生。”
  沈嘉言一回头,看见谢继轩站在人群后面,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样子,穿过其他人的视线盯着他。
  围观着看戏的富二代们纷纷让开道,趾高气昂在谢继轩面前收敛的一干二净,瞬间老虎变兔子,乖乖巧巧的,嘴里纷纷称呼着“谢总”“谢先生”。谢继轩却像听不见似的,对他道:“过来。”
  比起这些看热闹的富二代和沈承雨,沈嘉言更不想见的是谢继轩,他装作不知道是在叫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谢继轩。
  一边的张三磊左顾右看,寻思着这是对谁说话呢,大家都巴巴瞅着这尊大佛,不是那些富二代,难道是他?他站在沈嘉言身边,越看那眼神越觉得是他,反正不会是沈嘉言那个一百八十线小演员。
  “谢总,谢总。”张三磊左右突围,挤到了谢继轩身边,把手汗使劲往裤子上擦了擦,才敢伸出手,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心里美滋滋的,如今谢继轩都认识他,可见他张三磊的名气有多响,那些骂他不入流只会拍网剧的今天都要抽自己个大嘴巴!
  “沈嘉言。”谢继轩叫出沈嘉言大名,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沈嘉言无处可藏。
  第3章
  “谢总。”沈嘉言恍然大悟状,颠颠上前:“您叫我?”这可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得哄着得供着,还有肚子里的小孽畜。仔细想想他真的太坚强了,大小父子俩,他一下子摊上俩,一般人得哭死,可他现在还能够对谢继轩喜笑颜开,沈嘉言挺佩服自己的。
  一只苍蝇估计都比张三磊有存在感,他干巴巴的伸着手,脸色由黄转白又转红,难堪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周围富二代都像看小丑似的,嘲讽的笑声毫不掩饰。张三磊收手也不是不收手也不是,脑门上汗水留下来也不敢擦,就那么站着,像一坨等待风干的粪便。
  谢继轩对待他不想搭理的人就是这么残酷,沈嘉言一直觉得他没有人情味。
  虽然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但好歹不用干站着了,小腹那难以言喻的酸痛感让沈嘉言十分不舒服,大热天的再这么一晒,分分钟要归西。
  “哥,这是你男朋友吗?”沈承雨亲亲热热凑上前,嘴里问着沈嘉言,眼睛却盯着谢继轩。
  沈嘉言脚底打滑,中午喝的一大瓶酸奶差点吐沈承雨脸上。坑人呢,你以为这是谁,这可是谢继轩,他一个18000……线小演员上赶着被潜规则谢继轩都看不上他好吗。还男朋友呢!
  沈嘉言知道谢继轩有喜欢的人,比他不知道高了多少档次,堪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得比,你把高级牛排换成街边麻辣烫,谢继轩指不定心里多膈应呢。
  沈承雨张口就来,受苦的可是他,万一谢继轩一个不高兴,把他轰出新元,封杀他,他可就完蛋了。
  沈嘉言心里骂娘,瞅了一眼谢继轩,见对方也正在看着他,见他看过来,眼睛一眨收回了目光,低垂的视线有说不出来的冷酷,心里怕是要气炸了。沈嘉言为保饭碗,赶紧替谢继轩辩解道:“说什么呢,这位是新元总裁,我的上司,谢继轩谢先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嘉言松了口气,见谢继轩看过来,露出营业微笑,谢继轩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动。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嘉言感觉谢继轩身边气压更低了,他忙把笑脸收起来,心想这人真是难伺候。
  沈承雨自然没真把两人关系往那地方想,想也知道沈嘉言不可能攀得上谢继轩,真要抱上这个金大腿也不用在底层苦苦挣扎,在别人面前这么低三下四。
  “谢总好!”沈承雨装作惊讶的样子,赶紧把名片递上,可惜没到谢继轩手里,谢继轩身后的秘书眼疾手快,不动神色的给拦了下来。
  两人走远了,沈承雨才收回目光。回头看看身后的富二代,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这话不假,经历了谢继轩刚才给他的冲击,一掷千金的富二代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会打高尔夫吗?”谢继轩一球挥出去,正正好就进洞了,他转身问沈嘉言,明明是带着点轻蔑意味的话,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就是对的。
  沈嘉言忍着难受,“跟朋友来玩。”肚子里的孽种真是一刻不消停,大概知道他爹在这,更加嚣张了,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可劲的折磨他!
