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老方上任了之后, 红茵便闲了下来。
  话说，苏锦霓原本以为老方会很忙的, 毕竟大小也是十殿阎罗之一。
  红姐姐暂代那会儿, 可是忙的两三天才能回清明观一次。
  没成想，并没有几日，老方就熟悉了地府所有的流程, 开始了半天地府, 半天清明观的小日子。
  除了不能正大光明去菜场买菜，老方啥都能干。
  原本以为自己要失业的小吴, 夏映浅雇了他, 工资照旧。
  他负责的具体工作比之从前, 就是多了样买菜。
  连做饭都不需要他来。
  小吴一开始没弄懂, 他买菜, 那谁做饭呢？
  很快, 小吴就顿悟了。
  因为做好的工作餐，带有他方叔的味道！
  小吴战战兢兢又抽抽搭搭，后来没事儿的时候, 还会对着空无一人但很热闹的厨房说说话。
  “方叔, 昨天的面条卤齁咸！”
  回应他的是乱拍的菜刀。
  小吴的脖子一缩, 跑到正殿外的香炉旁, 扒拉香灰去了。
  为了这事儿, 夏映浅还跟老方沟通来着。
  “你也不怕把人家小吴吓出毛病来？”
  老方穿着地府配发的阎罗工装, 不以为然地说：“没事儿, 多吓几回就习惯了。”
  清明观的日子照旧。
  只不过在外人看来，没了老方，苏锦霓跟胡高两个孩子好凄惨。
  一到了晚上, 小吴下班, 整个道观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林北北的妈妈三番两次地嘱咐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关紧了门窗。
  为了这个，老街上的街坊，还自发地组织了夜间巡逻队。
  这是生怕清明观被贼惦记上了。
  还别说，五河镇的治安越来越好了。
  善良的街坊们并不知道。
  一到了晚上，是清明观最热闹的时候，妖魔鬼怪横行。
  十月下旬。
  小狐狸糕糕邀请了他二哥胡山和三姐胡晶来道观做客。
  胡山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胡高的邀请了。
  只不过前一段时间，他正忙，实在是走不开。
  这不，第四条尾巴修了出来，当然要到处走走！
  一方面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新尾巴，一方面也是为了要看一看自己这最小的兄弟过得怎么样。
  胡山和胡晶按着胡高给的导航，顺利来到了清明观外。
  这俩都是长居山中的妖精，对外头的世界不大了解。
  乍一看，胡山觉得清明观的门脸儿有点小，也不知道他们这最小的弟弟为什么想不开，好好的狐狸精不当，偏偏要当道士的走狗。
  但别看清明观的门脸儿小，也不是狐狸精轻易就能进去的。
  胡山和胡晶在门外徘徊了很久，等胡高放学。
  胡山等了一肚子的牢骚。
  大老远，瞧见胡高背着书包走了过来，“嗨，兄弟！你怎么混成这样了？”
  胡晶真是烦死二哥这张坏嘴了，龇了龇狐狸牙，才冲糕糕笑着说：“呀，高高，你长高了！”
  糕糕冲他三姐一笑，紧跟着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身上穿的可是最新款的男童运动服，脚上的鞋也是名牌货。
  就这……混的还不行吗？
  胡山的话不止糕糕不爱听，苏锦霓也不爱听。
  因为眼前的两个狐狸精穿着打扮，挺掉渣的，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挑三拣四，外带打击小狐狸。
  不过，苏锦霓知道这两只狐狸精是糕糕的亲戚。
  就算她不喜欢那个四尾狐狸精，也得尽到地主之宜。
  苏锦霓假装看不见那俩狐狸精，跨过了清明观的门槛，小声道：“哦，后面是糕糕的亲戚。”算是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三官大帝的意见。
  胡高自动忽略了胡山，“三姐，走，咱们进去！”
  胡山和胡晶探头探脑，跟着胡高进了清明观。
  几乎是才踏进院子，两个狐狸精就发现了这里的灵力，比鹿山充沛多了。
  胡晶喜不胜收，恨不得当时就盘腿儿在院子里吸收点灵力。
