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有这么拆台的
卞?
定远侯卞威?
卞威回来了?
卞红欣一眼瞧见,也是大喜过望,大声叫道:“父侯!是父侯回来了!”
她身手没有楚大小姐敏捷,可是半人高的矮墙,还是轻易翻过,跟在楚若烟身后,向石桥上奔去。
“喂!”韩立疾喊,伸手想要将她拉住,却晚了一步,急的连连跺脚,只好随后赶去。
阳谷关一役之后,耶律辰的名字似覆上一层魔咒,不管是哪一军的将士,听到他的名字,都无不心生敬畏。
此刻不但见有上万的大军赶来,还有耶律辰在内,铁骑营顿时欢声雷动,士气大振。而另一方没料到钰王竟然在此时率兵赶回,顿时心胆皆寒,哪里还有一战的勇气?被铁骑营的兵马一冲,顿时七零八落,分向各方逃开。有一些更慌不择路,竟然向耶律辰的大军撞去。
耶律辰端坐马上,眼看着对方已溃不成军,轻轻将手一挥,传令道:“尽数生擒,不必诛杀!”
一声令下,身后众军轰然齐应,呼啦一下散开,层层辅展,将石桥一方围的严严实实,戈壁上无从躲藏,又哪里还能逃得出人去?
石桥上十几名黑衣人见状,心知大势已去,呼喝一声,转身向三里湾内冲去。
耶律辰一到,明彦恩、楚若麟二人轻松一口气,哪知道笑容初绽,又再凝住,一个失声叫道:“不好,若烟!”
另一个叫道:“欣儿!”
二人转身,拔步向黑衣人追去,而在前方,恰见楚若烟在前,卞红欣在后,正向这里奔来,离最前的黑衣人竟然不过数丈。
楚若麟惊的手足冰凉,大声叫道:“烟儿,快!快跑!”
那黑衣人乍见楚若烟,大喜之下,双掌一错,向楚若烟抓去,同时喝道:“快擒住卞大小姐!”
满上京的人都知道,楚大小姐是楚家父子的命根子,又与钰王殿下情定。卞大小姐更是明世子放在心尖上的人物,只要擒住这二人,纵对方再有一万大军,也非放他们过去不可!
楚若烟本以为黑衣人正在拼杀之中,无瑕顾得上这里,哪知道刚刚冲出矮墙,迎头就见黑衣人向她冲来,一惊之余,见对方一爪抓到,身子下意识向下一蹲,不向后闪避,反而向前一扑,手中匕首信手向前捅了出去。
那黑衣人一爪抓空,身子冲力不衰,仍向前疾冲,哪知只是冲前两步,就觉下身一凉,一个踉跄摔倒,鲜血已喷涌而出。
楚若烟见他诺大的身子砸了过来,身子疾侧避开,百忙中却来不及拔出匕首。
刚刚站稳,却见第二个黑衣人也已赶到,楚若烟失了兵刃,再不敢迎战,“啊”的一声大叫,转身就跑。
也只这略一耽搁,就听“呜呜”声骤响,明彦恩已连珠箭发,最前的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众黑衣人大惊之余,手中兵刃疾舞,护住后背,仍向二女赶去。
这片刻稍停,韩立已经赶到,让过卞红欣,将楚若烟护在身后,错掌将赶来的黑衣人挡住。
前有韩立,后有楚若麟和明彦恩,黑衣人知道已无法擒住楚若烟和卞红欣,发一声喊,分路向三里湾中逃去。
哪知道刚刚冲出十几步,但见几处路口都慢慢的转出人来,耶律辰、楚若帆、明彦恩等人的长随之外,一名少年玉貌俊颜,缓袍玉带,浅浅含笑,驻马挡住最大的一个路口,下巴微扬,含笑道:“奉王爷之命,耶律元哲等候多时!”
耶律元哲!
众黑衣人脚步一缓,跟着有一人振臂呼道:“擒下安王世子!”当先向耶律元哲冲去。
此时这些人中,以钰王耶律辰身份最为尊贵,但他威名震慑之下,无人胆敢向他动手。除他之外,就是身为皇室宗亲的安王世子耶律元哲!
耶律元哲虽说投军数年,可是除去阳谷关一战之外,再没有什么功绩,更何况现在他的身后,也只跟着两名长随。
只要将他擒住,至少余下这些人可以全身而退。
众黑衣人闻言,自然明白其中道理,齐声呼喝,向耶律元哲冲去。
耶律元哲没料到自己出现,倒成了黑衣人攻击的目标,微微扬眉,轻哼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唇角笑意不减,却立马不动。
楚若烟瞧见,大声道:“元哲,你不要顾着耍帅,一会儿打不过人家,又哭鼻子!”
耶律元哲:“……”
楚大小姐,有这么拆台的么?