  小畜牲啊。
  沈嘉言看着别处,两人上了床后,沈嘉言已经无法直视谢继轩了。面对着谢继轩浑身不得劲,恨不得下秒就走人,奈何命门抓在人家手里呢。
  “什么朋友?”
  沈嘉言无语,新官上任三把火吗?他一个小透明也要盘问这么清楚吗。
  “张三磊导演,我以前参演过他的剧。”
  谢继轩啪的一声将球挥出去,掉进了离洞很远的湖里。“公司不允许任何艺人私下里做不光明的交易,俗称‘潜规则’,一旦违反,解约处理。我刚来,这条说的没错吧?”谢继轩放下球杆,对上沈嘉言的目光。
  是吗??他今天早晨还看见秦影帝大大方方上了某老板的车……
  谢继轩不会是怀疑他跟张三磊有忄生交易吧?沈嘉言想想张三磊那好像怀胎八个月的啤酒肚,直反胃。干嘛,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拿他开刀吗?沈嘉言在谢继轩看不到的角落里,揉了两把小肚子,气愤的不行,小畜牲别使坏了,跟你这个便宜爹一个德行!
  “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谢继轩严肃道。他身高腿长,劲瘦的身材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同时,也让人有种不可逃脱的压迫感。尤其是单穿衬衫西裤的时候,那种清晰可见迸发的力量感,给人感觉,一旦被他抓住,就别想跑了。
  沈嘉言脑海中闪过不太好的画面,耳朵微微发红。
  “我跟他不太熟,就是来套套近乎。”沈嘉言无语,至于吗干嘛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手,欺负他这个180线小演员。
  娱乐圈,哪家公司也不敢说自己暗地里就没点见不得人的事,有的公司管得严,例如新元,不会强逼旗下艺人潜规则,但也不是完全干干净净的。事实上,选择进入这个圈子,不用公司逼你,有些事情你自己也会去做的。
  “也禁止套近乎。”
  这是要断他财路啊!沈嘉言气愤不已,啪的站起来,谢继轩看他:“怎么?”
  沈嘉言坐回去,继续嗑他的瓜子。
  事实上,他今天被涮了。
  孙强说的意外之喜,他当时没听出来,现在明白了,孙强就是想用这件事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睁开眼睛看看清楚,你一个没有人脉的小演员,离开了新元什么都不是。
  他也确实得到教训,看着谢继轩一个接一个球,没有失手全部进了洞,沈嘉言也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他并不想在新元再浪费一个五年合约。
  把人生交由他人掌控,就像谢继轩手里的球一样。
  沈嘉言就这么坐着看谢继轩打球,趁着谢继轩转身偷偷打瞌睡,谢继轩转过身,又精神抖擞的坐好。过了一个小时,旁边的秘书突然鼓起掌,沈嘉言睡得东倒西歪,听见动静,眼还没睁开,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鼓起掌来:“打得好!”
  谢继轩终于收起球杆,秘书瞧着松了口气。
  沈嘉言也不知道这高尔夫有什么好玩的,进球又没有人夸奖,谢继轩也不知道炫技给谁看呢。
  陪人打了一下午球,倒把沈嘉言累的够呛,回到家时,已经过了饭点了。杨曼琴是不会给他留饭的,沈嘉言也没打算吃剩饭。他这两天反应比较大,吃不得油腻的,就打算煮点面条对付过去,没想到进门的时候,沈承雨一反常态的在等他。
  “哥,我给你留了饭。”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承雨殷勤的给沈嘉言拿了碗筷,晚饭杨曼琴炒了西芹牛肉,那油腻的味一出来,沈嘉言就想吐。
  “有什么事说吧。”沈嘉言站着不动,尽量远离餐桌,不然吐在上面,杨曼琴又该没完没了了。
  “哥,我这个条件进娱乐圈能红吗?”沈承雨目光闪闪,他本来觉得演戏不算正经事情,明星看着光鲜,世人可不当正经人看。但今天碰到谢继轩后,他燃起了兴趣。
  “不能。”
  沈嘉言的否定沈承雨自然不当回事,他条件比沈嘉言好太多,首先他年轻,这一点就把沈嘉言ko了。“是我长得不好看吗,还是不够年轻。”论戳人伤疤,沈承雨和杨曼琴实力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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