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娘,你担心什么?现在咱们和以前一样了,你的腰杆还直不起来啊?你现在身份可不比以前,有我,有韩家,有皇上,还有我那爹,田有贵他敢不签?”
  “你这是仗势欺人。”白素芹被小陌逗笑了。
  “我觉得仗势欺人的感觉挺好的。”莫小陌也跟着笑道。
  “你这么喜欢仗势欺人,却要和离卫天归隐,你怎么不让他留下?我可听说皇上一直想把皇位传给他的,他做了皇上,你当皇后,不是更威风?”
  “太累了!”
  白素芹:“……”
  “行了,娘,咱别打嘴皮子了,您老去写份和离书来,写完了我俩仗势欺人去,如何?”
  白素芹哭笑不得,心道:她怎么会有这么个女儿?像谁呢?这孩子。
  莫小陌给了田有贵在田家叙旧和洗澡吃饭的时间,从韩坤那调来一队人马,将田家团团围住后,莫小陌就带着她娘登门了。
  照顾田辉的余家余政出来迎接,脸上挤着笑:“小陌,素芹,稀客呀,你们怎么来了?真难得。”
  “舅公,我们只是来找田有贵的,你不用这么害怕。”莫小陌笑道。
  她带了这么多人又不是找他余政麻烦。
  “田有贵呢?”
  “在屋里。”余政回道。
  田有贵一看到这些手持长刀的铠甲士兵就吓得直哆嗦,躲在余政妻子后面不敢出来,莫小陌见他怂成这德性,忍着笑道:“田有贵,你过来把这份和离书签了吧。”
  莫小陌将她娘写好的和离书摊放在桌上,等田有贵出来签字按手印。
  “和离?”余政看着这份和离书,道:“哪有女方提和离的?”
  “我娘不提和离难道要回田家过日子不成?”莫小陌一记眼刀扫向余政。
  余政知道现在的大丫和素芹他们是得罪不起的,于是讪笑道:“不是,我是说这和离书是不是让男方写比较好些?”
  “田有贵若是想写,我和我娘也不介意,只要他俩能和离,都好说。”
  “我没了右手,不能写字了。”田有贵一想到自己的右手从他身体剥离出来,被人拿着甩来甩去,那血狂飙的场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么不经吓?”莫小陌见把人吓晕了,忙让她身后的士兵退下,上前又按又掐,总算把田有贵弄醒了。
  余政见田有贵这么不经事,心想,田有贵都成这样了,以后怕是也担不起事,田家的事还是他当家作主,于是清了清嗓子道:“素芹,你想跟有贵和离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是你这样就能和离的。”
  “那舅公想怎么和离?”
  ☆、第三百二十章 为什么不救我
  大丫这个人有多厉害,余政虽没有领教过,但也听村里人议论过,上山村截水,上次村口平民之民,都是小陌带人去打的架,听说大丫的武功极好,更何况他从小就听姑母田老婆子说过,这大丫牙尖嘴利,嘴皮子厉害的很,所以自田伯南关押入狱后,他们余氏一家搬进田家照顾田辉,一直与大丫她们没有来往。
  逢年过节也没有。
  后来韩坤韩将军回来了,给村里又是发银两,又是发吃用之物,与大丫一家走的极近,甚至还订了姻亲,余政想去攀攀亲戚关系,可人家韩将军和大丫她们一家都不搭理他,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下田有贵回来,在家里屁股都还没坐热,这大丫就领着她娘上门要签和离书,还带了这么多士兵来,这是要仗着韩将军的势逼着田有贵签字啊。
  可她们别忘了,二丫姓什么。
  “那个,素芹啊,你要与有贵和离,不愿再与他过日子,我这个做舅公的也不好说什么,如今你们现在那个……是吧,但你和离归和离,有贵现在回来了,三个孩子可还是姓田,你和离了要离开田家从新嫁人,三个孩子可是要还给有贵,你不能带走的。”
  “小陌……”白素芹听到余政要问她要回孩子,急得去看小陌,小陌勾唇一笑,拍了拍她娘的手,“娘,莫急。”
  “舅公是想要回我和俩个妹妹?不好意思,你们是要不回来了,二丫现在是韩将军亲订下的长媳,我娘就算不带,二丫也是要在韩将军家养着的,至于三丫,皇上和贵妃娘娘亲选了三丫去给二皇子做伴,不日就要入宫了,至于我,你确定要我住回田家?我可是一点也不介意回田家来住的。”
  余政打了个寒颤,嘴角也跟着抽搐了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一直战战栗栗的田有贵突然抓住小陌的手臂,眼睛赤红道:“你们现在这么厉害,为何不救我?”
