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虽然到如今还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以前并没有有凡人在鬼域之中待过,不知道这里的环境对没有抵抗力的凡人而言会不会有什么坏的影响,而且阿澜也不是很喜欢这边灰蒙蒙的天空,或许换一个地方,对她身心都会更好。
  阿澜反应过来,点点头,也没什么意见。
  阿澜喜欢凡界的市井热闹,但是洛长天有些不放心带她去凡界,因为那样的环境很不安全,容易让人浑水摸鱼,思考一番后,他选定了一个秘境。
  阿澜提前并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也没想起来问,只在洛长天怀里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周围都不一样了。
  她在的地方不是千罗殿,而是一个凡界常见的大宅子,只是布置得十分精致,她一扭头就能看到草长莺飞,桃红柳绿。
  这样养眼的景色,让她沉闷了多天的心情也变得稍稍明媚了些。
  洛长天见了她反应,自然也高兴。
  他牵着她的手,道:“我们出去看看。”
  阿澜跟在他走了长长一段路,出了府门,看到外面是热闹的长街,街上人来人往,因为正是早上,有不少挎着篮子在街上游走买菜的妇人。
  阿澜喜欢这样的热闹,她笑了一下,拉着洛长天的手,主动往前走去。
  洛长天眉眼温柔了一瞬,纵容地跟着她。
  逛了一圈回来,阿澜心情好了很多,手里还拿了两串奇形怪状的糖棍,她试探着尝了一口,味道很粗糙,和她以前吃过的不能比,但是她仍旧很喜欢,转身往洛长天嘴边递了递。
  洛长天不爱吃糖,但是看阿澜眼巴巴地望着他,只能无奈一笑,也尝了一口,然后道:“你自己吃吧。”
  阿澜以前精力旺盛得很,在偌大的天衍宗跑上一天也不会觉得累,但是这会儿只跟着洛长天在这街上转了一圈,身上就冒了汗。
  洛长天不动声色道:“喜欢的话,我们明天再出来,现在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嗯?”
  阿澜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点头,“嗯。”
  天色还早,但是回去没一会儿,阿澜就困得睡过去了。
  两人彼时正在凉亭中依偎着说话,她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自己都不知道。
  她醒来后看看时辰,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很久。
  “醒了?”洛长天就躺在她旁边看书,察觉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书本,回身帮她理了理鬓角的发。
  “饿不饿?”他问她,阿澜都还没回答,就有侍女送上了吃食,那是洛长天吩咐一早就准备好的,只等她醒来就食用。
  阿澜看了眼,却没什么胃口,趴在他怀里摇头,“我不想吃……”
  “这怎么行,你连午饭都没吃,乖,听话,不喜欢的话,我让人给你换,嗯?”
  阿澜最近吃什么都没胃口,闻言就摇了摇头,不想再麻烦,坐起身勉为其难用了一些。
  只是看起来像是动都没动过一样,没等洛长天说她,她就一扭身又趴到他怀里去,闹着要看他看的什么书。
  洛长天知道她是在耍赖,却拿她没办法,搂着她一起慢慢地看。
  只是阿澜爱犯困,看了没一会儿竟然又睡过去了。
  洛长天放下手中的书,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手掌无意识地又移到了她肚子上去。
  他目光暗沉,手掌在那里徘徊许久,恍惚间似乎感觉到了孩子的回应,他知道那是错觉。
  好一番挣扎之后,他眼中掩藏的杀意最终还是浮现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一只纤细的手忽然捉住了他的手掌。
  “夫君。”阿澜的声音轻轻响起。
  洛长天瞬间收敛好不该出现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来,“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
  阿澜却看着他,轻声说:“我怀孕了,是吗?”
  她的手落在他刚才放的位置,语气和表情都是那样的平静。
  洛长天微微一滞,正要否认,却听她又说:“我之前好像听见师尊是这样说的。”
  她垂下眼帘,看向自己平坦的腹部,“他说这个孩子的存在对我不好,是这样吗?”
  她抬头,“你刚刚……是不是想杀了他?”
  “阿澜……”洛长天的笑容有些僵硬,他道:“你听错了,你没有怀孕。”
  这个孩子终究还是不能留下来的,所以他不打算让她知道,怕到时候她会很难过。
  “不可能,”阿澜却执拗地道,“我那时候没有彻底睡着,我明明听见了一些的……”
  她道:“你去找个大夫来给我看看,我肚子里肯定有我们的孩子了!”
