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6章 一败涂地
“凤凰！”
空间变幻，世界摇曳，稍稍沙哑的啸声响起，一股强横而炽烈的力量猛然席卷开来。
牧煜芝浑身一颤，喷薄的火焰好似撞上一座柔韧却坚硬的墙壁，瞬间倒涌回来。
楚天策和鬼舞秋同时睁开双眼，真元奔腾，将牧煜芝包裹起来，刹那爆退百里。
几乎是同时，沙哑的啸声涌起一抹凶戾，大阵火焰泛起狰狞的血色，如同刀锋般凌空横斩。
精舍废墟上、盘膝而坐、御使大阵的数百人身躯同时颤抖，惨叫声甫一响起、便即戛然而止，只剩下东倒西歪的尸骸，随意散落。被炽烈的火焰迅速烧成漆黑的焦炭，肌肤干枯，骨肉细弱，显然是血肉真粹、生命本源，都在一瞬间被榨取干净。
火焰深处，轻轻叹息声响起，凤凰虚影渐渐化作一道人影。
凤丹影。
一袭红袍，色泽好似交织着鲜血与烈火，惨淡而凶戾，热烈而疯狂。
净土境中期的威压摇摇欲坠，好似风中残烛，显得虚浮而细弱。
“多谢三位道友。”
凤丹影遥遥向着楚天策三人深施一礼，双手结印、好似凤凰羽翼。
恍惚之间，楚天策、鬼舞秋、牧煜芝同时感到一丝隐晦而沉重的因果缠绕，莫名的联系悄然贯通。
三人对望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讶。
这手印，赫然激荡着凤凰血脉本源。
这不只是凤丹影欠下了楚天策三人一个因果，更是整个凤凰一族欠下了三人一个因果。
哪怕有朝一日，凤丹影身死道消，只要凤凰一族并未完全覆灭，这重因果便不会轻易化解。
这是一份厚礼。
源自整个凤凰一族的厚礼。
楚天策三人心中惊讶，并非是惊讶凤丹影的郑重、而是惊讶于凤丹影的手段。
“分所应当，老祖不必客气。”
楚天策还了一礼，语气平静。
丹凤眼摇头笑道：“公子已经晋升净土境中期，如今战力恐怕远胜老身，我们平辈论交即可。更何况明月身具冰凰血脉，天才横溢、血脉高绝，老身并无能力指点其修行，充其量只是分享一些经验教训罢了，与直接查阅典籍并无太多区别。”
楚天策也罢，鬼舞秋也罢，对龙凤老祖颇为恭谨，一直以晚辈自居，只是因为苏雨濛和端木姐妹。
如果以身份而言，鬼舞秋身怀修罗王血、贵为冥鬼殿之主，犹胜星海龙族和天凤谷这种方外势力。
而比较战力，以如今的楚天策，哪怕龙凤老祖有些隐秘的手段，大概率亦不是其对手。
更不必考虑楚天策和鬼舞秋天赋超卓，前途无量，未来必然远胜这些老牌强者。
两人对望一眼，微微点头，笑道：“既然老祖有令，天策就却之不恭了。”
凤丹影深吸一口气，收敛赤袍，迈步走出废墟。
手腕轻抖，无数尸骸、连同被烧毁的精舍，瞬间被收入空间戒指。
山河之间，一片空旷，破碎的山川河岳、焚毁的草木竹石，根本看不出如何先前的模样。
“凤凰浴火重生，我只当是神话传说而已，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
楚天策感受着凤丹影眼中叹息和无奈，以及其本源深处的凌乱驳杂，声音中的赞叹却是由衷而出。
凤丹影摇头道：“浴火重生的神功秘法，或许星海中最为强横的大能、有可能御使，以老身的手段、却是远远不及。不过这门记录在古老典籍中的法阵，确实言道其来自浴火重生秘法，但不过只是取其皮毛而已，并非真正重生、而是一种高妙的传送手段。”
“一言以蔽之，就是我提前在阵法中镌刻血脉本源，然后在生死之间、燃烧本源、自爆肉身，借助阵符挪移虚空，穿梭壁垒，借由提前刻画的血脉本源召唤、降临在此地。而这新的肉身，便是精舍中、身怀凤血的生灵们以本命灵粹汇聚而成。”
“说起来，这更类似于一种夺舍的手段。”
“而真正的浴火重生，可以在纯粹的火焰真粹中重生，匪夷所思。”
楚天策和鬼舞秋对望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恍然。
先前那一瞬间的虚空变幻，并非是普通意义上的肉身和灵魄、穿梭天神火元大阵，逃出生天，而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意志和灵韵，凌空横掠。而所谓的夺舍，关键并不在于“夺”，而在于重塑肉身，以凤血本源为核心，吞噬布阵生灵，重塑躯壳灵魄。
此刻凤丹影本源凌乱驳杂，便是这个原因。
她需要相当一段时间，去调理、融贯、炼化肉身和灵魂中、异种力量的碰撞与斗争。
这个过程，可能耗时极久、过程极其麻烦，而且很有可能、最终也很难完美成功。
“天神火元大阵之中，情状如何？龙族老祖当真已经陨落？”
楚天策对于这浴火重生的秘法，本身并不特别感兴趣，大概了解原理之后，更是有些形同鸡肋。
这门秘法，过程繁琐艰难，代价极高，后遗症更是麻烦之极。
无论是对自己、或者对端木姐妹，都没有太多实质上的意义。
凤丹影闻言，却是叹息一声，双目微闭，脸上泛起一抹毫不掩饰的无奈与恐惧。
良久，方才涩声道：“龙道友确实已经身死魂灭，我们一起冲入天神火元大阵的、共有八人，除去我和龙道友之外，还有三位净土境中期，三位净土境初期巅峰，这六位道友平素绝少在星域中露面，但战力却是非同小可，并不比我和龙道友逊色。”
“大阵深处威压极盛，我们所有人的战力都受到极大的压制。”
“法阵更是杀机密布，步步凶险，尚未遇到任何生灵，便即有一半道友死在烈火之中。”
“其后有七位强者降临，每一尊都是净土境中期，战力非同小可，短时间便即大获全胜。”
“如今想来，当时进入大阵颇为顺利，大概是对方可以卖个破绽，让我们自投罗网。”
“我们这些老家伙，每一个都有逃生保命的秘法，然而在大阵封印之下，所有秘法都失去了灵效，甚至大半秘法根本来不及催动，便即本源重创、身死魂灭。若非三位道友相助，老身到底亦是难逃一死。”
楚天策越听、神色越是凝重。
片刻才发问：“这七位强者之中，可有一位刀修？”
凤丹影一怔，摇头道：“没有刀修，这七尊强者，有五尊是火行蛟龙，虽然血脉品质不高，但战力极强，战法堂堂正正、煌煌烈烈，几乎是正面击溃了龙道友。另外两位只有一小部分人族血脉，看上去驳杂无比，简直不合常理。”
“那位得到苍火老祖传承之人，究竟如何？”
楚天策双眉微蹙，接着发问。
凤丹影苦笑一声，说道：“根本没有遇到。实际上，我们虽然顺利进入天神火元大阵，但其实始终都在法阵外围，根本没有进入阵法核心，甚至连阵法核心在哪里都无法判断。我听闻楚公子在阵法一道造诣精深，远胜我等，但切切谨慎。”
楚天策闻言，再一次陷入沉默。
良久，目光终于望向鬼舞秋，沉声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