  莫小陌被田有贵发疯一样的抓住,痛的她直接把人甩了出去,余政反应极快的迅速接住了田有贵,以至于没让他撞到桌角。
  “大丫,他可是你爹,你……”早就听他姑母说过,这个大丫有多没良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自己的亲爹已经受伤残废,她尽对他使用武功。
  田有贵也是委屈的很,抹着眼泪哭,“你个死没良心的女儿啊,你知不知道你爹在军营里是怎么过的吗?他们那些老兵根本不把我当人,天天不是打我就是骂我,还砍我手,你们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不管我的死活,你们还是人吗?啊?为什么不救我?”
  莫小陌:“……”
  “军营里有那么残忍吗?打骂我相信,无缘无故砍士兵的手不可能吧?”莫小陌提出疑问。
  田有贵被噎住,瞪大眼睛还是怪小陌:“反正就是你不好,你们现在这么厉害,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为什么不救我?”
  救毛线,若是田有贵没有出现,她们都快把这人给忘记了。
  “我手没了,我残废了,你们还来欺我,你们不是人。”田有贵越想越觉得委屈,坐在地上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莫小陌一阵尴尬,这田有贵耍赖委屈的样子,还真让人啼笑皆非,拿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还没告诉我,那些老兵为何要砍你手?你要是真这么委屈,我就让韩将军去问问,给你出气好不好?”莫小陌不相信田有贵的话,军营之中就算有人仗着自己的是老兵,常欺负新兵,但致人残疾伤人性命的事是断断不敢的,军有军法,若是这么做了,那人也多半被军法处置了。
  “啊啊啊……”田有贵号啕大哭,就是不回答莫小陌的话。
  “行了,你别委屈了,你若是真受了委屈,以你的个性,我要是这么问你,你还不早就巴巴的把苦诉出来了,让我去给你教训欺负你的人?你肯定是犯什么事,才被人砍了一只手的,是吗?”莫小陌蹲下,哭笑不得的望着哭得跟个孩子一样的田有贵,扯了扯田有贵右手那只空荡荡的衣袖,语气也温和了起来,“其时他们也算不错了,还给你治伤,留了你一条命。”
  “你为什么不救我?”田有贵揪着这事不放。
  被第三次质问的莫小陌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她总不能说,你去征兵都是我害的,鉴于你当初的种种恶行,我巴不得你死在战场,怎么可能救你。
  可现在看到田有贵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又这般委屈,莫小陌抚了抚额,还是敷衍了他一下:“军营那么多,我哪知道你被分到了哪个军营,你又没写信回来告诉我们。”
  “他们不让写。”田有贵眼泪巴巴的告诉大丫。
  莫小陌要不是咬紧了牙关强忍着,差点笑出猪叫声。
  憋笑憋出了内伤,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不忍直视的拍了拍田有贵的肩,“你起来吧,把跟我娘的和离书签了,你也别委屈了,保了一条命,已是万幸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塞翁失马焉知不是你的福?你看二丫现在是韩将军家的媳妇了,三丫以后又是二皇子的人,你将来的日子是要大富大贵的。”
  “那你呢?”田有贵自这次受伤后回来,也反思了自己以前的行径太过恶劣,有心对她们几个好,可大丫却带着她娘要跟他和离,连他没了右手不能写字,也还是要他签字画押。
  “我?”莫小陌挑唇一笑道:“我是长女,自然是要跟着我娘了,更何况我从小到大就护惯了我娘,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
  “田家有产业,你们……”
  “签了。”莫小陌不想理跟田有贵啰嗦下去,将和离书啪的一下拍在了田有贵的面前,带着威胁的口气:“快签。”
  田有贵本还想留住她们的,也好弥补自己以前的过失,可大丫一点也不给他机会,吓得赶紧按了手印,并道:“我左手不会写字。”
  “有手印就行。”莫小陌很满意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她是充话费送的吗
  莫小陌将和离书给了她娘,离开了田家,吁了一口气道:“娘,你自由了。”
  白素芹拿着和离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以前她做梦都想离开田家,离开那个恶魔田有贵,如今真与田家与田有贵没半点关系了,她并没有多少欣喜和激动。
  “小陌,明日你还是别让你爹来这里了吧,我不想招待他。”白素芹折好和离书,妥帖的收好,对小陌道。
