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恐女(重生) 第37节
安王知道这是自己绝不能沾惹上身,特别是他压根儿没从这里头谋到一丝好处。
安王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愕,更是激动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抖了抖手,才磕磕巴巴道:“皇兄……莫不是在与臣弟说笑?”
“宁远侯府……宁远侯府怎么可能将惹上这种事?赈灾粮饷……”
“说笑?”宗政瑜似笑非笑的重复安王口中二字,“三弟瞧本宫像是会说笑的人吗?”
安王嘴角抽抽,太子殿下刚刚不是挺风趣的么?
宗政瑜可不管安王在想什么,干脆利落道:“赈灾粮饷也敢贪污,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一张口便是快,准,狠,让安王直接在原地抖了抖。
宗政瑜见他就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垂下眼帘。
也就只有那些只看一副皮囊的肤浅女子才觉得他这位皇弟是心头的白月光,好在,他家昭儿是个审美正常的。
安王脸色惨白,额前大滴大滴的汗水不断往下掉,他不是不知道贪污赈灾粮饷是杀头的死罪,可宁远侯府是他这一派系的中流砥柱,若是宁远侯府倒了……
不!宁远侯府必须倒!且万万不能牵连到他身上。
安王对着上首的宗政瑜抱了抱拳,当机立断道:“多谢皇兄告知此事,臣弟万万没有想到宁远侯府竟如此贪得无厌……”
安王立刻在原地愤慨地数落了宁远侯府的各种罪状,就差摆明说自己跟宁远侯府没有关系了,完全忘记在一盏茶之前,他还口若悬河地为宁远侯府求情。
宗政瑜越发瞧不上他这模样,若不是在南巡途中得到的那些证据中,的确没有他这位皇弟的手笔,安王就算今个儿在这儿说出朵花来,也只会是个被废的下场。
宗政瑜百无聊赖的听他和宁远侯府撇清干系,这才在安王殷勤的笑容中慢慢离开。
宁远侯府嘛……他若是没记错的话,昭儿好像不大喜欢那个前世孙带回去的女人。
唔……叫苏什么来着?
……
等宴席差不多快散了,二夫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林清玉从出去到现在就一直没回来,匆匆忙忙的让人去寻。
二夫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又看到林清宁和昭娘站在镇北将军夫人身边,时不时与她说笑,心头的不平衡一下就上来。
她几步冲到镇北将军夫人面前,高声道:“好啊!清玉不见了,你这个大伯母不仅不着急,还在这里说说笑笑,真是世风日下,人心——”
“二婶!你说话可得小心着点,清玉妹妹怎么就不见了?她不过是累着先回府去了,怎么,她没跟您说吗?”
昭娘一下打断二夫人的话,似笑非笑的盯着想要撒泼的二夫人。
二夫人冲上脑门上的那股热气一下就因为昭娘的话哗啦哗啦掉了个干净,她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
林清玉是她的女儿,她能不知道吗?她在这场宴会上还无所得,怎么可能先人一步退场?
可见昭娘信誓旦旦,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唬她,二夫人又半信半疑起来,她刚刚才说了林清玉,依照她的小姐脾气,的确有可能什么都不跟她说就走了。
昭娘盯着二夫人道:“二婶还是回府看看清玉妹妹是不是在家吧!您便是在这里大吵大闹,说我娘的不是,我们也没法儿给您变出个林清玉来。”
昭娘一边说,一边环视了一遭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触及到她的眼神,纷纷都扭过头,紧赶慢赶的走了。
那些人热闹不敢看,心中却开始嘀咕,还真瞧不出来,这乡下来的野丫头有这样的气势。也是,皇后娘娘怎么也不会给太子选个粗鄙无能的太子妃。
恰在这时,林清玉身边服侍的婢女匆匆忙忙跑过来。
那婢女在二夫人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二夫人恨恨看了一眼昭娘,匆匆领着婢女离开。
镇北将军夫人欣慰乖巧的女儿心疼她护着她,心里快乐的泡泡美滋滋的晚上冒。
昭娘瞧见了,乖巧的凑过去,拉着镇北将军夫人的手说道:“娘,我们走吧,您也累了,我们回家里去。”
昭娘扶着镇北将军夫人坐上马车,林清宁魂不守舍的跟在后头。
偌大的马车中,也不知昭娘是有意还是无意,跟镇北将军夫人说着悄悄话,完全不像之前,顾及着林清宁的心思,说什么都会带上她一两句。
镇北将军夫人当然发现了这姐妹俩间的猫腻,只如今在马车中,不好说什么。
且,在她心目中,昭娘就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也不知是不是苦日子过多了,反倒极为体贴,说什么做什么总会顾及身边的人。
镇北将军夫人联想到刚刚林清宁回来后苍白的脸色,还有被她打翻的茶盏,仔细瞧了瞧昭娘,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马车刚巧驶到镇北将军府,镇北将军夫人便听外头有人禀报,太子殿下送了封信来,还是给她不是给昭娘的。
镇北将军夫人疑惑的接过侍卫手中的信,在侍卫的要求下,当场拆开,越看脸色越黑。
第45章 失踪
二夫人匆匆带着人回了府, 又听到府里的总管说林清玉半个时辰前便回了府, 急匆匆的往屋子里头走, 以至于忽视了总管犹豫的神色。
总管想到半个时辰前小姐被送回来模样, 几乎不难想象夫人不久之后的反应。
林清玉被荣国公夫人以言行无状的理由送回来, 总管又想到刚刚荣国公府大总管的脸色, 觉得自家小姐怕是要在贵女圈子玩完了。
荣国公府那样的人家都说林清玉在宴会上言行无状,若是传出去, 贵女圈子不会接受林清玉是小, 议亲受阻是大。
哎!林清玉那样的德性, 这不过是迟早。
二夫人一下冲进林清玉的闺房, 此刻的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整个人缩在床上,抱着膝盖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夫人哪见过活泼可爱的女儿这副模样, 心里头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她狠狠瞪了一眼战战兢兢守在一旁的婢女, 冷声道:“滚出去!”