  胡山倒是嘴硬的很，继续挑三拣四。
  “高高，我还心说清明观是个多大的道观呢！唉！你住哪儿？”
  胡高指了指偏殿。
  胡山撇嘴挑剔：“也没个财神楼！”
  说着他紧直往偏殿而去。
  胡山好歹是四尾狐狸精了，比胡晶有见识多了，院子里虽然灵气充沛，可跟这偏殿比起来那叫小菜一碟。
  胡山一眼就相中了供台上的各种供品。
  那些供品看起来就是人类的普通食物，可不知道为啥，个个都散发着充沛的灵力。
  胡山馋的口水在嘴巴里打转转，一双狐狸眼睛自打进了这偏殿，就没有离开过供台上的供品。
  糕糕事先跟苏锦霓说好了，等他哥哥姐姐来了，她要给他面子。
  他没什么压力的指着供台上的供品，大方道：“二哥，你吃！”
  胡山假装客气地摆了摆手。
  “这玩意儿……我不吃！”
  “那我给你跟三姐点几根香吃吃！”
  胡山还要推辞，门口的胡晶赶忙道：“好啊！好啊！”
  胡晶满心以为弟弟说的几根香是真的几根来着！
  哪儿知道，胡高给点了两座香塔。
  还说，吃吧吃吧，不够还有。
  胡晶没有吃过这么纯正的香塔，也没人给她供奉。
  她头一回知道，原来给人当保家仙这么好的嘛！
  她的吃相不甚雅观，瞥眼一看，她二哥比她更不雅观。
  于是这心便放到了肚子里，只管狼吞虎咽地吃香。
  两座香塔缓缓烧完。
  胡山和胡晶一次性吃的太多，有点晕香，狐狸眼睛都泛出了迷离。
  大约是为了醒香，这回不需要胡高让，胡山吧叽吧叽，将供台上的供品一扫而光。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飘飘欲｜仙的感觉中醒过了神。
  不过他死都不会承认这儿好的。
  就是吧，直接用行动表明了。
  来前，俩狐狸精都说好了，看看就走。
  这会儿，胡山连脸都不要了，绞尽脑汁找理由，想多留几天。
  “高高，你修炼的怎么样了？唉，咱们兄弟几个就属你的资质最差，二哥操心你操心的要死。可我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样吧，我跟你三姐勉为其难留个一年半载的，好教你咱们胡门修炼的法门。我也不求你能修成我这样的四尾狐狸精，好歹你也像你三姐一样修出两根尾巴吧！”
  糕糕一听他二哥说要留在这一年半载的，他有点着急。
  清明观里可不是他说的算。
  毕竟他也是被人“包养”的狐狸精。
  而且他都已经是九尾狐狸精了，不需要什么修炼的法门了，他现在的修炼方法自成一派，属于无师自通型。
  只是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二哥和三姐说起。
  总不能说他这八根尾巴都是捡漏捡来的。
  打偏殿门口路过的苏锦霓，一听这话也有点儿急。
  糕糕的二哥有点费供品。
  她灵机一动，搓了搓小手。
  偏殿里的糕糕只觉尾巴根一热，砰砰砰，九根尾巴全都露了出来。
  “天啊！九……”胡山见了鬼似的惊呼了一声。
  胡晶也看傻了眼睛，紧跟着喜极而泣。
  “高高，你太厉害了！要是咱妈知道你修成了九尾狐狸精，一定会欣慰死的。”
  胡高腼腆地笑了笑。
  胡山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他几欲暴走。
  可转念一想，那样的话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
  他哈哈笑了起来，“哎呀，我们家高高出息了！这样也好，二哥就不用操心你，可以心无旁骛地修炼了。”
  临走前，胡山趴在胡高的耳边耳语：“高高，你教教我修炼的法门！”
  胡高的嘴角抽了一下，他实在是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心结。
  可看他二哥的表情，他要是不说的话，他二哥今天可能不会走。
  糕糕低不可闻地叹气：“说了你也不信，首先你得吃一串灵力充沛的葡萄，其次你还得跟蛟做朋友，最后蛟还得有个追不上的女朋友……”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其实做个三尾狐狸精就行。
  但他选择不了。
  胡山：“嗯？”
  嘤，没听懂，他可能这辈子都修不成九尾狐狸精了。
