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值勤大人

  顿时,古府的残兵们眼冒凶光,手持棍棒扑了上去,惨叫声一片。
  小娟站在青舒身边不能上前动手,只能挥着拳头助阵。
  而小鱼,躲在管家身后,趁人不注意看了眼青舒的方向,见青舒点头,她便拿袖子随手一抹脸上的血迹,抽抽噎噎地小跑着走了。
  孙府七人以孙婆子为首,大夫一名、高瘦的婆子一名、丫鬟两名、小厮两名,共七人。虽然在人数上占了多数,但一没武器、二是没什么攻击力,遇到古府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兵们,只有挨揍的命。
  青舒在安全地带观战,看出了一点门道,意外地了解了一些府上残兵们的实力。别看他们不是断了手臂就是跛着脚的,但围追堵截、棍棒加拳脚,哪个也不含糊。孙府的七人左突右冲,愣是冲不出四个人的包围圈,坚持不了多久,哀叫声、求饶声、谩骂声齐响。
  不仅如此,他们下手很有分寸,直往人皮糙肉厚且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手,力道拿捏的也准,没一个人见血,想来也不会闹出人命来,但会不会得内伤,这就不好说了。
  再有,不知是不是古强特意交待的,他们的棍棒和拳脚像长了眼睛一样,基本没落到吓得只顾尖叫摔到地上缩成一团的两个小丫鬟身上。
  孙婆子和其他五人可就惨了,头发乱的像鸡窝,脸上和手上看不出什么,但被衣服遮住的部位,肯定青青紫紫的精彩的很。
  看着这样的场面,青舒其实心里并不舒服,但她不得不这么做。她不这么做,她不狠下心来自救,在这个男权至上、重女子清白于一切的时代,一个被夫家以不贞不洁之名退亲的女子基本就没了生活在阳光下的权力。
  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人家说你不贞不洁,你就不贞不洁。有权有势的人家疼爱女儿的,随便想个法子或者强硬一些便能护住自家女儿。可他们古家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更没有靠山可依,拿什么护她?心理素质差些的姑娘,在舆论的压力下,用不了多久估计不是上吊就是跳河。
  见青舒晃神,没有叫停的意思。
  古强觉得不能再打了,便提醒青舒,“小姐。”
  青舒回神,“停,把他们都绑了。”
  很快,孙府来的七个人被绑了个结实,嘴里堵了破布,扔到地上。
  青舒神色淡漠地问:“管家,我们这就去府衙击鼓鸣冤如何?”
  古强高声劝阻,“小姐,这对小姐清誉有损,万万不可。”
  嘴不能言的孙婆子听了,射向青舒的目光是怨毒而得意的。她恨,但她相信孙府不会让她白吃了这个亏,古府不敢将今天的事声张出去,她的这顿打不会白挨,古府不会有好果子吃。而她终于帮自己的主子找到了退亲的正大光明的理由,以后她便能如愿地在众婆子中一人独大。
  正在孙婆子暗自得意的时候,古强补充了一句,“小姐,小的已经派人去请了今日值勤的大人来府上主持公道。”
  孙婆子一听,脸上的得色便退了几分,心下直打鼓。遇到这种事,别府遮掩都来不及,只能吃了哑巴亏,让事情烂到肚子里才对。难道古府不怕自家小姐坏了名声,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怎么可能?不对,不对,这肯定是古家故意玩花样吓她,她不能上当。她代表的可是孙府的脸面,不能服软,不能中计。于是她继续对青舒怒目而视。
  青舒欣赏着孙府七人各自的表情变化,随口道:“很好,我们且等大人前来主持公道。”她心里正琢磨,值勤的大人?难道是巡逻治安的,还是衙门里什么人。既然是为古府鞠躬尽瘁的管家古强请的人,应该不会偏袒孙府。只要不是偏袒孙府的大人就成,到时候她行事时可少几分顾及。
  只一盏茶的时间,古府沉重的木门被人拍的啪啪直响,男人粗犷的吆喝声起,“古副尉古大人到,快快开门。”
  这句话,一字不差,清晰无比地传入了身在二道院中的所有人耳中。
  青舒看向古强,古强脸上的惊喜之色一闪而过,令青舒忐忑的心安定了几分,“去请古大人。”
  古强得了令,脚步匆匆地出了二道门,奔向府门。
  青舒起身,命小娟将椅子撤了,视线落到刚刚大显神威的丁家宝等四人身上,眉峰微挑,转过身去站定。
  这时候,府内二道门里管家引着七八个人过来。听闻脚步声,青舒侧身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了为首的两个非常年轻的男人。
  其中一个身披银白色的铠甲,骨节分明的右手按在腰侧的刀柄上,浓眉大眼的,是个唇红齿白、英武非常的美少年。
  另一个年龄比美少年稍大,穿着宝蓝色的上等袍子,腰系同色的丝绦,脚踏棕色软底靴,头发用宝蓝色的发带高高束起,一派贵公子模样。此男剑眉下的凤目清清冷冷的,如玉的面庞透着一股疏离感,一脸沉稳地单手背在身后,正与身披银甲的美少年肩并肩的,英姿飒爽地大步走来。
  转眼间到了跟前,躬身引路的管家古强上前一步作介绍,“小姐,这位是振威副尉古瑞星古大人。”“这位是兵部侍郎府上的彦公子。”
  青舒露在面纱外的眼眶微红,一副努力隐忍眼泪的样子,低了头,微屈膝行女子礼,“见过古大人,见过彦公子。”
  古瑞星抱拳回礼,目光迅速在轻纱覆面的青舒脸上扫过,并一脸诧异地观察着院中的情况。地上绑了七个人,有男有女,嘴里均是塞了破布,有垂下头的,有目光闪烁地瞪着古青舒的,有不安地缩着身体的,总之都很狼狈。
  再看,左侧一排站了四个穿粗布衣裳的男人,手里拿着粗细不等的棍子,有断了一臂的、有跛着脚的,四肢健全的其中一个脸带狰狞刀疤,另一个一脸呆相。
  这四个也算狼狈,断臂的身上的衣裳扯破了,下巴有一道明显的抓伤,绝对是新伤;跛脚的衣裳上全是灰土,头上也沾了一些;脸带狰狞刀疤的裤腿上明显带着几个脚印;一脸呆相的那位衣衫凌乱外加灰头土脸。
  院中的花盆摔碎了,碎掉的花盆周围是被人踩的凌乱的花瓣与绿叶,主道两旁修剪过的花木被破坏的也不成样子。这一切的一切,在在说明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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