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重逢印象(下)
卡卡嘉嘉转过身,抬头挺胸的走进大门,这路带得叫一个光明正大——别看他们气定神闲,但之前站在大门外,哼哈二将却差点连尿都吓出来了!
他们再怎么怀才不遇,也没过三级。而门外那么多强者,多数还心怀怨气,散发出来的无形压力真是太恐怖了!
他们不搭理人家,小半原因是不敢,强者是奇怪的生物,说不定一对上眼你就得哭出来。从头到尾被晾在一边的评议团员们那知道这层关系?他们还忍着怒气跟进了大门,再穿过回廊中庭,直接到了后面花园。
期间有人特意留心见习信使,只见信使和他三个助手毫无异状。
他们脸色平淡,无风无浪,中途只停下脚步讨论过某种花草。妖媚的女教士甚至发嗲,要见习信使摘花给她,此人赫然摇头,说什么叫不告而取与偷窃无异,得了女教士的白眼……这这这、这完全是个混饭吃的家伙!
肩不能挑、背不能抗、只会讲大道理的普通人啊!
这种人也当上见习信使?还得到监察权?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又是体制问题?气愤之余,没人再把见习信使放在心上……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当代大师吧。
当代大师英格玛,还有菲斯特,他们真的在研修。
汤森提前与他们汇合,这令两人惊喜异常。在听了汤森的建议后,大队人马风驰电掣一般往前冲,提前其他人四天进了会场。挑了个最偏僻的深宅大院,然后布置屏障苦练,两人还不时拉汤森进去讲解。
汤森针对两人掌握新异能的状态,略微做了些调整,之后就没再管他们。这两位的基本功非常好,他帮不上忙,于是无聊中干回了老本行。他在花园里找了个地方,给十个美少女学徒上课——都是最正常的、最能潜移默化的理论课。
评议团众人走近,正好听到理论课的尾巴。
“……基本上,教会召唤神术的本质就是这样……关键是中间的构建要正确完整,构建的作用,就好像……就好像用这个构建跟真神说话。”
“说话?”有女孩发问。
“当天在银涛城,毕维尼的召唤神术,其构建语言就是:呼叫真神,你儿子需要白鸽……”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一批批从天而降的白鸽,少女们同时笑出声来……而走到近前的评议团中,几位教会人士却被这通解释和笑声深深刺激,面色变得非常难看。
“放肆!”枢机教士前冲几步,愤怒指责歪在躺椅上、毫无正形的黑发黑眼年轻人:“你居然在曲解光辉教会特有的神术!还传播这种歪曲事实的言论!”
总算他还记得先前的罚款单,语气虽重,用词还合适。可他对上的那人却不管这些,一边斜眼撇他,一边嫌弃的说:“这混蛋哪来的?叫人轰走。”
“狂妄!”枢机教士怒目而视:“吾乃堂堂光辉圣城大神殿枢机庭——副首!”
“这是我的院子,想摆威风滚回自己家去摆!”黑发黑眼的年轻人说:“入宅行凶砍死勿论!知道吗混蛋?”
“你那只眼看见我行凶?”枢机教士一甩衣袖:“无稽之谈!”
“被砍死之后你还能说话,那就算我输!”
“你可以试试。也许你走运,真的砍死我了呢?”枢机教士回答:“如果砍不死我,你就要解释一下刚才的言论了。”
“有什么好解释的?”评议团中,异能师公会的副会长说话了:“这番话说得挺好嘛,形象生动,有理论有实例,完全可以编进基础教材。”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编什么教材是你们的事,但内容涉及光辉教会就是不行!”
“怎么涉及光辉教会了?真神两字被你们买断了?”
“笑话!真神一词乃光辉教会所创,何须买断?”
“真是教会所创?”异能公会副会长满脸惊讶,接着两手一摊:“你的证据呢?”
暂时没卷进争吵的人,都一起在心里喊:“你够无耻!”
枢机教士也没想到,异能公会副会长,耍起无赖跟普通人别无二致——这才是异能公会的老练之处,这边已经有一个最能打的英格玛,打手得配什么队友?当然是心黑人贱嘴利索那种。
问题是,一个副会长震慑力不是那么足,教会那边的人才不服气呢,花园里马上吵翻天。
异能公会的副会长有好几位,但这位干干瘦瘦、嘴唇单薄的中年男子,绝对是个奇葩。异能如何不得而知,但要说无理时强词夺理、有理时赶尽杀绝的功夫,连汤森都被震惊了。此人单挑教会众人还有外派主教,愣是游刃有余,半点下风不落。
副会长阁下嘴里没停,花样多到爆,各种偷换概念、死不认账、防守反击、栽赃嫁祸、挑拨离间……汤森等人都看楞了,心说你们是来我家来表演节目的?
