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估计是语气不怎么好,钟情听了转过头看,顿时被她那张冷脸吓了一跳:“什么情况?哪个不要命的惹你了?”
  “没,就……”戚昕然不喜欢迁怒别人,压了压脸上的火气,伸手拿走她的杯子给倒了水递回去,“碰到傻逼了。”
  “谁啊,我帮你怼他!”钟情拍着胸口说完,想到什么,声音立马低下去道,“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戚昕然被她这一句气笑了,“他给你的印象有这么差?”
  钟情摇摇头:“他挺好的,主要是你脾气比较暴……额,呵呵呵,当我没说哈。”
  “就你话多。”戚昕然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她头,“喝你的水去。”
  不过心情是真的差,这事儿跟舍友又说不了,她支着下巴在电脑前刷了会儿微博,还是气闷,拿手机拨了某人的号码。
  “喂?”魏南接得很快,“这么想我啊,刚下飞机就打来。”
  作者有话要说:  魏南你家宝贝儿不高兴了你快去哄哄!(踹
  ☆、33
  熟悉的温柔声线, 熟悉的轻佻腔调。
  只一句话就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了。
  “你还在机场啊。”她不承认也没否认,听着那边传来候机厅广播的背景音, 声音低低地问,“等会儿回家吗?”
  “回吧。但应该待不久,洗个澡换套衣服就出门。”魏南说。
  “哦。”戚昕然抿了抿唇, 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去哪儿?”
  “难得,这是要查我岗么。”某人笑着调侃,“平常都对我那么漠不关心……”
  “我问正经的!”她皱眉。
  “好了好了, 正经的。”魏南心情愉悦地笑了笑, “晚上我要去老爷子家吃饭,吃完再回。”
  “你爷爷吗?”
  “不是, 沈煜凡他爷爷。”魏南说,“今天是老人家生日,我回去凑个热闹。”
  魏老爷子和沈老爷子是多年战友, 交情不浅, 退下来之后分到一个大院里住, 要不是都生了个儿子,早该结成亲家了,但即便没成, 两家人的关系也一直很亲近。
  后来魏老爷子病逝,沈父沈母因意外去世,魏父魏母去了北方工作,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沈老爷子在带着俩熊孩子, 从幼儿园到初中毕业,直到魏家父母回来后搬了家,两家人才没继续住一起。
  不过上了高中又和沈煜凡那小子在同一个班,隔三差五拽着他去沈家蹭饭,工作后也总被阿姨叫回去吃饭,久而久之和老爷子的感情也十分深厚,心里早就把老人家当成亲爷爷一样了。
  “那……好吧。”
  这些事戚昕然都大概知道,以前闲聊有听他提起过,既然要陪老人家就没办法了,只说让他好好去。
  然后没两句就草草挂了电话。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啊。
  魏南心细,当即就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嗯?”戚昕然接得很快,只是声音有点儿没精打采的,“又怎么了。”
  “你晚上有空吗?要不跟我一起去?”魏南提议。
  “不太方便吧。”她说,“老人家又没请我,贸贸然去吃饭多唐突啊。”
  “没事儿,老爷子平常就总让我带女朋友回去看看,这回正好……”魏南顿了顿,“而且今天沈煜凡也带着温时一起来,都是第一次见老爷子的面,你不用怕尴尬。”
  “……你去吧。”戚昕然犹豫片刻,还是拒绝了他,“我晚上还有课,就不去了。”
  晚上有课?
  那她刚才问他回不回家?难道不是想来他家的意思吗?
  魏南总感觉哪里奇怪,但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愿意多说,匆匆道别又挂断了电话。
  “魏南!你走不走?”沈煜凡回头叫他,“我还要去接人。”
  “接什么人啊,女朋友是吧。”魏南把手机塞回裤兜,快步跟上去撞了他一下,“等会儿直接去4s店吧,比较近,我拿了车自己走。”
  “你车怎么老要修。”沈煜凡看他。
  “哎,别提。”魏南无奈叹气,“上周让我老妈开过,停车没注意就刮花了。”
  “你不是不让阿姨开的吗?”沈煜凡说。
  “我在才能不让啊,那次是她借我车去用了。”魏南摆摆手,“不说这个。今晚你是第一次带女朋友见家长吧,老爷子高兴肯定要喝个痛快的,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挡着点儿?”
  沈煜凡转头看了他一眼:“想蹭车就直说。”
  “靠,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么。”魏南抬手搭上兄弟的肩,“你这拖家带口的,要是不小心在老爷子那儿喝大了,没法开车不说,严重的话还得留宿,到时你让温时自己走还是留下?真是,自己想想啊哥。”
  沈煜凡看着他半晌,终于拍开了肩上的手臂:“大概一个小时,到了叫你。”
  “这么快?”魏南勾着嘴角凑过去,低声道,“跟女朋友几天没见了,一小时不够吧,嗯?”
  “有你挡酒了,我还急什么。”沈煜凡说,“晚上有的是时间。”
  魏南:“……”
  秀!秀个屁!
  他又不是没女朋友!只不过晚上有事来不了而已!
  更可气的是,魏南回到家等了一个多小时,结果只等来了好友放鸽子的电话,说是女朋友要买点儿礼物带过去,没空绕路接他了,让他自个儿打车走。
  ……明明是借口!
