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江湖_52
隐言乖乖闭嘴。
过了半晌,徒靳似乎缓过来了,又喝了句“继续!”
隐言于是又乖乖开口“老爷,隐言是真心……”
“不是这个!”再次适时的打断,“不必再继续刚刚的话题了,老夫不同意!武林盟会不会进攻魔教也不是老夫一人能够决定的,懂了?”徒靳咬牙,努力平复再次要燃起来的小火苗。发自真心?他听过这人太多的发自真心,尤其是这种时候的发自真心,真是……够了!
“老夫倒要问问看,你若不是为了探听我们的进攻计划,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忽略了话中“我们”二字明显的敌我划分,隐言仍旧如是回道“有隐言在身边,可保老爷周全。”
父亲对他的看法隐言一早便知,最初是冷淡疏离,如今便是厌恶不齿吧。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即将要做的事,因为他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变过,由始至终,隐言从未想过改变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或是看法,他只是想要维护父亲的安全,守得父亲母亲所珍视的这个武林罢了。
“笑话,老夫此去的是武林盟,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显然,徒靳并不相信隐言所说的理由,一如他不相信隐言只是单纯的想要留在他身边,留在暮阳府一样。
隐言低头,并没有回答的打算,这种问题解释越多反而越显得居心叵测,隐言本就不是喜欢解释的人,更何况他并不在意父亲是否相信自己。
屋子里的声音突然断在徒靳的问题上,一时的寂静显得尤为突兀又显得尴尬,徒靳的脸色阴了几分“老夫在问你话!”
隐言低头,虽然回了话,却是回得其他问题“老爷,您只需要同意隐言前去即可。”
“我若是不同意呢?”
隐言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老爷,隐言走过了铁索桥。”
走过了铁索桥,所以,不能拒绝。
“好,很好。”徒靳咬牙,“你这是在威胁老夫喽?”
“不是威胁,隐言只是……希望您能同意”,他从未想过威胁父亲,刚刚开口所说的话,与其说是提醒,倒不如说更像是无奈。
希望他能同意?这样的希望跟威胁有什么区别?徒靳并不认为隐言跟他说了实话,尤其是在搬出铁索桥的约定后,经历了那样的生死,莫非只为了这么个简单的理由?徒靳其实还有另一个想法,让隐言跟着自己,总比放他回去谋划准备要强。冷哼一声,“腿长在你身上,老夫难道还能左右不成!”
隐言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或者说,他是故意犯的这个错误。铁索桥的事件之后,徒靳本是对他存了些愧疚亲近的意思,只要好好利用这一点,便能够轻易驾驭徒靳,然而,隐言却将唾手可得的机会放弃了,甚至用了徒靳最不喜欢的方式,将这样的机会变成了一次性的筹码。
目的达到了,他能跟父亲可以一同前去龙影山,而铁索桥的事情,便让父亲永远误会下去,那是他精心谋划的另一场阴谋算计吧。
隐言双膝跪地,拜了下去“谢老爷成全。”
出门前,隐言突然想到一事,微微侧身“老爷,隐言之所以能活着回来,是因为断义崖后有一处下山的甬道,虽然年久已被杂草覆盖,却仍是留有痕迹。”
徒靳正在奇怪隐言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事,便听他接着道“徒曜先祖,当是活了下来。”
之后的关门声徒靳并没有听见,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攒着椅背的手用力而又苍白。那小子说什么?说祖父他,活着走过了铁索桥吗?
当年的事一直是徒靳的心结,他生生看着徒曜被逼上绝路,被所有徒家人一箭箭射向死亡,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虽然那时他年龄尚小,但他却知道,之所以什么都没做,并不是做不了,而是害怕,是徒家森严的家规和体制让他害怕得什么也做不了。如果他能有徒沐当日一半的勇气,是不是,就不会一直自责,一直懊悔至今?
