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被虐
山谷大部分地方都安静了，只有酒吧姬院斗兽场那些地方才有喧哗声，每个刺客都在寻欢作乐，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李尚这次没有动弹了，他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四周没有人才缓缓朝着决斗台边缘爬去。
锈迹斑斑的铁皮让李尚大腿划出了一道道血痕，不过片刻，他又留下了大滩血迹。
饥肠辘辘，衣服早已被血水打湿，李尚宛如一个块烂掉的肉。
他一寸寸挪动，在即将攀到边缘的时候他听到了不远处的叫声：“继续爬！”
是那个歪脖子。
李尚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带来了一股力气，他整个人往前一翻，终于滚下了决斗台。
歪脖子非常愤怒，他跟野狗一样叫着，对李尚拳打脚踢，然后又要把李尚丢上决斗台，让大家每天殴打。
但这一刻，重剑的寒芒划过，歪脖子吓了一跳，屁滚尿流地跑了。
李尚瘫在地上，他再也无法动弹了，但嘴边是青草和泥土的味道，他无意识张开嘴，啃起了青草。
夜色阴寒，来往的刺客并没有留意卷缩在决斗台下面的李尚。
哪怕是大街上的一具尸体，也不会有人留意的。
石屋里，蜡烛光黯然如鬼影。
老神棍罕见地点燃了一支极品雪茄，一边看着决斗台一边享受。
他有很多雪茄，都是东亚的跨国财团送给他的，他富可敌国，每一次地狱岛灰色地带开启，他都能收获无数金钱和财物。
“去治疗一下，免得感染死了。”老神棍吐出一口烟说道，他身后的斯克莱尔立刻去了。
一连三日，李尚都在昏迷，他总感觉自己死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还能闻到药物的味道。
但一苏醒，他还是躺在决斗台下的泥地上，只是身上的伤痛缓解了许多。
他顾不得去深想了，在草地里一番搜寻，找到了一把断裂的匕首。
匕首的刀柄早就没了，只剩下一截中指长的刀片，全是锈迹。
李尚抓在手中，顾不得被割破的风险，他就是死死地抓着，动也不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猛烈了起来。
疯子一样的刺客们又活跃了，他们撒着酒疯，相互辱骂斗殴，或者干脆逮住一个人围殴，活生生殴打致死。
李尚闻到了一股香味，那是肉的味道。
他抬头看去，在自己十米开外，那个歪脖子刺客正挥舞着手中的烤肉大笑：“过来过来，有吃的！”
李尚听不懂他的语言，但明白他的意思。
附近还有不少刺客，都在看这一幕。
疯狂的、冷静的、漠不关心的，都有。
这些刺客被困死在这里，每天尽情吃喝，老神棍会负责一切，就跟养猪一样。
而他们只能通过厮杀来发泄精力。
现在，李尚变成了一个不错的发泄口，歪脖子刺客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李尚单手抓着地面，开始爬向歪脖子刺客。
歪脖子哈哈大乐：“对对对，快来快来！”
一些刺客也在笑，将酒瓶子砸向李尚。
李尚脑袋中了一个，当即血流不止。
他不管不顾，就是朝着歪脖子爬去，仿佛饿极了的狼。
他必须吃到那块肉！
每个人都看着他，知道他饿疯了，但越是饿疯了的人玩弄起来越有趣。
“来来来，快快快！”歪脖子咧着黄牙，晃着手中的烤肉。
李尚越爬越快，他憋着一股劲儿，不能停，一旦停了就再也爬不动了。
终于，歪脖子近在眼前。
“哈，吃吧！”歪脖子将烤肉直接往地上一丢，然后一脚踩下。
脏兮兮的泥水淹没了烤肉，臭水溅了李尚一脸。
“快吃吧。”歪脖子收回脚，那烤肉已经裹上了一瘫烂泥了。
四周刺客们哄笑不断，乐得直拍手。
歪脖子跟猴子一样跳了几下，他也乐坏了，扭曲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李尚昂起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小腿，猛地咬了上去。
如同饿狼扑食，李尚深深地咬在了歪脖子的腿上，又死死抱住不放。
歪脖子痛得大吼，蹲身猛攻李尚，一拳一拳打得李尚脊背都弯曲了。
刺客们更加乐了，一个个站起来大笑，仿佛看戏一样。
“给我松嘴！”歪脖子又是一拳打下，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尚一直没有动的手。
这一瞬间，李尚另一只手突起，手中的匕首一下子插进了歪脖子的眼眶。
惨声大作，传遍了山谷。
很多暗中的刺客都吃了一惊，他们可不是疯子，而是真正来磨炼的顶级刺客。
至于那些看戏的疯子，他们笑个不停，看着歪脖子的眼眶喷血反而更快活。