  悲伤有那么那么大！
  **
  秋去冬来。
  富家公子外加赶尸门掌门凌戾将业务范围扩大，为了背靠清明观好乘凉，特地跟阿部集资，跑到五河镇买了套房。
  上好的四层小楼，外加一个方寸大的小院。
  苏锦霓也不知道这房子得多少钱！
  关键是离清明观不远，也就是出门步行，五分钟的距离。
  然后没几天，清鹫就转学到了五河镇小学。
  苏锦霓和小狐狸胡高上三年级，清鹫上六年级。
  清鹫转学来的第一天，就在五河镇小学闻名了。
  不为啥！
  就因为清鹫长得好看，还穿“奇装异服”。
  现在的小孩都可精了，电视剧看得多，啥都懂。
  很快，五河镇小学悄悄的，就是不被老师发现的那种，发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校草投票活动。
  结果三年级的胡高同学，和六年级的清鹫同学，打了个平手。
  苏锦霓是这种无聊活动的绝缘体。
  同身为五河镇小学的学生，她压根就不知道这活动，投票就结束了，不过结果还是知道的。
  清鹫对活动的结果不以为然，但是糕糕很不忿的。
  他忍了好几天，还是没忍住，跟苏锦霓吐槽。
  “我可是狐狸精！你说，我到底哪儿输了？啊！”
  “不是没有输吗？”苏锦霓还以为自己的情报有误。
  糕糕更气了，惨兮兮地嗷呜嗷呜：“对于狐狸精来说，平手就是输！”
  苏锦霓有点理解狐狸精对自己容貌的在意度，可又不能完全理解。
  她好心好意地劝解他：“多大点事！你想啊，我华国地大物广，有个把个长得像狐狸精一样好看的男孩，多正常！没事儿，别丧气。只要不是你长得丑，这问题就不大。”
  问题很大的好嘛！
  小时候，糕糕就觉得清鹫好烦好烦的。
  现在……没错，更惹人讨厌了！
  “他们为什么要搬过来？”糕糕气哼哼问。
  苏锦霓一本正经：“哦，蓝会长说，要扩大玄学会的业务，在五河镇设立个玄学会办事处。”
  理由倒是正当。
  更重要的是，糕糕反对不起任何作用。
  凌戾和清鹫来，苏锦霓是很高兴的。
  但还有忧虑。
  她想了想，一本正经又说：“玄学会的业务多，你觉得我表外甥会让我跟他们一起捉鬼吗？”
  嗯，她自打上了小学，就不会再用叠词了。
  捉鬼鬼，变成了捉鬼。
  这是强行长大的象征。
  糕糕撇嘴，“你说呢！夏道长说了，你是小学生，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嘁！”
  糕糕说的，还真是她表外甥的原话。
  苏锦霓闷哼了一声，心里盘算着，得找个突破口才行。
  日子也就平静了几天，苏锦霓的突破口还没有找出来，玄学会接到了一笔大买卖。
  之所以叫大买卖，一方面是给的钱多，另一方面是因为棘手。
  为了这桩买卖，蓝副会长还特地召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参加会议的都是玄学会的固定成员。
  只有去了t国的老王缺席会议。
  蓝副会长一上来先给各位成员介绍这桩买卖的大致情况。
  “两个驴友进了千宝山，失联了两天后，家里请了救援队搜山，一共搜了五天，两百多号人，找遍了千宝山愣是没找着一点线索。哦，这件事情想要说清楚的话，得先说一说千宝山的地形，有不知道千宝山的没？”
  苏锦霓举起了小手，“我不知道！”
  蓝副会长咂咂嘴，接着说：“是这样的小神君，这个千宝山其实不算大，总共也就两个山头，最高的山头海拔一千七百多米。为什么叫千宝山呢？是据说在这座山里发现了好几座古墓，这个咱们夏道长应该有所了解。
  古墓虽然没有进行过开发，但据考古界的大拿考证，这几座古墓葬的都是皇帝。最不济的，葬的也是废帝！山中没有大型野兽出没，所以那俩人要是真的摔下山崖死掉了，不可能找不到遗体。
  于是家里人就合理猜测，这两人是不是掉到了山中的哪个古墓里。就是这个时候，其中一个驴友的妈妈做了个梦，梦见了那个驴友，他告诉他妈妈，他们被困在了一处黑乎乎的地方，身上所携带的食物最多还能撑三天。以上就是我们此次买卖的所有信息。”
  凌戾问：“那山里一共有几处古墓？”
  蓝副会长：“这个我不专业啊，得问夏道长，他那边说不定能查到古墓的具体信息！”
  凌戾又问：“那这事儿还有其他线索吗？”