这样的心思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他断定徒曜定无生路,因此心中的结怕是永远也打不开了,他当这是惩罚,是自己要背一辈子的罪。没有想到,终有一天,又一个他眼睁睁送过了铁索桥的人,竟回来告诉他,心中记挂了许久的人,许久的事,可以放下了。
徒靳一点点握拳,身体微微颤抖,他想出声叫住隐言,一张口,却没了声音。为什么要告诉他呢?铁索桥,那是九死一生的地方,暮阳府,他从未给过那人好脸色,重峦山,他害他失血闯关,几乎丢掉性命,为什么?即便如今他活着回来,他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说过,为什么?为什么这人还能替自己考虑至此?
出于某种目的,或者单单只是做戏,真的……能做到这一步吗?
还是……一切……当真不过是“真心”二字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发文前检查了一下,发现竟然把“身形也消瘦了许多”打成“身形也小受了许多。”咳咳,输入法你又调皮了不是,我言儿是攻啊,攻~~~
眸子:虽然这不是篇耽美文,但是儿子,你可要坚守自己的属性啊!
言儿:只要您要不手滑,我的属性一直都挺明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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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礼物》
想必徒靳不会知道,他一次无心的举动,成为了隐言的第一份,也是唯一的一份礼物。
应大家要求,让我言儿歇一歇~老爹要送儿砸礼物了,是啥呢是啥呢?最近太忙,忙过这周,下周补上肥肥的哈~
第51章 礼物
风和日丽,秋高气爽,正是出游的好天气。林荫道上,一顶轿子,十几匹马,恰巧迎合了这秀丽的美景,似是一伙郊游的大户人家。只是这画面表面看似和气,实则轿子里已经火花四溅,正在上演一出教子大戏。
“简直胡闹!谁准你偷偷跟来的,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去做什么?真当是郊游来的吗!”徒靳在发火,徒沐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偷偷跟着他们,一路上不但没人发现,竟然还让这小子跟着出了城!
其实也不算是没人发现,至少隐言是知道的,徒沐的功夫是他教的,身形步伐乃至气息他都熟悉得很,只是没什么说的机会,也没有说得必要,因此即便一出门不久就知道徒沐跟了上来,隐言也全当不知,反正是跟着老爷的队伍,总不会出什么大事。
徒靳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小儿子请的老师有多好,当然也就不会迁怒到隐言身上,更何况他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坐了轿子出行,与一直骑马默默跟在他身边的隐言甚少交集。
“拿好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会儿就让徐良送你回去!”徐良是徐进的养子,从小在暮阳府长大,跟着弟子们操练训练,也得徐进的真传,如今已是暮阳府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这次出行徐进不方便跟着,便派徐良代替。
“不要!”徒沐闷闷回嘴“跟都跟来了,沐儿不回去。”
“这是你说回去就回去,说回去就不回去的吗?”徒靳压着气,从来不愿多责儿子,这时候却不得不责备。
徒沐低着头半晌无声。
“听话,回去,爹这次出门是有正事要办,哪有时间照顾你。”终究是不忍心太过呵责这个疼爱的小儿子,徒靳稍稍放了软话。
“不用照顾沐儿,沐儿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徒沐仍旧不死心。
“你才多大,功夫都还没学到家,怎么照顾?”
“沐儿近来功夫增进了不少,师傅都说了,打不过至少能跑得过,您看孩儿跟了你们这么久,除了师傅谁都不知道,要不是孩儿自己出来,一路都能跟到目的地了呢。”
徒沐越说越自豪,搬出师傅的同时还不忘夸夸自己。虽然说是能跟到目的地,但暗中跟随实在是太累,带的粮食和水早都被他吃光喝光了,这才不得已出来,想要蹭个娇子坐,顺便蹭些吃吃喝喝。
听了徒沐的话,徒靳先是一愣,随即叹道“江湖的凶险岂是你能知道的?要是有个万一,我如何跟你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