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刘彻看了看手里的葡萄,“吾现在不饿。”
谢琅心想,你现在是不饿。
“杀鸡做好,要一个时辰。”
刘彻看一眼自己的侍卫,“过来帮三郎把棉花剥了。”
侍卫正打算分食刘彻方才赏的那串葡萄,听到他的话也想学谢琅翻白眼。可惜他们不是谢琅,他们不敢。
谢琅立刻站起来,把位子让侍卫,去堂屋拿几个铜板,就去村里买公鸡。
滚烫的热水浇到公鸡身上,谢琅让侍卫去拔鸡毛。不等侍卫开口,又说,“我得蒸饭,洗菜。”
闲着无事可做的侍卫立刻端着盆出去收拾鸡。
刘彻钻进灶房里,见谢琅从橱柜旁边的袋子里舀一瓢白米,顺嘴问,“你买的?”
“不是。”谢琅道。
刘彻心中一动,走到他身边,小声问,“你种的?”
卫青跟谢琅说过,刘彻怀疑谢琅变出来的果子都是谢琅仙府里种的。谢琅便说,“去年的陈米。陛下吃,草民就不和面烙饼了。”
刘彻抓一把看看,晶莹剔透,跟珍珠似的,比今年上市的新米还要好,“吾吃这个。”
谢琅看向他,“鸡肉配饼更美味。”
“那你把这袋给吾。”刘彻指着他脚边的米袋。
谢琅眼前一黑,顿时想骂人,“这是米,不是灵丹妙药。”
“吾就要米,不要灵丹妙药。”
谢琅心累,“我算怕了你了。那这个还做不做?”
“煮栗米给他们吃。”刘彻压低声音说。
谢琅无语,把米倒进去,舀一瓢栗米,“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皇帝。”
“吾也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仙人。”刘彻道。
谢琅的回答是去煮栗米。
刘彻搬着凳子坐在他身边。
谢琅不禁皱眉,“陛下还有事吧?”
“三郎终于不装傻了,朕甚是欣慰。”刘彻颇为感慨道。
谢琅又不想搭理他。
刘彻得了个没趣,“我的马吃了你给的草,就不爱吃别的草料,你说这事该如何是好?”
“我家屋后还有。过些天把种子收下了,草晒干陛下都带回去吧。”
刘彻:“那点草喂几天就没了。”
“所以?”谢琅歪头看着他。
刘彻指着大米,“你有种子,肯定也有那种草。”
谢琅就知道他会这样说,“陛下该如何解释?”往外看一眼。
“东方朔来拉。”刘彻道。
谢琅真心服了,“草民甘拜下风。”
“三郎,三郎,不好了!”
刘彻霍然起身,“故意的是不是?!”他不来屁事没有,他一来不是不好,就是出事,“我是欠他们的钱,还是欠他们的情?”
“息怒,息怒。”谢琅连忙把柴火塞里面,让侍卫帮他看着,出去就问,“什么事?”
“白罴又来了!”
刘彻忙问:“什么东西?在哪儿?”慌忙跟上谢琅。
谢琅打开门,刘彻看到白虎身旁站着一个棕色大熊。刘彻慌忙把谢琅拽到身后,抄起旁边的铁锹就砸。
第121章 家小事多
谢琅攥住他的胳膊,“不可!”
刘彻猛然转向他,“不可?”
“这个熊我认识。”谢琅夺下铁锹扔到一旁,指着虎子身边的白罴,“以前来过。”
刘彻扭头看看熊,回头看看谢琅,又转身看看熊,“来过的意思是?”
“等一下再同你解释。”谢琅往后使个眼色。刘彻退到一旁。谢琅把两扇门全打开,果然,另一边站着猴哥和小狼,“进来吧。”就看向村里人,“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起初看到猴哥进村,我们也没在意。谁知仔细一看,它仨中间还夹着一个白罴。我们正想把牲口牵屋里,就见它们四个直直地往西去。就是往你家来。我们想告诉你,又不敢绕到它们前面,只能远远的跟着它们。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谢琅想一下,“你说你们先看到的是猴哥?”
“对的。猴哥走在最前面。”
谢琅扭头看看猴哥,“肯定是它领来的。这个死猴子,上次还是饿的轻。”
“饿?你可不能再饿它们了。上次饿的虎啸狼嚎,吓得我家的羊两天没吃草。”
谢琅:“我随口一说。成了,我知道了,你们都忙去吧。”
“要不要我们帮忙把它赶出去?”闻讯赶过来的谢伯文。
谢琅往里面瞥一眼,“那么多人,不用。”
谢伯文勾头看看,“王大公子”的随从一个比一个高壮,放心下来,“要帮忙喊一声。”
“我会的。”谢琅虚掩上门,长叹一口气。
谢琅刚才示意刘彻回屋,刘彻并没有离开,等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就问,“怎么一回事?”
