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小孩
苏锦霓厌食了。
早餐的午餐肉夹面包, 就吃了两片生菜叶子。
要知道,夏映浅照顾他表姨了那么久, 还是头一回遇见他表姨厌食, 委实是措手不及。
夏映浅好声好气地劝:“表姨,咱该吃吃,该喝喝呀!不能敌人还没来, 就先饿垮了自己。”
苏锦霓一本正经:“不是呀表外甥, 我只要一想起有人要吃我的肉肉,该有多疼啊!我就想起了那些可怜的小鸡小鸭还有小猪猪!”
夏映浅一头的黑线。
好在, 孩子忘的快, 蹦哒了一上午, 中午饿惨了, 就吃嘛嘛香了。
苏锦霓怪不好意思的特意找补:“唐僧可不吃肉肉, 但走到哪儿, 那些妖怪都想吃他的肉肉。所以,不吃肉肉没用,是感化不了妖怪的。”
夏映浅又一头的黑线。
好的吧, 你赢了!
不去幼儿园的第一天, 一大上午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孩子没有闲着, 在清明观当起了免费小导游。
下午两点, 来了个旅游团。
要说清明观也是出息了, 盛市好多旅游公司都为清明观开了专线。
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游客问苏锦霓:“宝宝, 你今天怎么没有上淆啊?”
“上啥?”祖国太大, 语言不一,也太难为孩子了!
“上,xue, 上淆!”那游客又重复了一遍。
游客奶奶的拼音是混装的, 苏锦霓听不懂。
一旁的方神棍到底见多识广,给解释了一句:“上学!问你怎么没去幼儿园?”
苏锦霓恍然大悟,眨巴眨巴眼睛忽悠:“嘘!小声一点点,不要让坏人听到了!我这几天都不会去上幼儿园,因为我要变身,拯救世界!”
游客:“……”
当然是哈哈哈啦!
苏锦霓就是在瞎鬼扯。
但不知道为啥,现在的人出来旅个游,都喜欢上传心情。
也不知道是旅游团里的哪个游客,拍了几张来清明观游玩的照片,把她忽悠人那段当成了文案,发到了微博上面。
标题是:原来世上真的有小魔仙!
清明观是没人花钱买热搜。
但,又上热搜啦!
上热搜这事儿,放以前是不痛不痒,上也成,不上也成。
可眼下这个节骨眼,就不算什么好事情了。
万一老早就有人瞄上了苏锦霓,这不是告诉别人,他们已有警惕。
夏映浅瞧着还在上涨的热搜排位,头疼不已。
火锅汤底都煮开了,他顾不上往里煮吃的。
苏锦霓好像也想到这个问题。
这叫啥来着?
她转了转小脑袋瓜子,词没想起来,但不妨碍她认错。
她噘着小嘴说:“表外甥,我以后再也不忽悠人了!”
这是伤人又伤己啊!
怎么能忍心怪他表姨呢!
夏映浅一挥手道:“没事儿,就当咱们给坏蛋下战书了!”
“然后呢!坏蛋敢来吗?”
苏锦霓下意识问。
夏映浅摩拳擦掌,“不来是孙子!”
隔墙有耳。
听墙角的老钱不想当孙子,但他心里苦啊!
老钱就是商业街上卖净水器的老板。
他家店自打有人闹上门,就再也没开过张了,连打免费水的人都没了。
方神棍跟老钱有几面接水之缘。
虽说他家的水有问题,但方神棍好面儿。
老钱晚上六点半才来清明观,说是点子背,想上上香。
正准备关门的方神棍,没好意思不让他进。
老钱先是在三官大殿里,装模作样地跪了半天,这才到了后殿。
后殿是祈福殿,离厢房很近。
老钱掏出了一百块,想要塞到功德箱里。
方神棍神色严肃,指了指功德箱旁边的告示,“不收大票,随心就好!”
老钱勉为其难,从兜里翻了老半天,才找出了一块钱,请了个祈福牌。
祈福牌上能写字。
老钱握着笔,心里想的是:希望能顺顺利利偷小孩,赶紧离开五河镇。
手下写的却是:招财进宝,财源广进。
他写得很是专心,让外人一看,都不好意思打扰那种。
方神棍却早等着急了。
今儿晚上吃火锅,那姨甥俩在多功能办公室里,一边吃,一边聊,开吃老半天了。
他却为了接待这个老钱,还没端碗呢!
那边聊到战书,就转了话题。
夏映浅:“表姨,这丸子好吃!”
苏锦霓:“表外甥,夹不住!”
“你用勺子啊!”
方神棍见老钱还没挂好祈福牌,干脆大喊一声:“你们俩给我留点,那个,不许让我吃红姑他们吃剩下的!”
鬼吃东西,吃的是食物的精髓,就好比人的精气神儿。
鬼吃完的东西,瞧起来食物是没少一点,但人一吃,味同嚼蜡。
一般情况,方神棍才不会吃鬼吃过的食物。
但架不住,红茵总偷吃他的老年补品。
方神棍中过几回招后,学乖了很多。
每回给自己买中老年补品的时候,不会忘记给苏锦霓来份儿童的,更不会忘记给红茵来份女士专用产品。
老钱心里一咯噔,心想,这跟调查的不一样啊!