  “没有！”蓝副会长叹气：“不瞒诸位说，本次委托人跟我蓝家还有些渊源在，委托人希望我们尽快出发。
  两个驴友，一个叫丁旺，一个叫乔羽。做梦梦到儿子的是丁妈妈，她至今相信儿子还活在这世上。
  我的意思啊，请夏道长设坛做法，将相熟的鬼差先请来问问，看看这两人是不是已经到地府报到了。如果已经报到了，再叫他们上来，问清楚他们是在哪里跌进的古墓，我们好去将他们带出来。”
  夏映浅点头表示同意。
  蓝会长又说：“除了这个，夏道长还得查一查千宝山究竟有多少个古墓，古墓的布局资料等等！好了，基本情况就是如此，咱们各忙各的去吧！”
  视频会议到此为止。
  开会的时候，其实凌戾和清鹫就在清明观来着。
  凌戾跟夏映浅一块儿挂线，他道：“得，我得准备登山用具啊！都谁去啊？夏道长肯定得去，这你专业啊，等于提前下墓实习了！”
  夏映浅正给他导师发信息询问千宝山古幕群的情况，很随意地点头表示同意。
  他当然得去，还得挣钱呢。
  凌戾又说：“我去，阿部肯定也去……”
  苏锦霓跟清鹫一块举了举手，异口同声。
  “我去！”
  “我也去！”
  夏映浅一听见他表姨脆生生的声音，赶紧抬了头，严肃说：“小学生不许去！”
  苏锦霓皱着鼻子，气哼哼：“清鹫也是小学生！”
  “清鹫不归我管，我就管你！”
  “哼！绝交！”苏锦霓气成了小河豚，小脸鼓鼓的。
  夏映浅以为她就是小孩子闹脾气，预备着等会儿把啥都准备齐了，再好好哄哄她。
  就是吧……孩子长大了，已经到了两根棒棒糖哄不好的年纪。
  等到夏映浅从导师那儿要来了千宝山的古墓资料，燃起香塔叫鬼过来的时候……
  香塔燃了好几座，从谢宁安到肖可以，再到老方和范阶，他一个鬼都没叫来。
  “表姨！”夏映浅急了。
  苏锦霓摊了摊手，故意撇清自己：“我一直在这儿，啥也没干呀！”
  夏映浅知道他表姨本事大，可不知道他表姨上辈子是化六道的地母元君。
  “表姨，别闹，你肯定是在心里跟范阶联系了！”
  苏锦霓也不多说，扯了她表外甥的袖子，将他扯到了道观门口。
  她一手推开了道观的大门，只见不远处的街角，排队似的飘着四个鬼。
  苏锦霓气呼呼指着不远处的范阶说：“你自己问他，我找他了没？”
  夏映浅还没问呢！
  范阶使劲儿摇头。
  夏映浅：“来都来了，我有事儿找你们，赶紧进来！”
  可四个鬼依旧飘在原地，没一个敢动的。
  其实谢宁安，肖可以，还有老方，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听见夏映浅的召唤，飘到清明观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一股气，阻挡他们过去。
  他们三个连这股气是啥都不知晓。
  没一会儿，阴君就来了。
  这一下好，来了领头羊。
  但阴君他老人家……也没动。
  夏映浅心想，这是几个意思啊？
  他干脆朝那四个鬼走了过去，“我有事找你们……”
  啥事儿还来不及说呢，四个鬼嗖一下就飘到了更远的地方。
  得，夏映浅回头看了眼他表姨，龇牙咧嘴的叹气：“让你去，让你去！”
  苏锦霓顿时眉开眼笑，一扫先前的不开心，她转身走进了道观里，那四个鬼才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
  谢宁安抹了抹额上的虚汗，“所以刚刚阻挡我们过去的是小神君的怒气？！”
  飘过去的范阶点了点头，心有余悸。
  谢宁安撇嘴，责怪地道：“阿浅，你没事少惹小神君生气，你不知道刚刚有多吓人！”
  夏映浅确实不知道，他表姨又不是第一回生气。
  她以往生气的时候，也没见这些鬼，怕成这样啊！
  夏映浅觉得他们在演戏。
  肖可以战战兢兢地飘了过来，“嘤，我差点儿以为我要灰飞烟灭了！”
  这四个鬼里就数他rua，受到的影响也自然最大。
  别看人家老方才新死没多久，可人家现在是阎罗，比他的官儿大。
  肖可以说的是真情实感。
  真的，就在刚刚，让他回忆起了死时的恐怖，也让他明白了什么叫世界的参差。
  他估计就是在当个一千年的鬼差，也修不出那种让鬼差害怕的气来。
  夏映浅想说，这些鬼真是，戏还挺真的，也不知道他表姨许了他们多少根香烛？
  这时，老方也飘来了。