谢琅双手叉腰,把先前在山上遇到黑熊,被白罴碰个正着,白罴追到村里的事大概说一遍,“肯定是又饿了。碰到猴哥领着虎子和小狼去打猎。这只不要脸的白罴想分一点,猴哥跟它说生的不如熟的好吃,就把它领来家了。”
“熊还能听懂猴语?”刘彻不大相信。
谢琅:“鬼知道。可是听不懂,现在又怎么解释?”指着正跟着猴哥进屋的白罴。
“会不会是因为你?”刘彻试探道。
谢琅摇了摇头,“我以前连只鸡都没养过。”
刘彻想起来了,谢琅仙府里没有飞禽走兽,只有地上长的和水里游的,“它这是想在你家住下?”
“它想也没用。猴哥懂人事,虎子和小狼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没了野性,不会伤人。这只白罴说不准。”谢琅打量一番自己的院子,“估计也看不上我家。”
刘彻跟着他走到东偏房,也就是那三只的房间门口,看到猴哥给白罴一个苹果,惊讶道,“它吃素?”
“杂食动物。没有肉连竹子都吃。”谢琅说着掰一个相对嫩一些的竹子扔进去。
靠墙坐下的白罴伸出左手拿起竹子,啃一口苹果就咬一口竹子。谢琅顿时确定,它真饿了。
侍卫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白罴吃东西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谢琅见他们都不惊讶,“你们见过?”
“以前随陛下上山打猎的时候碰到过两次,它们不伤我们,我们还以为它们没看到我们。”一名侍卫道。
谢琅指着白罴,“它看得到,只是比熊还懒。”说到懒,谢琅扭头看一下葡萄架,果然,树叶都快掉光了,“天热的时候它们可以在一个地方躺一天。这次能跟猴哥过来,也是今天凉爽,饿极了。”
“秋高气爽,山上的东西那么多,按常理也饿不着它。”刘彻看向谢琅,“吾总觉得它想在你家住下。”
谢琅摇了摇头,“不会的。我家太小,它看不上。”
“它看起来不嫌弃。”刘彻指着啃完一个苹果,又冲猴哥招手的白罴。
谢琅见状,瞬间不确定了。可他一想以后每天要煮两瓮肉,颇有几分自欺欺人,道,“不会的。习惯了山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它受不了拘束的。”
“你并未把它们关起来。”刘彻提醒他,“这些东西伤人,是它们认为人一定会伤它们。当它们很确定你不会伤它们,跟着你还有吃有喝,风吹不着,雨淋不到,你赶它都不走。”
谢琅转向刘彻,“你就这么盼着它住下来?”
“吾在同你说实话,不是看你笑话。”刘彻扭头瞅瞅,见葡萄架下又挂着一排肉,“你现在就去煮肉,把它们喂饱了,让猴哥送这只白罴上山。”
刘彻有八名侍卫,两名帮他剥棉花,两名在外面收拾鸡,一人帮他烧火,还有三人闲着。谢琅立刻拿三块肉,其中一块一分为二,扔到陶瓮里,让没事干的侍卫帮他烧火。谢琅去和面。
面和好,鸡收拾干净了。但是侍卫不会收拾鸡内脏,谢琅接手,把五脏六腑洗干净,就端到灶房剁成块。
两只大公鸡剁满满两盆,谢琅就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六个土豆和八个青椒。
刘彻先前拿葡萄的时候仔细看过,柜子里并没有这些东西,让烧火的侍卫出去,就问,“刚摘的?”
“不是。”谢琅把青椒递给他。
刘彻捏一下,软了,“你别是在地上捡的?”
“陛下不愧是陛下。”谢琅恭维道,
刘彻无语,“为何不摘下来?”
“忘了。”
刘彻抬起手,见他一副我真忘了的样子,又颓然放下,“真想打死你了事。”
“家里只有和我小七两人,田间地头的菜都吃不完,哪想到吃这些。”谢琅看一眼他手里的青椒,“这东西辣。小七连食茱萸都吃不得,草民想吃也不敢做。”
刘彻拿近一点看看,“辣?你和鸡肉一起炖,小七岂不是不能吃?”
“做好盛出来一点。”谢琅看向刘彻,“陛下吃不吃辣?”
刘彻:“还行,不可太辣。”
谢琅立刻挑四个大的扔柜子里,又拿出一把木耳,“就这么多吧。”
干木耳柜子里有,刘彻也认识,便指着地上像红薯一样大的东西,“这个也是菜?”
“也可以当粮食吃。”谢琅拿着土豆坐到灶前面,一边削皮一边小声说,“这东西亩产和红薯有一比。”
刘彻扭头看着他,“谢三郎!”
“停停,听草民解释。”谢琅小声说,“这东西一旦发芽变青就无法再食,轻者呕吐,重则丢了性命,所以草民一直不敢拿出来。”停顿一下,又说,“今天是草民恢复前世的记忆第一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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