道观里不就住了三个人,这红姑是哪个?还他们,究竟有几个人呐?
真是头疼,三个人都挺难对付的,再来几个,岂不是更难了!
老钱愣神的功夫。
方神棍不知道他还得愣多久,一时没忍住,催促道:“那个街坊啊,差不多找个位置挂就成了,拜神主要拜的心诚。不瞒你说,不管你挂在哪儿,等这屋的祈福牌都挂满了,我们也得取掉,统一焚烧。”
老钱不好意思再磨叽了,干笑了两声。
“这就好,哎呀,耽误你吃饭了!”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挂好祈福牌,往外出的时候,又特意数了一下,是三个人没错!
虽说还有一个司机,但不会住在清明观里。
要不明天让那个亡命徒过来看看?
听说,那个亡命徒是有天眼的。
送走了磨磨叽叽的老钱,方神棍搓着手坐到了火锅旁边。
“你们刚才说什么下战书?丸子呢?是不是都被你们吃光了?”
但他瞥眼一看,安井的小袋装丸子,一袋都没打开呢!
方神棍放下了筷子,怔怔地看着夏映浅。
不对,这姨甥俩,一定有事情瞒着他!
**
老钱鬼头鬼脑地出了清明观,一转身,上了一辆蓝色的汽车。
开车的是一个穿着黑衬衣的男人。
这男人是个亡命之徒,听说手里有命案,跑到国外整了容,名字不知道,代号叫黄沙。
老钱奉命来五河镇“卧底”。
他原本想把净水器的店面开在老街上的。
但他寻摸了半月,老街上没有门店出租。
最贱的是,他都出五倍的价钱,想要盘下那边一个五金店,可那近视眼老头,居然不屑一顾。
没办法,他最后只能将店面选在了商业街。
到底是离得远,起不了监视的作用。
为了这事儿,黄沙一来,就对着他发了场飙。
被人训得跟孙子似的。
老钱愣是没敢反驳一句。
无他,谁让人家牛叉,人家敢杀人呢!
老钱嘚吧嘚吧,把观里的情况一说,还提出了让他去观里瞅瞅的事儿。
黄沙一听,有点想要掐死他。
但他藏在墨镜里的眼睛,让人看不出来情绪。
老钱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还在絮叨:“这事儿吧,我看还是得你上。我这儿的活,已经宣告失败。”
“也是奇了怪了,那药明明可以控制人的神经中枢,不知道为啥,你也看见了,镇上的人喝了,都没用!”
“只有不在镇上住的,我还特地没敢放药,可能是沾了点残留的,居然都他妈起红疹了。”
“反正这事不怪我,我是完全按照说明书来的。”
他们原本打的主意是,麻痹清明观的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组团儿偷孩子。
可单纯的定点投|毒不好整,干脆就来全面的,搞一个镇。
反正这药也不会搞死人,就是吃了之后会犯困,出现幻觉,严重的会嘴歪口斜,但停药就能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可谁知道见了什么鬼,连续下了三天药,愣是没一点反应。
别觉得下药是什么神乎其神的事儿,这年头,偷子上门,也会先点了迷|香,迷晕了老主人,才好下手。
真是干啥啥不行,坏事第一名。
黄沙闷哼一声,气呼呼地道:“闭嘴,蠢才!”
老钱果断闭嘴了。
生气啦,早说呀!
脸遮得那么严实,麻蛋,想要察言观色都做不到。
第二天。
黄沙乔装打扮了一番,他换下了黑衬衣,穿了身黑色运动装,专门跑到盛市报了个旅游团。
也是没办法的事,蠢才指望不上。
黄沙报团的时候,没仔细挑,结果进了个老年人旅游团,一车的爷爷奶奶,飙了一路的老歌。
黄沙闭着眼睛,只能忍了!
黄沙旁边的老头却顶没眼色,跟他搭话,“小伙子,你几岁了呀?”
黄沙奇奇怪怪地扯了一下嘴角:“52!”
老大爷惊讶了:“那你整容了吧!看起来真年轻,像四十的。”
黄沙快要得心梗了!
麻蛋,他才二十八。
他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要不是怕惹麻烦,他一定勒死这话多的老家伙!
好容易熬到五河镇。
导游一下车,挥舞着小红旗,先带着这群老头老太太到了商业街东头的一家特产店。
五河镇能有什么特产呢?
就芝麻火烧。
卖的也不贵,火烧比脸都大,厚厚的一层芝麻。不夹炸豆腐串的卖两块,夹豆腐串的卖三块。
黄沙有点气,清明观还没去,就带着来花钱。
可他不想表现的太过刺头,引人注意。
就这群拿钱不当钱,当命的老头老太太,肯定能撕了导游。
黄沙准备坐等看戏。
谁知道,芝麻火烧,出奇的受这群老年人的欢迎。
就没一个不买的。
坐他旁边的老头买了三个,挤出来,冲他邪魅一笑:“老弟,你也买几个尝尝,不贵!”
神特么老弟!