教会众人就惨了。
背诵教会典籍,说神级、扬神光他们的套路多得是,但那是在神坛上,底下会有人站起来反驳吗?这种言辞尖刻、你来我往如战争似的的政变中,被抢白一句他们半天都回不过神……有几个教士是在菜市场、风月街、奴隶围栏里长大的?
不久之后,教士们就满面涨红、气喘吁吁,虽然义愤填膺,却无计可施的败下阵。
异能公会大获全胜!
副会长阁下的目光云淡风轻,脸上带着未能充分发挥特长的遗憾,悠悠叹了一口寂寞气。
“自古无敌最寂寞!”副会长接过随从递来的玉杯,右手翘着小拇指揭开盖,左手翘着小拇指送到嘴边,浅浅的润上一口:“这,如雪花般飘零的怨念……”
大家静静观赏,人家赢了,有资格卖弄——这是标准的人生赢家姿态!
远处传来“嗤啦”一声,似乎有张纸被撕裂。
众人疑惑转头,看到体态妖娆的女教士笑盈盈的、用两很手指捻住字条的一端,正走向副会长阁下——十多年前,血袍女士的阿娜多姿、雍容雅步就很出名了,那届使徒当中,数她脸蛋最媚、手段最辣、怪话最多。
异能师公会里流传的说法,血袍女士是个疯婆子,不但喜怒无常,心狠手辣,行事还狠诡异,连扒光异能师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被她扒过裤子的异能师有两位数。、但很奇怪,其他的流言很多,但关于她爬床滚被单之类的流言却没有。
异能师公会青睐有决心毅力的人,所以即便她是使徒,也不轻易辱骂和为难。当然,什么人都骂的英格玛大师不在此列,他不拿血袍开刀就算很给面子了。
血袍女士距离副会长十步之外停下。
除了她拈着的那张纸,另一只手里还有几十张:“请点收。”
副会长的随从戴上手套,面无表情的上前接过,另一个更加夸张,居然用镊子夹着检查,还在上面撒黑色黄色红色好几种粉末……直到把大家恶心够了,他才对副会长递个眼色。
“什么东西?”副会长显然非常戒备,站在原地问。
“是……”副手改了无声模式,说出几个字。
“什么?!”副会长面色一紧:“你没看错?”
副手点头,嘴里还重复了一次。
副会长脸色一红,对着浅笑盈盈的女教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女教士当年一定是个磨人精,她“赫赫”笑着,头一偏,细长手指一撩颈边卷发:“懂我意思吗?”
“谁敢!”副会长脸色转白,脸上肌肉开始抽动,怒火熊熊:“谁敢给我这种东西!!!”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那是什么玩意,竟让副会长阁下如此失态。
其实那玩意不可怕,就是最普通的手抄罚单而已,刚刚副会长舌战群教士,嘴里带出的脏字可不少,偏偏某人耳朵好手也快,全给他记下来了——照惯例开了罚单。
“不敢?”女教士问:“阁下确定?”
“我——我说笑的,的确有人可以。”副会长总算记起某职务能管这事,悬崖勒马:“但这院子属于英格玛大师的吧?怎么,这位人物能替大师做决定?”
“确切的说当代大师只有使用权,此院落的所有权并未出让,还属于三大势力所有。”女教士的话引起一阵喝彩声:“阁下不是喜欢讲道理吗?这道理没错吧?”
看到女教士占上风,刚刚输掉嘴仗的教会群英再度振奋,纷纷站出来鼓噪。之前赢了了公会诸人哪能放任?于是站出来应战——再这么搞下去,今天这事就黄啦!可他们是三大势力的人,本就是裁判,谁又能站出来吹他们的哨子?
只有一个人可以,碰巧他也在这院子里,只有诸位嘴仗打得兴奋,忘记了这点。
慢悠悠的,从花园内侧传出一句话:“好新鲜。”
这句话,语气傲慢得没边,口气张扬到极点,可听到的人却像是收到命令一般,马上停下自己的动作,转身转头。而且多数人的目光不是“唰”的在空中转动,而是“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的从地面爬过去,从发出这个声音的主人的鞋底开始——昂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