婢女知道二夫人的脾气, 一个字也不敢说,低着头缩着肩膀一溜烟儿的就从屋子里不见了。
二夫人快步走到床边, 立刻就要去拉林清玉的手, 却一下被她躲开, 她还尖叫着不断往墙壁上靠。
“清玉!清玉!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娘啊,你看看我,我是你娘!”二夫人心急如焚, 又不知道林清玉遭遇了什么。
“娘……”林清玉干巴巴的吐出一个字,这才挪动她无焦距的眼神看向二夫人,眉头耸了耸,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娘!我好怕!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林清宁和林清昭害我!我没有!”林清宁嘴里反复重复这句话,二夫人听了脸色漆黑如锅底。
她就说,她的女儿一向乖巧,怎么会突然吓成这样,原来是她那大嫂的两个好女儿害得!
二夫人一下把林清玉搂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脊背安抚道:“我的玉儿,别怕!娘在这,告诉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娘去给你讨回公道来。”
林清玉这才哽咽着磕磕巴巴把今日发生在荣国公府的事情告诉二夫人。
她不敢去责怪太子,只一个劲儿的把所有事都推到昭娘和林清宁身上。
在她看来,就是昭娘和林清宁害了她,这两姐妹根本就是串通好的,故意让她在安王殿下面前丢丑,还冲撞了太子殿下。
林清宁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分不出来太子殿下与普通男子的区别?只那周身的气度还有穿着佩戴,林清玉都能保证自己可以一眼分出安王和太子。
她出了事,跟她一起去的林清宁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林清玉认定了这是林清宁给她下的套。
二夫人越听脸色越黑,到最后竟比锅底还黑上三分,她安抚着怀里的林清玉,咬牙切齿道:“放心!这个公道娘一定会为你讨回来!”
林清玉这才啜泣着点点头。
……
林清宁早在听到太子殿下派人送信来时,身子便抖得厉害。
她眼睁睁的看着镇北将军夫人从侍卫手中接过信,又看她一点一点的撕开性的包封。
明明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须臾便可完成,林清宁却觉得这几眨眼的时间比度日如年来的还叫她难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究竟在信中写了什么?
他会不会知道她那时也在院中,且与林清玉一起?
林清宁手中的帕子越捏越紧,努力告诉自己不能慌,她若是慌了先露出马脚,万一太子殿下在信中什么也没写,她岂不是不打自招?
不行!她不能慌!
林清宁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又忍不住去看站在一边风轻云淡的昭娘。
林清昭总是这样,好像发生了什么,她都能做出这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镇北将军夫人默默地把信中的内容从头看到了尾,等把最后一个字读完,她的脸色比染坊里的颜色还要精彩。
林清宁一颗心猛地缩紧,藏在裙摆下的双腿早已抖得厉害。
等到镇北将军夫人锐利的视线扫过来,林清宁再也承受不住,一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
跌倒之后,林清宁就知道自己是彻底完蛋了。
“回府!”镇北将军夫人猛的甩了下袖子,就连昭娘要上前扶她,她也未曾搭理,只将手中的信捏紧。
镇北将军夫人走上台阶,脚下一个不稳险些跌倒,昭娘吓了一跳,急急上去和张妈妈一起,才勉强把镇北将军夫人扶住。
昭娘摸到镇北将军夫人的手臂,抖得厉害,她有一瞬间的害怕和后悔,她不该听太子殿下的,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镇北将军夫人。
她身子还未好,现下虽渐渐恢复,但几年的亏空又岂是几两个月能够补得回来,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可怎的好?
“娘!您别吓我!”昭娘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抖。
镇北将军偏头看了看女儿,好不容易站稳了,这才伸手去摸摸她的秀发。
她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将军的善心竟然养出一头白眼狼来。
她的女儿这么乖巧,却遭遇祸患失踪了十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她以为林清宁能和她好好相处,却未料到,身份的落差,她的偏爱,会让林清宁生出嫉妒之心,甚至还想要害了她的宝贝女儿。
林清宁也是她曾经抱在怀里,当成女儿疼爱的孩子啊!她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了呢?!
镇北将军夫人一想到太子信中所言,眼前便忍不住一片天昏地暗。
捉奸?!这是多歹毒的两个字。
若是与昭昭见面的不是太子殿下,昭昭如今便只有死路一条!
皇家可没退婚的媳妇,只有已死的未婚妻。
绛珠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林清宁,将她的六神无主看在眼里,却生不出一丝同情,对着林清宁的侍女轻声道:“把清宁小姐扶进府中去。”
如今,林清宁还是镇北将军府的小姐,丢人也不该在这儿丢人。
至于今后,林清宁还能不能踏入镇北将军府,端看夫人如何处置了。
昭昭小姐从来就没想着要和清宁小姐抢什么,这些日子绛珠全都看在眼里。
昭昭小姐一向容易满足,或许在她看来,能够认回夫人将军还有两位少爷,已是莫大的荣幸。
只可惜,清宁小姐看不出来,反倒因为昭昭小姐回府,心惊胆战,心生算计,丢失了夫人从没有想要从她身上收回去的东西。
镇北将军夫人没换衣服,强打着精神坐在正厅里,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泪流满面的林清宁,忍不住闭了闭眼。
她早察觉到了林清宁有小心思,她理解林清宁的担忧,原想着自己将她过继过来,又在她面前把这事点明,能安抚她心中的焦躁,却没想到只是养大了她的胃口。
是她老了,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