  他早就听这小子说已经提前买好礼物了,哪用得着再买?
  最后还是决定自力更生,开着刚修好的车去沈家大院报到。
  “阿南来啦?”
  刚停好车下来就看见阿姨站在门口冲他招手,魏南收拾心情,笑着走上前叫了她一声:“今天是老爷子生日啊,我怎么敢不来?”顺便把手里提着的礼盒也递过去。
  “哎,来吃顿饭而已,也不是过年,还给阿姨带什么礼物啊。”阿姨为人朴实,看着那包装精致的礼盒,简直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你给老爷子准备就好了。”
  “老爷子也有,在车上呢。”魏南笑笑,“等会儿吃了饭我再去拿。”
  “那……好吧。”阿姨收下礼盒,“先谢谢你了,真是有心。”
  “小事儿。”魏南从鞋柜里拎拖鞋出来换,四周看了看,没看见其他人在。
  “坐吧坐吧,”阿姨说,“我给你去沏壶茶来。”
  魏南点头,走到沙发旁坐下等着。
  等阿姨端着茶壶出来,把茶杯满上了,他才随口问了一句:“老爷子在哪儿呢?还在楼上午睡?”
  “嗯,老人家年纪大了睡得久,3点多睡下的,一般晚饭前才起来。”阿姨给自个儿也倒了一杯,捧着慢慢吹着喝,“阿凡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啊,”魏南在心里不爽地哼了一声,“去接女朋友,现在应该还在家……咳,快出发了吧。”
  当着长辈还是给哥们儿留几分薄面,不吐槽他了。
  阿姨没听出异样,点点头,又关心地问起他:“听阿凡说你也谈女朋友了,怎么不带回来一块儿吃饭呢?”
  魏南:“噗咳咳咳咳咳咳。”
  这大嘴巴的混账哥们儿!
  “慢点儿喝,别呛着了啊。”阿姨给他抚背顺顺气,“是真的吧?”
  “……嗯。”平常跟女朋友耍流氓毫无负担的人,在长辈面前居然会忍不住有点紧张了,“是真的,最近刚谈上。”
  “那就带回来看看呗,聊聊天,坐下吃顿饭。”阿姨和蔼道,“老爷子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是盼着人多热闹些的,你们都不住这儿,平常老爷子一个人待着,难免又要想起当年……”
  她忽然顿住口,没往下说。
  这位阿姨是沈家的远方亲戚,以前受过老爷子的恩惠,借钱给丈夫治病,虽然最后不治病逝了,但心里还是很感激老爷子,所以当年意外发生后,她就主动请缨过来帮老爷子的忙,照顾几个孩子。直到孩子们都长大了,出去工作生活了,也依然留在老宅里打理家务,这些年一直陪在老爷子身边照顾他,知道的事儿也比外人要多些。
  魏南打小寄住在沈家,最会察言观色了,于是很自然地顺着阿姨的话接下去。
  “她晚上有课来不了。”他说,“下次吧,有空的话一定带回来。”
  “那可记得要提前说啊。”阿姨乐呵呵地笑,“问她有什么喜欢吃的,我好准备准备。”
  正说着话,院子里传来车子开过的声响,没多久两人就开门进屋了,手上都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多得不像见家长……倒真像是春节来拜年的,魏南看见都忍不住过去帮忙拎了两盒。
  “那是给阿姨的。”沈煜凡说。
  “……”魏南顿时觉得自己给阿姨带了礼盒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阿姨一阵嗔怪,又是各种热情招呼,跟小辈们聊了会儿才起身去厨房做饭。
  今天这顿饭的主角是他们小两口,魏南纯粹是来当陪聊的,主要负责活跃气氛,顺便再陪个酒……啊呸,陪老爷子喝酒。
  一杯又一杯,都是白酒,滑下喉咙火辣辣地烧着。
  喝的时候没觉得怎样,喝完也还好,饭后几人又陪老爷子聊了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他后劲儿就上来了,歪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犯困。
  “……我哪有醉,才几杯白酒而已,就是今天飞得太早了,没睡……嗝。”
  话没说完就被自己一个响亮的酒嗝打了脸,沈煜凡本来牵着温时走在前面,闻声回头看了眼自家兄弟,好心提议:“你要不回屋喝碗解酒汤再走?”
  “行了行了,十几分钟就到家了,还喝呢。”
  魏南嫌麻烦,想也不想地拒绝,目光落在前面两人相握的手上,再看自己身边空空如也,心里没来由地发酸,更郁闷了。
  “靠,我替你挡了一晚上酒,就当那么一会儿的灯泡,用得着处心积虑赶我回去吗?”他断断续续道。
  沈煜凡:“……”
  好心莫名其妙被当成狗肺,他看在这小子喝醉的份上懒得计较了,拎着人往车后座上一扔,利落地关上车门。
  周末路上有些堵,开到魏南家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沈煜凡靠边停车,回头叫了好几声都吵不醒人,只好让温时在车里等着,他亲自下车把某人拎出来送上楼。
  不料送到门口才发现……这厮居然没带钥匙?!
  沈煜凡无语,想到可能还得把他带回自己家安置一晚,简直头疼,于是不死心地按了两下门铃,默默祈祷这小子家里有人在……
  铃响第二声的同时门就开了,灯光乍泄,打在昏暗的楼道里有些刺眼。
  “才回来啊,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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