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怨偶
第500章 怨偶
初安博一怔,而后掩饰一般地轻咳一声,低低道:“郡主所说的虽有些偏差,但也基本属实,日后臣不会再想着带衡儿回府了,郡主大可放心。”
“那真是谢过初尚书了。”她语气淡漠:“衡儿有你这般的生父,简直就是他的耻辱,若是日后你不再出现,让他忘却了此事,这便是最好的。”初安博被她语气之中的轻慢激怒,强忍着道:“郡主这是何意?是你们先叛出了初府,还要回头来怪臣不成?”
初芮遥嘲讽道:“你一门心思将衡儿带回初府,一听说他疯了便当此事没有过一般,你这般的人,简直不配为人父。不过本郡主今日并非是与你探讨此事的,秦佟与松风院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初安博面色一变,而后道:“怎么?郡主难道怀疑秦大人是断袖?他可是有子嗣的人,您就别再想着攀污他了。”初芮遥定定望着他:“初尚书若是继续为他遮掩,只怕您是会后悔的。”说完便挥了挥手,凌渡上前,一只手按在他肩上,手指不断用力,几乎要嵌进他的肩膀一般,初安博吃痛,一时龇牙咧嘴:“放手!立刻给本官放手!”
初芮遥抬起了手,一面道:“初尚书若是再不说,本郡主便叫他卸了您的手臂,再替您装上。”“你就是这般回报你的父亲的?”初安博面目狰狞:“我真是白养了你!”
“本郡主无暇与你闲话家常。”初芮遥缓缓道:“要么你自己说,要么凌渡帮你说,你自己选吧。”初安博咬牙切齿,权衡了半日,终是屈服了:“那松风院的掌柜,曾经是秦佟府上的侍卫,他与那妍媚堂的老鸨沾着亲戚,是以两家十分相熟。”
初芮遥冷冷道:“便是说,松风院里有秦佟认得的人,可他为何会将衡儿带去柳巷?”初安博嘴角一抽,低低道:“自然是为了避人耳目,若是被人察觉了,也能毁了他的名声,小小年纪便去狎妓,都是荣年没有教导好,日后长大了,也没人愿意与他说亲。”
“还有呢?”众人明显察觉到初芮遥的面色变得极为冷酷:“若是就这些理由,根本不足以让他将衡儿带走。”初安博心中一惊,到底是被她猜中了,于是垂头丧气地道:“原本是打算叫他同臣一道回初府,若是他不应,或是出了什么岔子,便……便将他送给赵家的赵公子,也算是个人情……”
话音未落,他便瞧着初芮遥将手中的茶尽数泼在了他身上,而后将茶盏重重一放,冷声道:“禽兽不如的东西,日后你们若是再敢对衡儿下手,小心本郡主一个个掀了你们的皮,即便是你,我也不会手软。”
说完便拂袖而去,凌渡瞥了他一眼,突然松开了手,初安博不防,整个人都向后倒去,重重摔在了地上,瞧着几人离开的背影,他只觉心中像是压着巨石一般,如何都无法轻松……
十月初二,李菖着一身华贵又耀眼的喜服走向了养心殿,面上却没有半分笑意,皇帝忙着回去陪瑶妃,再加上如今对他极为不满,只略略说了两句,便离开了,齐妃头上裹着厚厚的绢布,面色惨白,对他嘱咐了几句,越说面色越是阴沉,最终扶着头也出了门去。
李菖领了天家成婚之时的吉物,而后行至正阳门,朝彩霓所居之处行去,路上他极为烦躁,论起来他已经娶过三次亲了,可无论他如何嫌恶初碧和陈露,这二人起码瞧上去还是袅袅婷婷的少女,而彩霓便不一样了,穿上喜服活活像个蚕茧一般,偏生性情还那般古怪,这桩婚事如何相料理都不对,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行至九皇子府,他径直领人走向别院,彩霓已经走到了门口处,正等着他来接,李菖神色极为冰冷,也不顾在场之人,直接将面孔别了过去。
因着彩霓没有兄长或弟弟,不知九王妃从何处寻来个男子,将她背了起来,那人神色极为痛苦,一步步背着彩霓行至李菖面前,李菖没有任何要碰她的意思,场面瞬间尴尬到极点,男子见状,索性将人放在了他身前,而后迅速退下。
省略了其中许多环节,李菖将车帘打开,彩霓在喜娘的指引下走上花轿,却因为穿不惯那绣鞋,在门口处重重绊了一下,慌乱之中抓到了李菖的衣襟,李菖一惊,立刻向后躲去,胸前的红花却被彩霓紧紧抓住,而后二人便摔在了一处,姿态极为可笑。
彩霓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来,直接将李菖推到一旁,嫌恶道:“堂兄竟这般笨手笨脚,连我这个女子都抓不住。”李菖在齐峰的搀扶之下起了身,本就一肚子火气,如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寻常女子本殿下定然能扶住,可你并非常人,自然不能作数。”
眼看二人又要争执起来,齐峰和喜娘立刻将二人分开,李菖瞪了她一眼,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前行,彩霓啐了他一口,上了花轿以后,仪仗这才启程朝着恭王府行进,待入了门,李菖面色僵硬地伸手准备扶她,彩霓却避开了他的手,直直走了进去。
这场婚事简直如同笑话一般,一众人面上不敢说什么,却都在暗地里窃窃私语,李菖愤恨不已,却没有旁的法子,终是转身进了里间。
不多时,李晟与萧朗也来了此处,身后还跟着荣年与初芮遥,几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李菖的注意,他扯着红绸远远望着,没有开口,此刻,喜娘却提示他应当与彩霓行礼,李菖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弯腰,将礼数过了,便立刻松开了那红绸,吩咐人将彩霓带了下去,而后领着齐峰快步走向了他们几人。
“七弟竟然亲自前来。”李菖面上挂着笑:“本殿下真是十分荣幸,毕竟萧妃娘娘过世不久,这婚事的确有些为难七弟了,不过如今看来,到底是咱们兄弟情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