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你干嘛?”许昭意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冷杉的气息凛冽,压制着丝丝缕缕的酒气,覆盖在她身上,侵略性极重。她退一步,他进一步,直到她的后背抵在冰凉的墙面上,无路可退。
“我上次都放过你了。”梁靖川深深地凝视着她,唇角泛起柔软的弧度。
他牵她的手,贴着她手背淡青色的血管划向尾指的指尖,动作很轻,也很挠人。
“你喝酒了?”许昭意不太自在地偏开脸,心跳得飞快,她其实不太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不太走心,甚至轻佻。
但她并没推开他,只是莫名其妙地唤他了一声,然后轻轻抱了上去,“梁靖川。”
梁靖川身形微顿。
他以为这是个关系更进一步的拥抱,甚至想同样伸手拥住她。但许昭意靠在他怀里,垂了垂眼睑,拥抱着他的手忽然上挪,从他身后搭上他的肩。
砰的一声——
许昭意把他按在了墙上。
“你没什么实战经验吧?壁咚是怎么玩的。”许昭意淡淡地看着他。
她其实就是不爽,特看不惯这种调-戏的态度,而且壁咚这种行为在她看来很幼稚,上次遇到时就挺想教他做人。
梁靖川偏偏怔住,意料之外的反向壁咚,他似乎被她的举动愉悦到,低着眸轻声笑了笑。
压抑了一晚上的沉郁和烦躁,似乎在此刻一扫而空了。
“许昭意,”他也唤她,几乎原封不动地将她的话还回去,“接吻是这么玩的。”
许昭意其实有点反应不过来。
梁靖川也没给她思考和回绝的余地,他反剪住她的双手,单手拢在她身后,在她微扬起面颊时,压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许昭意大脑轰地一声,突如其来的吻让她大脑空了几秒。
她想挣扎,膝击的动作被他压制住,梁靖川锁着她的腕骨拢得更紧,按着她肩膀撞向对面墙壁。他掐着她的下颌迫她抬头,覆在她唇上辗转,从浅尝辄止到贴得更近。
长廊里很安静,几乎没有人经过。昏黄的几盏复古壁灯投下毛茸茸的光圈,将氛围晕染得恰到好处。
猝不及防地撞到后背,磕得许昭意有些疼。她闷哼了声,下意识地张唇,然后被他挑开齿关,缠绕着往里,一下下挑衅着她的上颚,周身冷肃似乎在此刻化为一簇簇烈火。
分不清楚羞得还是恼得,许昭意只觉得从面颊烧到了耳畔。
慌乱无措间,许昭意咬了他一下,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许昭意浑身不自觉地绷紧,后背僵得笔直,被他控得太紧,她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大约是心虚,这下她老实了。
“放松点。”梁靖川低了低眸,眸色都变得深邃。他的嗓音沙哑,像是在烟酒里浸泡过一样,颗粒感分明,带着不自知的危险和性感。
许昭意很想叫停,但他低头重新跟她纠缠在一起。
咔哒一声,身侧的门开了。
朋友带着醉意扯了下领口,懒懒散散地朝外走去,撞见眼前一幕时,酒都醒了大半,“你们——不是,我。”
梁靖川动作顿住的空档,许昭意飞快地偏开了脸,心情复杂地闭上了眼睛,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朋友连声抱歉,举起双手跟个没事人似的转了回去,“你们继续,继续。”
四周重新变得空荡荡的,安静的氛围里透着点微妙的尴尬。
梁靖川没松开她,左手还箍着她的腰身,只是掐着她下巴的手略微松了松。
许昭意微微上挑的眼尾泛着红,眸底潋滟着水光,和折腾后的雾气。她以为终于结束,但他扶住她的脸颊,粗砺的拇指轻轻按了下她的唇珠,从她唇上碾过。
被这种感觉折磨得发疯,她的心尖儿都在颤。
“梁靖川!”许昭意受不了他这样的动作,急急地唤了他一声,避开了他的碰触。
梁靖川唇角微微弯了下,喉结上下滚动。他伸手将她圈进怀里,带着无意识的迷恋和温柔,低声唤她的名字,“昭昭,你身上好香。” .
第47章 见色忘义
梁靖川说话时,嗓音里浸润着酒气,低沉又性感,点准了声控的死穴。他离她那样近,整个人几乎倾覆在她身上。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明明话说得也没什么特别,但听着实在欲气。
许昭意忽然觉得耳朵发烫。
“你别这样……”她伸手轻轻地推了下他,心跳得飞快,“我要回家了。”
察觉得到她在紧张,梁靖川也没为难她,俯身靠在她肩上,嗓音温温淡淡的,“那你等我会儿,我手机落下了。”
“嗯。”许昭意自觉地点点头,几秒后茫然地眨了下眼。
其实有点见鬼,她总觉得今晚哪里不对,他俩纯洁的同桌关系突然就……反正被下降头了似的,她不止没抗拒没生气,居然还听话地站在原地等他。
也不知道谁疯了。
推门的一瞬间,起哄声和各种探究调侃聚拢过来。
朋友打量过他,笑得意味深长,“呦,我刚让你们继续,居然真继续啊?现在居然还舍得回来了。”
梁靖川懒得搭理,撂下句“走了”,拿走了桌上的手机。
“欸,等会儿,”朋友侧了侧身挡在他面前,“你为什么不把人带过来啊?就这么走了多没劲呐。”
“非把她带过来做什么,”梁靖川掀了掀眼皮,“让你给她磕个头,拜个早年吗?”