  夏映浅跟老方对了个眼儿，不快地说：“老方，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起哄呢？”
  老方有苦难言。
  要知道他可是第一个到这儿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新死没多久的鬼，没什么鬼力，自卑了好一会儿。
  老方苦着脸道：“阿浅，霓霓，她……真的不一般！”
  具体怎么不一般，他也不知道。只能等他在地府站稳了脚跟之后，再打听打听。
  夏映浅翻了记白眼儿，他当然知道他表姨不一般，他表姨还是陨魔来着，这事儿只有他表姨跟他知道。
  夏映浅已经不想提这事了，眼看拦不住啊！
  也就只有随她表姨的心意了。
  他摆了摆手，径直回了道观。
  有老方在，都不用阴君出马，查丁旺和乔羽有没有去地府报到，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结果是俩人都没去。
  老方还顺便查了两人的阳寿，一个能活到七十七，一个能活到六十九。
  不过，功德簿上这两个数字时隐时现。
  “咦？”老方还是头回遇见这种情况，一鬼脑袋的小问号。
  夏映浅就更看不懂了。
  谢宁安科普道：“这种情况也属于正常，人并不是一生下来就定好了阳寿的！一个人上辈子的功德只能影响一部分阳寿，而这辈子的功德也会影响到人的阳寿，要不怎么有现世报这一说。还有，有时候人的生死全在一念之间。像这种情况是表明这些人遇到了人生中的大转折，是生是死，还没有定数。”
  众人一听这种情况，丁旺和乔羽是真没死，但也命悬一线了。
  原本想明早再出发的，现在就只等凌戾买来了登山工具，直接走了。
  晚上十点，凌戾开着车回转，载了一后备箱的东西。
  此时阿部赶到了清明观，跟他们成功汇合。
  找人小分队集结完毕。
  就是三个成年人带着三个小豆丁。
  其实老方也想去的，原先他没当鬼的时候就总想去，但受身体限制从来都没有成行过。
  现在好不容易当鬼了，可他还有公务在身。
  尤其是领导还在，他不好明目张胆的翘班。
  于是，老方眼巴巴地瞅着他们借阴路，朝千宝山方向去。
  苏锦霓一行，到达千宝山下的时候，天还没亮。
  凌戾和阿部手快，搭了两个帐篷，让众人抓紧时间歇息一会儿。
  来的路上，苏锦霓已经睡了一路。
  不过小孩子嘛，怎么睡都睡不够的。
  她钻进了其中一个帐篷里，并没有多一会儿，呼呼大睡。
  再一次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
  她爬出了帐篷，只叫她表外甥正在跟阿部和凌戾交代古墓的方位。
  清鹫跟糕糕，跟两只小斗鸡似的，估计是怕吵醒了她，在用眼刀吵架。就是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看谁先把眼珠珠瞪出来。
  这千宝山里一共有六个古墓。
  谁也不知道丁旺和乔羽被困在哪个古墓里。
  刚刚他们研究了一个不错的方案，就是兵分两路，同时行进。
  只不过这个小分队不大好分。
  夏映浅肯定是要跟他表姨在一起的。
  而他表姨是个香饽饽，清鹫和小狐狸都要跟她在一起。
  如此分配的队伍，从人数到能力上，都有些不均匀。
  凌戾和阿部是弱鸡啊！
  就他俩组队的话，夏映浅生怕那两人没找到，再把这两人给丢了。
  苏锦霓呼吸着大山里的新鲜空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指着千宝山的东面道：“朝那边走！”
  夏映浅简直欣喜若狂。
  他表姨向来不打诳语。
  她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表明丁旺和乔羽一定在东面。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分开行进了。
  凌戾下意识问：“小神君，你确定方位吗？”
  真不是质疑，就是随口确认一下而已。
  苏锦霓“嘁”了一声，傲娇又臭屁的小表情。
  凌戾：“……”
  啥都不敢说，他害怕小神君会降维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