歪脖子捂着眼睛倒地，胡乱踢动。
李尚不顾伤痛扑上去将他压住，手中的匕首连续刺出。
终于，泥土被染红的时候，歪脖子彻底没了生息。
李尚喘着粗气，手掌也已经被匕首割裂了。
他颤抖个不停，随时要倒下。
但他不愿倒下，他憋着的一口气还在。
他也不肯丢掉匕首，就这么一边流血一边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旁边的屋角。
那屋角坐着一个没有下半身的残疾人，他刚才一直在笑，还在啃一只烧鸡。
李尚一脸血水走过去，双目阴寒得如同深渊。
“给我！”李尚嘶哑道，手中的匕首高高扬起。
那人终于不笑了，他丢下烧鸡，用手撑着身体跑了。
李尚当即抓起烧鸡狼吞虎咽起来，连骨头都吞了下去。
四面八方，都有人在看他。
阴暗的角落里，可怕的刺客们一言不发，诧异地打量这个新来的人。
负伤如此严重的普通人，竟然干掉了一个刺客？
石屋中，老神棍没有抽烟了，他扇了扇眼前的烟气，自言自语：“还真是虎狼之族，李唐门没有一脉是弱的。”
“神棍，他已经到了极限了，应该撑不住了。”斯克莱尔也在窗边，她撩开了头发，露出一张纹着三头犬的脸蛋。
老神棍嘿嘿一笑：“你替他说情？”
“不，只是想起了从前。”斯克莱尔声音低沉。
老神棍又开始抽烟，他算了算时间：“你十八岁的时候也是个普通人，一门心思要进灰色地带学杀人技，而今七年了，你已经是神王了，放在外面就是东亚前三的刺客，你觉得你天赋如何？”
“差，很差。”斯克莱尔对自己很失望，她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惨剧，从高贵的英格兰少女变成了杀人如麻的神王，但她不满意，她想更强！
“这就是命，在这地狱岛，有多少跟你一般的刺客啊，努力改变不了什么，强者是天生的。”神棍感慨了起来。
“最有天赋的还是要属血茉莉，我见过五代护花王，从未有人像她那般惊才艳艳。”
“可是她还是输给了你。”斯克莱尔回应。
“她当时不过十五岁，我赢了也是败了。”老神棍摇摇头，“这个小家伙啊，把她的少爷丢给我了，逼我出山，我一把老骨头了，就不能让我享享福吗？”
老神棍说着抬起手，手中正是那枚茉莉花吊坠。
作为培养过三代护花王的老师，老神棍的目光第一次柔和了。
天色渐暗，混乱肮脏的地狱岛灰色地带又要开启夜生活了。
李尚靠着屋角坐着，一身血和油渍，浑身痛得难以忍受。
但他一声不吭，如同没有痛觉一样，埋头啃完了一只烧鸡，连骨头都全吞了下去。
之后他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倒地就睡。
附近很多杀手都在注视他，尤其是那些并没有疯狂的杀手。
片刻后，一道黑影突然落下踢了李尚一脚，李尚动也不动，他哪里还能清醒着？
黑影狞笑一声，尖长的指甲抹向李尚的喉咙，似乎想杀了他。
在这里，杀人不需要理由，只要不是无差别滥杀，不会有人在乎。
但黑影突兀僵住，他听到了重剑拖地的声音，一瞬间，他高高跃起，翻过屋檐跑了。
斯克莱尔来了！
四周心怀不轨的杀手纷纷隐匿，不愿招惹神王—哪怕斯克莱尔是地狱岛最弱小的神王，但也无人敢招惹她，除了那些疯子。
斯克莱尔走到李尚身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然后朝着石屋后山走去。
这里是老神棍的专属禁地，就如同恶龙会将宝石囤积在自己的山洞一样，老神棍也会将价值连城的宝贝放在后山。
这里同样有个人工打造的山洞，里面很大，还有数个房间，冬暖夏凉，跟灰色地带的格调截然相反。
斯克莱尔将李尚提进山洞，老神棍已经在等候了。
“让他在这里住吧，外面的人细皮嫩肉，住不惯我们的石屋。”老神棍讽刺了一声，指了指一个房间。
房间是在山洞里开凿出来的，有窗口通风透气，还有床被，虽然没有现代化设施，但比别处要舒服多了。
斯克莱尔将李尚丢在木床上，从床底拖出了一个医疗箱，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医疗设备。
斯克莱尔的医术也是一流的。
老神棍径直走人：“等他醒了带来见我。”
“是。”
斯克莱尔点头，开始给李尚治疗了，很粗暴的治疗，痛得李尚数次在睡梦中皱眉。
不过他一直没有醒，他已经到了极限，这一睡竟是整整三天。
等睁眼一看，上方是石天花板，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床被，而自己身上很多地方都敷了药，手脚关节都打了绷带，难以动弹。
但痛感消失了很多，李尚感觉自己并没有受重伤，但每一寸肌肉都被撕裂了，仿佛过度锻炼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