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机战
子弹像暴雨一样密集地扫过来，杰凝神聚气，将身体内部的气凝聚成一层薄薄的，缠绕周身的气盾，硬化是他的异能。如此时有异能者在场，定会看到他全身都被一层发着蓝光的气体包裹着。子弹打在气盾上，如打在经过特别处理的防弹材料上，只好徒劳无功地跌落下来。冒着枪林弹雨，杰终于来到停机坪，两个看守着“杀戮者三号”的人看见杰来了，立即端起机枪，还没来得及朝他射就被杰一枪一个解决了。他身手矫健地拉起拉索，进入驾驶舱中，只见里面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眼睛的主人正是刚才被自己吩咐躲好的陪酒女孩。杰立马就囧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女孩指了指三号头顶上的楼上走廊，示意她是从上面跳下来的。杰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那里距驾驶舱足有三米的垂直距离，而且并非正对着楼上，她是怎么做到的？是猴子吗？
“胡闹，给我出去！”
“不要！”女孩头也不回地说道，低着头望着驾驶舱内部大呼小叫“这么多按钮啊，操作真复杂”。安吉拉默默地心里将这台机甲与自己的拂晓比较，结论是它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按钮多少关你屁事，出去！”杰急得真想打她。两人正在对峙时，一颗子弹咻地掠过杰的头部而过，削去了好几根发丝，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顺着子弹的轨迹抬眼，发现有个殂击手正站在二楼拐角处朝敞开的驾驶舱射击。杰抬手迅速地击毙了殂击手，将驾驶舱关上，决定首先解决当务之急。
当务之急是眼前一台高约10米，机身遍布黄黑斑纹的“兽兵”拔出腰上佩戴的长剑，朝“杀戮者”扑了过来。眼看着兽兵跃在半空中，高举长剑从上往下做出劈砍的动作，眼看就要将杀戮者三号砍为两断，原本僵持的两人都瞪大了眼睛，脑门子上爆出冷汗。
“啊啊啊啊啊！”
千钧一发之际，杰终于手忙脚乱地找出“变移相装甲”的按钮，此类装甲可使一切物理攻击无效化。按下之后，机身由原本的铁灰色转变成暗红色，堪堪挡住了兽兵的一击。
“好险啊，你到底会不会开这台机甲啊？”安吉拉拍着胸口问，生生咽下“你的’弗雷’呢，难道被烈风给卖了，为什么要开这台量产货”的疑问。她的“拂晓”与烈风.伊格纳茨的“子夜”自是不用说，就连杰的“弗雷”都是高度智能化的，内部根本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按键与操纵杆，反而极为简洁，驾驶员与机甲融为一体，心灵相通，靠意识操纵着机甲。安吉拉不知道的是，这些顶级的机甲为数极少，威力巨大，早已引起野心家的觊觎，偏偏其来历不明，制造技术难以解析，绞尽脑汁也只能依样画葫芦地模仿出形式。就算是这台杀戮者，也是试验了无数次后得到的最佳仿制品之一。杰瞪了这个不速之客一眼，心里郁闷不已，他开‘弗雷’开得好好的，要不是为了向这土鳖展示，何苦要千里迢迢驾驶这台量产货被人坑呢。
“少啰嗦，有本事你开啊。”杰没好气地说道。“好啊。”安吉拉笑道。杰只当她在说大话，将她推到一边，说：“别捣乱。”
兽兵见劈砍不见效，沉默了一小会儿，眼部闪过一道充满恶意的红光，似乎在思考进攻对策。没多久，它向前扬起右臂上的大口径火炮来了一发，让杀戮者三号顿时陷入左支右绌，难以应付的形势中。又是一发炮弹，杀戮者被轰到墙壁上，大楼倒塌，机甲踉跄从废墟中站起身，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透过舷窗看到附近的人们四散逃命，发出惊骇的尖叫。
“哈哈哈！”看着自己的对手如此狼狈，兽兵的驾驶员笑得十分开心，老比尔接受了联邦军部的招安，又眼馋自由革命军手里的秘密技术，不过现在看来，什么最新型的杀戮者，不过如此嘛。就让他来证明，兽兵才是最棒的。
“该死，这系统是谁设计的？为什么要用键盘操作，我宁愿用操纵杆。”杰小声咒骂着，费力地操纵着杀戮者，后者在他的操作下动作僵硬迟钝，连最简单的屈膝动作也做得滑稽无比。
“让一下。”安吉拉说。
“别闹了。”杰嘟囔道，他现在可没空理这个奇怪的女孩。
下一刻，少女懒得跟他多费唇舌，直接一肘子将他掀到一边，砸了个口鼻流血，然后自己毫不客气地坐在驾驶位上。杰捂着头上的包，愤怒地站起身子，却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少女在键盘上十指如飞，熟练地修改着各项参数。