  “好,好,你冷静,我让人去给你找个大夫来。”洛长天安抚她,给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是从千罗殿带过来的,不是普通人,领会了洛长天的意思,就急忙转身去了。
  一会儿过后,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被带了过来,给阿澜把过脉之后,道:“夫人的身体只是有些虚弱,其他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怀孕吗?”阿澜问道。
  老大夫讶异,道:“并没有,不过夫人身体也没有什么疾病,若是养好了,想要怀孕也容易得很。”
  他害怕自己把错了似的,又给阿澜看了一遍,最后仍旧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阿澜看样子有些失望,但是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让身边人都退下,洛长天抱着她,和她耳鬓厮磨,在她耳畔轻声道:“以后我们会有孩子的,不要不开心。”
  他会想到办法的。
  他亲吻她的嘴唇,伸手去解她的衣裳,声音仿佛带着蛊惑:“阿澜这么喜欢孩子,那我们……”
  阿澜却忽然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她偏头,避开他的吻,道:“我有些累,想睡觉。”
  洛长天面色不变地收了情欲,将她抱起来,“那我们进去吧,外面起风了,在这亭子中睡待会儿怕是会觉得冷。”
  临睡前,洛长天又让人给她送来一碗甜汤,“你以前就喜欢这个,不过这口味和以前的有些不一样,尝尝看喜不喜欢。”
  阿澜接过来,浅浅地喝了一口,动作倏地一顿。
  而后毫无征兆地,她手一松,一整碗甜汤都砸在了地上,碎片和汤水都溅上了她的裙摆。
  她抬起头来看洛长天,已经是满脸的泪。
  洛长天不知道让人下了多重的药,她只喝了那么一小口,竟然就觉得脑袋昏沉,身体无力,几乎要睡过去,腹中也传来些许异样的疼痛。
  她倒在床上,蜷缩起来抱着肚子,哭着喊他:“夫君……”
  洛长天沉沉叹了口气,没料到她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却这样的警惕。
  他过去,将人抱进怀里,药没起作用,就准备自己动手,他哄劝她:“阿澜,乖……”
  “不要、我不要!”她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桎梏,“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
  此时此刻隐瞒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洛长天和她说了实话:“阿澜,如今若是再留着你,你可能会死,我不能、也不敢拿你的安危来冒险。”
  “只是可能!你也说了只是可能!”有一丝希望就足够阿澜欣喜,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哭泣着哀求道:“夫君,不要伤害他好不好?我们留着他好不好?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她又想起轮回镜中的事情,虽然那个孩子是假的,却也足够让她有心理阴影。
  “夫君,不要伤害他好不好……”
  她的眼泪砸落在他手背上,烫得他难受。
  “阿澜,别闹。”洛长天嗓音沙哑,坚定不容置喙。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舍得?怎么忍心?可是想到可能会有的后果,他不敢留着他。
  “我不要!”阿澜挣扎起来,反应激烈,“你不是说你会保护我的吗?你难道会让我出事吗?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出事的对不对?夫君!”
  见洛长天不为所动,她声音一沉,决绝道:“你要是真的杀了他,我不会原谅你的!或者我陪他一起去死!反正我如今成了个凡人,寿命也没有多少,一次小病也能要了我的命!我根本不可能再继续和你在一起了,那我和他一起,至少不会让他对我这个母亲失望!他已经懂事了的,我能感觉到他能听到我的话!”
  “阿澜!”洛长天沉声一喝,可怕的表情吓得阿澜打了个嗝,她偏过头去不愿意看他。
  “别说刚才那种话,”洛长天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和害怕,紧紧抱着她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给你恢复灵根,就算不行,你一生都只能是个凡人,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延年益寿的丹药,我不可能会让你就这么离开我的。”
  阿澜抽噎着,低着头不说话。
  洛长天沉默许久,声音艰涩:“至于孩子……”
  才说出这几个字,阿澜就激烈地道:“我不会让你杀了他的!我还要把他生下来,听他喊我娘亲,我……”
  “好。”洛长天最终妥协道。
  阿澜一怔,而后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真的吗……?”
  洛长天指腹抹去她的眼泪,“真的,别哭了,我答应你,留着他。”
  不等阿澜欣喜,他接着又道:“但是——”
  阿澜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洛长天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道:“留着他是个很冒险的决定,他随时可能会危及你的生命,若是到了那时候,我必定不会再心慈手软,届时你也不能阻拦我。”
  阿澜沉默片刻,低头哑声道:“……好。”
  洛长天紧紧地将她扣进怀里,“我不能失去你啊,阿澜。”
  他声线似乎带着些颤抖,可他不是那样脆弱的人,阿澜怔怔的,几乎要以为那是错觉。
  可是忽然间,她又想起很多年前,他们还在微生府的时候,两人亲密被父亲撞破的时候,私下里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出不安,害怕她就此屈服了,不要他了,彼时他全然没了以往的运筹帷幄八风不动。
  樟木子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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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心头血入药
  虽然洛长天妥协了,但是阿澜还是不敢太放心,之后一段时间里,每天睁眼第一时间就是先去摸摸肚子,确认孩子还在。
  洛长天将她不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只找了个她休息的时间悄悄离开,费尽心思找来几件滋养身体的法器,或是发钗模样,或是手镯样子,都让她戴在身上。
  阿澜身上不喜欢戴太多东西,但是洛长天跟她说:“你若是想留下孩子,这些东西都不能取下来,它们能暂时护你平安,让你不至于被孩子拖垮身体,你若是不戴,我不放心。”
  他不放心了会怎么做,不说出来阿澜也能意会得到,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
  随着时间过去,阿澜的肚子一点点大了起来,同时她感到自己的精力越来越不济,记忆力不知不觉都变差了,常常一转头就忘了自己刚才摆放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有次照着镜子梳妆的时候,身后的侍女忽然发出一声惊呼,阿澜疑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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