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叶清安笑眯眯地递上了手中的冰棍,“消消气。”
  付斯年顿了一下, 还是接了过来。
  “清安。”
  在叶清安转身后, 他在喊着她。
  叶清安疑惑地转身:“怎么了?”
  付斯年扭扭捏捏地迈开步伐走了过来, 他黑不溜秋的手里好像在紧紧地握住了什么。直到他的手伸了过来,叶清安才看清楚,上面是一块蓝色的石头。
  最近镇子里的小卖部,进了一个新型的玩具。
  买五包虾条,就送一块蓝色的石头。
  蓝色的石头是心形的,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看起来很好看。叶清安攒了一个星期的钱,才买的起五包虾条,才得到了一块。
  于是全班级的人都十分羡慕。
  然后,她的石头就被班级里身高体壮的一个男生抢走了。
  说是玩两天就还给她,本来叶清安自己就宝贝的不行,正打算明天上课就去找那个男生理论呢。
  “你这是?”叶清安诧异地看着他:“帮我把宝石抢回来了?”
  付斯年脸上划过一丝微弱的红晕,他故意装作一本正经地道:“对啊。”
  “他们欺负清安你,我当然要帮你讨回公道了。”
  那一瞬间,叶清安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臭小子了。但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的时候,她立刻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个小子抢了她爷爷对她的爱,甚至爷爷为了维护她还训、诫过自己多次。
  叶清安心里那点感激顿时烟消云散了,她阴恻恻地笑了笑:“斯年弟弟,为了感谢你,到时候我们玩游戏的时候,你也一起来玩游戏吧。”
  付斯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
  但,眼前的人是清安啊。
  他薄唇抿着,随后开心地点了头。
  傍晚吃过饭以后,镇子里的小孩都会聚到一起,或是玩跳皮筋或是玩躲猫猫。
  叶清安习惯欺负付斯年了,但这次她只是打算逗逗他玩,于是在付斯年藏好后,她并没有去找他而是提前回了家。
  叶清安本来打算回家吃点水果再去,但是吃着吃着她就忘了。于是付斯年因为很晚回家被左云巧骂了一通。
  付斯年不肯说出晚回家的原因,只是可怜兮兮地站在院子里。
  他固执又委屈地站在那里,叶清安突然觉得自己心像是碎了一样。
  她想冲出去把付斯年揽在怀里,但是奈何浑身都像是被禁锢住,无法动弹。
  她心底涌出了许多的愧疚
  倏地,画面一转。
  突然变成了秋天。
  枯黄的叶子随着风打着转地飘了下来,叶清安想要伸手去接。
  付斯年就站在不远处,眼神透过她像是在看向别的地方。
  她微微一怔。
  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男生,男生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叶清安认出来了,这是当初在班级里,自己的同桌。
  还塞过小纸条说喜欢她,约她周日晚上的时候去小公园。
  付斯年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道:“我知道你们打赌的事情。”
  男生一怔,随后换了张嘻嘻哈哈的表情:“小屁孩你说什么呢。”
  “别挡老子的路,给老子滚开。”说着,男生就想伸手去推搡他。
  但付斯年别看人瘦小,力气却很大。
  他拽住男生的胳膊,脚下横跨一步,直接将他摔倒在地。
  男生被重重地压在地上,几乎快要破口大骂:“你他妈要做什么?你有病吧?”
  他冷声道:“你们不是打赌,如果你能成功把清安约出来,他们那些人就请你上一个礼拜的网吧么?”
  那些人是很早就辍学不念的人,属于镇子上的地痞流氓。
  这些人打赌,想把清安约去小公园,目的一定不单纯。
  越是这么想着,付斯年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他一拳挥在了男生的脸上:“离清安远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男生顿时被吓哆嗦了,“好。”
  付斯年起了身,削瘦的肩膀被夕阳的光芒拉扯的很长,他厌恶地看了男生一眼:“滚。”
  叶清安捂住嘴,她眼眶酸涩得要命。
  心口像是被针扎过一样疼。
  钻心地疼。
  然后她挣扎着醒了过来。
  屋内一片昏暗。
  厚重的窗帘丝丝地遮挡住窗外的月光,她满头大汗地开了床头灯。
  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像是从水里捞了出来一样。
  原来是个梦。
  脸上粘腻的感觉令她不是很舒适。
  她抬手一抹。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在梦里哭得满脸是泪。
  身旁的人动了动,付斯年醒了过来。
  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渺茫,眯着眼:“怎么了。”
  这张脸,和小时候比起来差了太多。
  但,熟悉的眉眼还是令叶清安微微动容。
  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付斯年,“我梦到你了。”
  简单的五个字,口吻却不是很平静。
  梦到你被我欺负,梦到你为我打抱不平。
  叶清安鼻头泛着酸意。
  付斯年连忙揽过了她的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吻了吻,道:“傻瓜。”
  语毕,他抬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梦到我欺负你了吗?”付斯年笑着。
  叶清安使劲地摇了摇头,抱着他的手臂却越来越紧。
  “我真的。”她一字一顿道:“很爱你。”
  付斯年整个人都僵了起来。
  叶清安和他在一起后,因为本身害羞的缘故,并不怎么跟他说一些情话。仅有的几次还是他在床上威逼利诱着她说的。
  他黑眸黯淡下来,竭力克制住眼眸里的波涛汹涌。
  “我也爱你。”
  叶清安趴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好闻又安心的气息,“还记得婚礼上你怎么说的吗?”
  付斯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执起她的手道:“我的人生太短,却又太漫长。”
  “而全部的喜悦都只来自于你。”
  他一字一顿道:“我可以为你,放弃任何东西。”
  “金钱、权势、名利。”
  “只要有你。”
  安静的屋内。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付斯年亲吻完她的头发又去亲吻她的鼻子,像是怎么看她都看不够一样。
  突然。
  “哇。”的一声,从旁边的摇篮里响了起来。
  付斯年脸黑了黑,“我就应该给这臭小子扔婴儿房。”
  叶清安看着他笑,不言不语。
  只是默默地下了床去将孩子抱了起来,边拍边哄着,“宝宝乖,宝宝乖。”
  说来也奇怪,有叶清安哄着,孩子很快就不哭。
  叶清安抱着孩子的手突然一顿,“孩子到底叫什么名字,你还没想好呢?”
  付斯年此刻是一肚子的怨气,他不咸不淡地道了句:“等满月在想也来得及。”
  叶清安不以为然。
  因为她照顾孩子的时间多了,付斯年偷偷地就给什么都听不懂的宝宝灌输了一大堆不正确的思想。
  什么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会自己喝奶了。
  什么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习独立了,不能再依赖父母了。
  让叶清安哭笑不得。
  后来,付斯年还是给宝宝起了名。
  叫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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