“启动校正同时再设定动量零点和cpg，那么直接连接模拟器离子泵的控制模组，再建中间链结网络，更新高阶运动用参数,前馈控制再启动，传导函数偏差修正，运动量程式对接，引导链启动。”少女的嘴里逸出一连串专业术语，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跟之前的表现判若两人。霎那间，杰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身影与少女合而为一。
“难道，她在修改操作系统？她到底是什么人？明明只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没时间想太多，兽兵已经发动新一轮攻击，拔出激光枪朝杀戮者扫射，后者身子向后一仰，避开了攻击。
“什么？”兽兵的驾驶员瞪大了眼睛，未想到原本动作僵硬的杀戮者突然能做出高难度的动作。
杰眼神复杂地望着此时面容肃敛，集中精神盯着显示屏幕的安吉拉。她正在键盘上不停输入命令，查看系统搭载的武器装备。
“切，近身武器只有热能刀啊，小气！”安吉拉撇了撇嘴，这熟悉的动作让杰心里一动，只觉实在像极了某人。
激光枪朝杀戮者猛烈风扫射过来，后者躲过激光攻击，斜着身子往右侧奔跑起来，绕到兽兵的视野范围之外，最后几步几乎是在地面上滑行。
“可恶，跑来跑去的真烦人。”兽兵的驾驶员愤怒地说，费力地调转着巨大的身躯。仓促之间，即使是他这种熟练的操作者，要让这种靠键盘与操纵杆操作的低端机甲灵活动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胜负只是一瞬间。
杀戮者一个冲刺跃向前，趁兽兵转身之际，反手从背后抽出热能力，插进兽兵的核心部位。无数电火花滋滋地冒出来，一声巨响，兽兵在爆炸中解体成碎片。
“漂亮！我就知道我最厉害！”安吉拉兴奋地一拍双掌，操纵机体迅速后退，脸上露出得逞的表情，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眉毛耷拉起来，闷闷地嘀咕了一句：“我这么厉害，可惜都没人看见。”
一旁的杰内心五味陈杂，本想追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话到嘴边郁闷地换了内容：“我不是人啊？”
“哦。”安吉拉似真已完全忘了这回事，回头瞟了杰一眼，兴味索然地应了一声。这见鬼的是什么态度啊？杰只觉得一团火堵在胸口，气得想跳脚。
不过刚刚有这个意愿，就从舷窗内看到还有几台兽兵朝着这个方向奔来，最近的一台已经接近杀戮者背后。
“后面——”杰惊叫。安吉拉面容未变，熟练地按下几个按键，杀戮者背后如长眼睛般，肩关节向后荡出一个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反手格挡住敌人的偷袭，身体一转，借着腰部的力量，将对方踹得以弧线飞了出去，未等它翻过身来，一枚大口径的炮弹迎面而来，结果了它的性命。
这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深深震撼住了在场的所有驾驶员。这种流畅的电影武打动作是什么鬼？两台兽兵踌躇了一番，安吉拉刚才的动作显然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们决定一起上。两台兽兵一左一后，弓着身子，压低重心，朝杀戮者包夹了过去。就快要抓住杀戮者身体时，铁灰色的机甲如大天使般霍然展开双翅，拔地而起，冲向天空，脚部推行器喷出蓝色火焰，在半空中划下炫耀的弧线，惊起好几只在附近盘旋的飞鸟，它们迷惑地昂头望向钢铁巨人，纷纷扑楞着翅膀四散逃去。脚下，偷袭的两台机甲猝不及防的撞在一起，颓然倒在地上。
“呀嗬。ibelieveicanfly!”安吉拉大叫道，再次驾驶机甲，飞上天空的感觉真不错，骄阳如火，壮志凌云，一瞬间过去所有的阴霾与郁闷，似乎都蒸腾化为水气。太阳照彻寰宇，天空泛着纯净的蓝灰色，日光穿透云海，层层渲染出瑰丽壮观，气势磅礴的图景。有些云朵翻腾如海，有些如同奔腾飞马，有些如同咆哮巨人，都在无尽的时空中静默注视在天空恣意飞翔的机甲。
“你到底是什么人？”风透过残破的舷窗吹进驾驶舱内，杰使劲抓住座椅才固定住自己。他的头发被吹得簌簌抖动。
“啊？”少女似乎没有听清。
“我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派来的？”杰失去耐心地大喊道。
“我啊，”少女转过头来，她的头发同样被吹得不断飘动，如狂舞的黑色火焰，露齿而笑，“请叫我终结者。”
对这种明显装大尾巴狼的姿态，杰沉默了半响，突然瞪大了眼睛：“前面，看前面，你个大傻叉。”
一时得意，应了“帅不过三秒”的诅咒，机甲居然朝着前方的高层建筑撞了上去，两人都爆发出惊恐的大叫，幸亏在最后一刻，安吉拉擦着塔楼险险拔高机甲，避过机毁人亡的悲剧。
“咳。”两个人都舒了口气，擦了下脑门子上的冷汗。
“说，你究竟是谁？”乌黑的枪管抵住少女的太阳穴。
“这个问题吗？好像很复杂，一言难尽。我是谁，是个古老的哲学问题。”安吉拉摊手，做望天状。
“那么就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