“怎么说话呢,我是说领过来一块玩啊,”朋友笑着低骂了声,“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连我都懒得搭理,凭什么应付你们?”梁靖川挑了下眉,淡声道,“你少打歪主意。”
“哪儿能啊,我最讲义气了,朋友妻不可欺我还是懂的,哥们我从不撬墙角。”朋友勾着他的肩膀,努力作出一副真诚的模样,信誓旦旦地保证,“真的只是认识一下,多个人热闹。”
“好奇也不行,”梁靖川一句话断了他搞事情的念想,“你再拿我的人开玩笑,别怪我以后在‘给你不痛快’上找乐子。”
“……见色忘义。”
聿公馆靠近郊区,有大片的山林掩映,偶有林间的清凉吹开夏日的燥热。等梁靖川出来的时候,许昭意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长廊尽头,在两栋楼从露天的衔接处俯瞰下方靶场。
“你感兴趣?”梁靖川见她看得兴起,笑着问了句,“要去试试吗?”
“嗯,我会一点儿。”许昭意看着靶场上的情况,轻声道,“以前假期去夏威夷,闲着没事的时候学过。本来是想秀给我爸妈看的,难得他俩有空一起出来,结果我练好了,又没影了。”
她说话时乖巧又恬淡,声音细软清甜,总给人一种温温柔柔、怡然自得的感觉。
梁靖川喜欢她此刻的样子,看着她的侧脸,无声地勾唇。
就是这个笑,一不小心落入许昭意眼底。不过她会错了意,直到去了靶场还耿耿于怀,甚至越想越气。
“你刚刚到底在笑什么?”许昭意不爽地拿脚尖碰了碰他,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你是不是觉得我水平不行,偷偷嘲笑我?”
“我没有,”梁靖川凝眸看她,低了低嗓音,“我在想我的小女朋友怎么这么厉害。”
“谁是你女朋友?”许昭意低着头调瞄准镜,冷哼了声。
迟早会是。
梁靖川慵懒地垂着视线,靠在桌边,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靶场里灯火通明,远处的锦标旗贴着旗杆,偶尔被微风卷起。夏日的夜晚,四周还算静谧,空旷而开阔的环境下,枪声消散得快,只有蛐蛐在歇斯底里。
许昭意其实很谦虚了,但凡她说“学过”、“会一点儿”的东西,基本都能做到拔尖,她在靶场上发发命中十环。本来就是证明给梁靖川看的,现在她又觉得,顺利到没什么乐趣。
所以最后一颗子弹,她抬了下手腕,角度稍微调转。
砰——
新靶纸干干净净,积分器上的成绩毫无变动,看上去特像是失误。许昭意面不改色地摘了眼镜和耳机,似乎并不觉得遗憾。
报靶员刚要惋惜地提醒“脱靶”,视线晃到前方,惊得声音都卡在喉咙里了。
枪靶后方100米处,锦标旗的细线被子弹精准击断,慢慢悠悠地飘落在地上。
天秀。
如果说这是失误,那这失误未免太有水平和难度了,几率小到可以去买彩-票了。
与此同时,靶场内的画面被尽收眼底。二楼房间的地板是单向可视玻璃,几乎能将楼下一览无遗,其中一整面墙壁藏匿着电子屏,能调取附近马场、赛车场、靶场等一切地点的监控。
“这手玩得牛逼啊我操,他这个小女友挺秀啊,刚刚就不该让他俩走。”朋友笑眯眯地向后靠去。
“留下来干嘛,找不痛快吗?”边上有人一哂,“你小心他知道了,这事没完。”
画面中,许昭意抬了下空枪的枪口,颠了下梁靖川的下巴。她的唇角翘了翘,像只主动调-戏人的小孔雀。
“你要试试吗,小同学?姐姐刚刚是不是特别酷?”
“不玩了,”梁靖川垂眸笑笑,修长的手指拨开抵在喉间的枪口,莫名让人绝出温柔来,“我甘拜下风。”
许昭意也觉得没意思了,正要提议走,梁靖川忽然握着她手中的枪,咔哒一声换掉了弹夹,调转枪口。
“不过我刚想起来点事,临走前解决下。”
靶场的冷光旋落,映照他清俊的侧脸,他端枪的姿势标准,手腕劲瘦清绝,勾着点少年气和清澈感,格外招眼。
砰——
他瞄准的也不是靶纸,但不同于许昭意最后那一枪,周围似乎没什么变动。
脱靶了?
对他难得的失手,许昭意诧异又困惑,偏头看向他。
“没事,”梁靖川懒懒散散地撂下枪,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我只是讨厌在这种时候被人盯。”
许昭意显然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却也懒得深究。
二楼观景台的电子屏幕突然切掉一块,杂乱的雪花占据了满屏,最好的观测画面消失,其他的监控用处不大。
“操,居然把摄像头给狙了。”朋友拨开了面前的酒杯,笑骂了句,“真小气,我就是好奇又没恶意,看一眼都不行?”
“你也不看看他多在意那女的,真要比一场,十拿九稳也得故意输给她,”有人碾掉了指间的烟,看破也说破,“讨女孩子欢心呢。”
狙主控摄像头比锦标旗更刁钻,但他依旧命中得轻而易举,实力不言而喻。不过看他在意那股劲儿,输也心甘情愿。
“别的我没看出来,”朋友啧了声,眯眼笑了笑,“我只看到嘴唇都给他咬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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