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第269章 魔气的线索
栗仲元正呆座在床边，忽然听闻屋外有人喊二少爷，骤然回头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踏入了大屋，慢慢映进他的眼中。
嘴唇开始微微发抖，年迈的栗仲元大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似喉咙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般，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顺下了这口气，抖着两只布满斑痕的苍老手掌，想要上前抓住对方，却两腿一软，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二弟，大哥对不住你……呜呜……”年迈的老者，也不爬起，直接以头触地，竟失声痛哭了起来。
是愧疚，还是忏悔，栗天已经不想深究，只是对方眼中的老泪，却将脚下羊绒的大毯湿了一片，听见异响，屋外顿时涌进来数名家仆，可看到老家主正跪在一个青年的身前，顿时全都停住了脚步，一个个满脸的惊骇。
栗府在淮安城可是首富，而栗家的这位身份尊贵的老爷，竟在人前跪哭，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都下去吧。”
清瘦的身影淡淡说道，并没多看栗仲元一眼，而是缓步绕到了床边。
听见吩咐，下人们却没有妄动，说话的青年他们可不认得，而门口那位扔了木盆的老者却已经回过了神儿来，冲着那几个家仆低喝道：“都下去，快点，那是府上的二老爷！”
见老仆人开口，其他几位下人先后退出了大屋，之后将屋门关好，走到墙边的角落，这才不解的问道：“老黎叔，那位年轻的后生，是我们府上的二老爷？”
“废话，你们来府上的年头还短，我可是在栗家待了一辈子了，二老爷小时候我还抱过呢。”叫做老黎叔的老者被几个下人围在当中，神色唏嘘的讲道。
“可是，那副年青的样貌，好像比大少爷都要小上几岁，这位二老爷，难不成会什么养颜的秘法？”
听见仆人的疑问，老黎叔也是一怔，是啊，那副样貌，虽然他太过熟悉，但却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子，这位栗府的二老爷，如今至少也有四旬，为何还那么年轻？
老家仆在远处陷入了疑惑，而栗天却已经坐到了床边，栗仲元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栗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躺在床上的青年，脸色惨白，不过在栗天的感知中，那层惨白之下，是一种淡淡的黑气，清瘦的修士眼神一凝，一股强大的灵识瞬间侵入对方的体内。
片刻之后，躺在床上的栗凡好像被什么噎住了一般，神色更加狰狞痛苦，挣扎了半晌，一张口，吐出一团黑红色的淤血，随着这口淤血的喷出，一条细细的黑线也被喷出了体外。
见黑线出现，栗天骤然伸出单手，修长的手掌上，已经包裹起一层浅浅的，却颜色殷红的火焰。
一把抓住黑线，单手轻轻的一抿，随着殷红的火光一闪，黑线便被赤血煞焰轻易化去，栗凡的脸色也变得比刚才好了许多，气息也开始渐渐平稳。
“若是康复，叫他来见我一趟。”
将青年体内那缕魔气逼出，栗天留下淡淡的一句话，起身而走，他并没有离开栗府，而是返回了自己那处静怡的院落。
看着栗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栗仲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步扑到独子的床前，寸步不离的守候，彻夜不眠。
第二天，栗凡虽然还没有清醒，可是脸色终于恢复了红润，气息也大为好转，满城名医都束手无策的栗家大少爷，终于脱离了死亡的威胁，而栗仲元知道，这一切，都是二十年来不知生死，如今突然出现在府中的栗天所为。
二十年不变的样貌，单手中淡淡的火光，栗仲元深知世上存在着奇人异士，想必他这个弟弟，也是得了什么机缘，不过栗仲元却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感到一种欣慰。
从壮年变成了老者，栗仲元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毒辣与贪婪，对于如今的这位暮年老人来说，亲情，比世上的一切都更加珍贵。
静怡的小屋中，栗天品着陈年的佳酿，随手翻看着始终搁置在屋内的书籍，映在窗上的倒影依旧清瘦，彷如多年前，那个心性淡泊的公子。
天色渐暗，俊俏的丫环手脚麻利地收拾过桌上的菜肴，然后掌起了竹灯，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看着竹笼里淡白色的火苗，栗天仿佛又回到了刚刚重生的第二天夜里，提着钢刀的杀手，就是被这一小节红烛，化为了灰烬。
体内的那缕异火，到底是什么……
清瘦的修士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远处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屋门被轻轻敲响，栗凡在几天之后，终于醒了过来，虽然身子还有些虚弱，却被栗仲元告知必要先来这里，谢过叔父的救命之恩。
“进来吧。”淡淡的声音从屋中传来，无喜无悲，好似没有一丝情感。
青年怔了一怔，接着推门而入，刚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倒在栗天的身前，之后以头触地，行大礼参拜。
“多谢二叔救命之恩！”
栗凡沉声说道，却跪拜不起，他刚刚清醒，就被老爹告知，是本家的亲二叔出手所救，当年对于这个不喜热闹的二叔，他还有些印象，栗天逃出栗府的时候，栗凡也有七八岁了，只是这位二叔几十年没见，为何还如此年轻，栗凡可有些纳闷。
“起来说话。”栗天微微点了点头，等到对方站起，才接着问道：“打伤你的是何人？”
“城北的郑家，先前我与他们家一个管事在理论，后来突然出现一个道士，也不开口，直接打了我一掌。”栗凡站在一旁，恭敬的解说道。
沉吟了片刻，栗天站起身形，推门而出：“你的伤势已无大碍，将养几日即可痊愈，找个认得郑家的仆人，带我前去。”
见叔父走出屋子，栗凡赶忙跟在身后，可是一听栗天要去郑家，栗凡却神色一变，他还以为这位二叔要前去寻仇，急忙阻拦道：“侄儿的身子已经没什么事了，北城郑家也是豪门，二叔刚刚回来，可别因此再受了伤，那处产业我们不要也罢，让给他们，也动不了栗家的根基。”
停下脚步，栗天回过身来，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这个侄子，栗凡的脸上一片焦虑，可并不是装出来的，看来这位栗家的大少爷，比他父亲当年可强了太多，知道亲人的重要。
“无妨。”清瘦的修士转身而行，身后只剩下满脸焦急的青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