  莫小陌想了想道:“也是,若是让爹来这里,估计村里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虽然那个田有贵多有不堪,但我们还是给他留点面子,这样吧,明日我带你去京城,你心里不是很想见他吗?就别藏着掖着,不好意思了,去见见他吧。”
  “可我……”白素芹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往下说。
  “你什么,你好看着呢。”莫小陌知道她娘没自信,不敢去见心上人,便给她自信道:“娘以前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娘现在可是风韵动人的很,我若是男人,都要拜倒在娘的石榴裙下。”
  “你能不能正经点。”白素芹被小陌笑的红了脸,还是很为难道:“小陌,我说真的,娘真的没有多少信心去见你父亲。”
  “怕什么?若父亲真的嫌你老了,不好看了,咱们大不了就不要他呗,难不成我们离了他就过不了日子?娘,别犹豫了,去见见,也算还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愿,你压了十几年难道不辛苦吗?”莫小陌鼓励她娘道。
  “也是,见就见吧。”白素芹被小陌一开导,到也放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压抑在心里十几年的感情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就算小陌说的,若彼此真还有情,她愿与莫循再续前缘,若无,她不过就是再回到西山村继续过她以前的日子,她何必这般害怕,将自己压抑的如此辛苦不敢去见莫循呢。
  “有贵,你怎么就这么按了手印呢?你应该问她们要赔偿的。”余政可惜道。
  “要什么赔偿?”田有贵不明。
  “你是不知道白素芹现在可有钱了,她主动找你和离,你就应该赔偿。”余政道。
  余政的妻子瞪了她丈夫一眼,“你怎么不提醒着他点?”
  “我……”大丫那么凶,他怕呀。
  “算了,算了,家里的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再说就像大丫说的,现在二丫是韩将军家的媳妇,三丫不日就要送进宫给二皇子做伴了,以后咱们一家的福气大着呢。”
  “也是。”余政妻子想到以后能沾上这种富贵,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次日,小陌在她娘的门外等,原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才站了一会,娘就出来了,莫小陌惊疑道:“娘,你不细细打扮下?”
  见相思了十几年的情人,是女人都会好好扮扮一番的吧?
  “不了,这样挺好。”白素芹一身素装道。
  莫小陌知她娘的心思,摇了摇头道:“娘,你变坏了,也学玩弄心机了。”
  “你教的好。”白素芹白了小陌一眼。
  她就是要素装去见莫循,在田家的这十几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水灵娇嫩的白素芹了,她昨晚照镜子时,看到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沧桑,莫循见到她会有何反应,她不敢想,但就算小陌说的,他若嫌她容颜不在,大不了断了这份情,继续回到这里过她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以前再苦的日子她都熬出来了,还在乎莫循拿什么样的眼光看她吗?
  莫小陌和白素芹将三丫托付给了韩家大嫂,坐上马车便向京城的驿馆而去。
  到达目的地后,莫小陌原以为她娘放开了不会紧张的,没想到抓到她娘的手,沾了一手的汗,莫小陌楞了楞道:“娘,这么紧张?”
  白素芹额上也沁出细细的汗,面上异常冷静道:“废话,但我能稳得住,你……去叫你他吧。”
  “我还是陪着你吧。”莫小陌说完便叫了声帮她们赶马的渭大哥:“渭大哥,你帮我去驿馆找一个叫莫循的人,就说莫小陌找他。”
  “好咧,”秦渭跳下马车就去叫人了。
  很快,莫循出来,在马车里,小陌就听到他的步伐挺急的,声音也带着颤音,“小陌。”
  “在这里呢。”莫小陌挑开帘子准备扶她娘下来,哪知……
  秦渭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莫循刺去,莫循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她这里,根本来不及反应,莫小陌惊得瞳孔放大,急急的喊道:“爹,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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