可是只这片刻,黑衣人已经攻近,耶律元哲已无瑕应话,伸手向马鞍下一探,已握银枪在手,枪尖点点,将最先的黑衣人挡住。
在旁人眼里,耶律元哲生的唇红齿白,握着一杆雕花银枪,舞的极为好看。可是与他对敌的黑衣人却见枪花点点,难辩虚实,而他每一招都夹着劲风,靠近一些,就被逼的无法呼吸,不禁心中暗惊,想要夺路而逃,被他横枪阻路,急切间,竟然无法闯过。
这里缠斗之间,石桥那里战事已经平息,袭击明彦恩的五千人马除去最初的死伤,余下尽数成擒,被绑成几串,夹入大军之间,踏过石桥,向这里而来。
楚若烟瞧见耶律辰过桥,已顾不上观战,拔步向他冲去,大声叫道:“九哥!”纵身向他马上跃去。
耶律辰伸手将她身子捞住,横坐身前,含笑道:“这里凶险,你又淘气什么,来趟这淌浑水?”
楚若烟撇唇道:“今儿一早不见了三哥,就想着他必然设下陷阱,本来是拉着四哥来瞧热闹,哪知道卞妹妹会赶来!”说完向卞红欣的方向一指。
确实,方才她躲蔽的位置,能瞧见石桥上的厮杀,石桥那边的人却冲不过来,山坡上的人更瞧不见店里藏着有人,若不是卞红欣突然出现,她也不会就那样冲了出去。
楚若帆听她扯上自己,不禁好笑,皱眉责道:“两军厮杀,随时都有凶险,这等热闹,有什么好瞧?”
今天的事,还当真是自己任性!
楚若烟吐吐舌头,眼珠子滴溜乱转,一眼瞄见耶律辰身后的项海和江一辛,脑中灵光一闪,“啊”的一声叫道,“元哲本来跟着九哥出征,难怪又转了回去,原来在那个时候,九哥和三哥就已经勾结,定下今日的诡计!”
这丫头心思机敏,就是说话不能挑几个好听的词?
耶律辰好笑,揉揉她的头发,长叹道:“九哥算到了旁的事,却没有算到你!”
楚若烟听他并不深责,张手将他抱住,扬眉笑道:“若非如此,又怎么能早一步见到九哥!”
软语娇声在耳,软玉温香在怀,耶律辰一颗心早己化成春水,长叹一声,伸指在她鼻尖上一点,无奈道:“你总有道理!”
大军之前,二人旁若无人的亲热,盖玉啸也倒罢了,楚三公子心里却酸溜溜的颇不是滋味,干咳一声唤道:“烟儿,怎么只顾着王爷,不理三哥!”
昨天刚见过你,有什么好理的?
楚若烟心里暗语,转过头,应付的唤道:“三哥!”唤完又马上回过头去,摇着耶律辰的身子问道,“九哥,你走这许多日子,可曾想若烟?”
“想,每天都想!”耶律辰应。抬头见对面厮杀已停,十几名黑衣人或死或伤,尽数成擒,低头在她额上一吻,轻声道,“这会儿还有正事,晚些九哥陪你可好?”
“好!”楚若烟点头,却挂在他的身上,舍不得下来。
耶律辰无奈摇头,也只好由她,纵马向前,传令清理战场,重新整顿兵马回城。
此刻卞红欣已奔到明彦恩身边,白着一张小脸儿向他上下打量。
明彦恩含笑将她拥住,摇头道:“欣儿放心,明大哥不曾受伤!”带着她去给卞威行礼。
这半年来,卞威不在上京,而卞红欣却几经坎坷,此刻见到父亲,忍不住落泪,泣声唤道:“父侯!”盈盈施下礼去。
卞威并不知道她身上发生许多变故,见她落泪,含笑拉起,摇头道:“怎么嫁了人,还是如此娇气,也不怕世子笑你!”
卞红欣拉住他的衣袖,泪水没干,又笑了出来,撒娇道:“父侯一回来,就取笑女儿!”
明彦恩含笑向她望去一眼,上前给卞威见礼。
卞威听他口称“侯爷”,而不是“父侯”,微微一怔,向他深凝。
卞红欣见他不应,忙在他手臂轻推,唤道:“父侯!”
卞威向她望去一眼,但见她眸光紧紧牵在明彦恩身上,心底微微一松,摆手道:“都是自家人,快起罢!”
想明彦恩和卞红欣大婚之后,并没有行回门之礼,随后自己就奉旨南巡,想来是他一时没有改过口来。
如此一想,心中顿时释然,目光在他脸上一停,但见他一张左脸尽毁,再也不复当年的模样,不禁暗暗一叹,心里又不禁有些庆幸。
当初女儿强嫁时,明彦恩一蹶不振,成日躲在自己的院子里。那时他生怕他就此下去,前程尽毁,女儿跟着他一生受苦。
如今看来,他虽容颜不再,可是方才对敌的声势,竟然更比往日凌利许多。
卞红欣又哪知道他的思绪,拉住他衣袖问道:“父侯,怎么信使说你被袭,生死不明,可吓死女儿了!”
卞威含笑道:“那时是在夜里,情势也果然危急,他们不曾找到父侯,自然只能报生死不明!”
卞红欣连连点头,吁道:“幸好父侯无碍!”
明彦恩也道:“当初听到侯爷遇袭,彦恩也甚是担心,本当禀明皇上前往南疆相迎,奈何上京的事还不曾了,幸得侯爷无恙回来!”
卞威含笑道:“有钰王前去,自然化险为夷,彦恩身负皇恩,不必以此为念!”略略交待几句,听到耶律辰传令,说道,“走罢,有什么话,等向皇上缴旨之后再说罢!”
将女儿交给明彦恩,自己上马,跟着耶律辰一同率兵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