黄沙又快得心梗了。
他有一种错觉,就是在其他地儿当坏人挺容易的,在五河镇当坏人好难,比考清华都难的那种!
卖芝麻火烧的店,离老钱的净水器店不远。
老钱听见外头热热闹闹,就知道“肥羊”来了。
满五河镇的芝麻火烧,卖给镇上的人都是一块钱一个,卖给外头人两块,可不是宰肥羊嘛!
老钱本着看热闹的心,站在自家店面门口,可他一眼就看见了夕阳红里头的黄沙。
黄沙凌晨四点就出门了,那会儿老钱没有睡醒,没问他去干啥。
其实就是他睡醒了,也不敢多问半句。
黄沙的眼睛朝这边扫过来。
老钱的头一缩,假装没有看见他。
黄沙的本意是报了旅游团到清明观参观,这样不显眼。
但尽管他长得老相,在一群夕阳红中,也格外的与众不同。
苏锦霓一眼就看见了他。
孩子有点凌乱,旁边的全是爷爷奶奶。
她仰着小脑袋,皱了皱小鼻子,疑惑地问:“我该叫你啥?”
黄沙低头看了她一眼。
这孩子果然跟照片里长得一样可爱,大眼睛湿漉漉的。
但他天生对一切可爱的东西有免疫能力。
黄沙冷漠,没什么情愫地说:“叫叔叔,给你糖吃。”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彩色的棒棒糖。
陌生人给的东西,是不能吃的。
万一吃晕了呢!
再说,她表外甥有钱了,不缺她的供品。
苏锦霓的猫儿眼睛转了转,“谢谢,我帮你供给三官大帝!你别忘了许个愿哦!”
她麻溜地接过了彩色棒棒糖,供到了地官儿的面前。
无他,天官、地官、水官,就属地官是个暴脾气!
干完了这些,她麻溜地离这人远了一些,实在是忍不了他身上的冲味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红茵露了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让你早起穿褂子……瞧瞧,不听老人言,受凉了吧!”
人多,苏锦霓不敢跟红茵聊天。
她揉了揉小鼻子,再抬眼去看黄沙,他已经转去了其他地方。
倒是因为苏锦霓一带头供棒棒糖,那些爷爷奶奶们纷纷献出了自己的零食,全都堆放在了三官大帝的跟前。
然后,烧香的烧香,磕头的磕头。
黄沙没有烧香,也没有磕头,更没挂什么祈福牌。
他默默地在道观里转了一圈,就为了找老钱嘴里的“红姑”以及他们。
来之前,他特地燃了一点犀角香。
俗话说,生犀角香一燃,人能与鬼通。
这犀角香是教主钦赐的。
就连怎么用,也是教主手把手教的。
黄沙可不似老钱和吴诚亦,只是枯逢教的边缘教众,他可是核心教众。
不仅知道教主的身份,就连他整容的钱,都是教主给的。
而且他入枯逢教不是为了永生。
永生就是扯淡,他就是为了挣钱。
比如这回,那三个女人各值八十万,刚刚那个小丫头可是值三百万。
就刚刚他看见小丫头的那一瞬间,他在心里衡量的是,他直接抱着她跑,能顺利跑出五河镇的几率有多大。
汽车停的太远。
那小道士据说会轻功。
还有五河镇的民风太过质朴,清明观在本地的威望太大。
他害怕,小道士振臂一呼,他会被拦路的普通群众碾成肉泥。
直接抢的方案,很快就被黄沙否定了。
别说,跟着夕阳红老年团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磨叽。
黄沙有足够的时间摸清楚道观。
他还特地去了趟洗手间,路过厨房的时候,又故意进去,倒了杯热茶。
没有。
黄沙可以确定,清明观里一点鬼气都没有。
想也知道,哪个鬼胆子如此大,居然敢来道观呢!
一定是老钱那个蠢才,胆子小出现了幻听。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
导游举着麦,在道观的门口喊“集合。”
黄沙第一时间往外走,但他偷偷转回了主殿,拿走了他那根彩色棒棒糖。
黄沙是没有看见。
他才一转身,地官面前的三支檀香,噌一下,就断掉了中间那根。
**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夜,夏映浅召集了所有人鬼,开始总结这几日游客中的异类。
方神棍:“那老钱算吗?”
夏映浅斩钉截铁地说:“算,生意都黄了,拜神还不走心,多看了我表姨好几眼。”
“表外甥,那彩色棒棒糖算吗?他身上有股好古怪的味道,我还听到了‘啊偶,啊偶’的小动物叫声。”
苏锦霓为啥记着他了?因为他抠门。
她都瞧见了,他又拿走了棒棒糖,连地官儿都生气啦!
红茵笑了起来,她就喜欢听她姐妹说话。
“傻孩子,犀牛可不是小动物!今儿来的蠢货燃了犀角香,有犀牛角入料,烧一点就跟烧黄金一样。这是咱老祖宗的秘法,早就失传了。不过,蠢货用的肯定不是正品。我跟范阶就跟在他的后面,他愣是没有发现。”
常年混迹于古董市场的方神棍,显然也是个懂行的:“他燃的犀角香,做香用的生犀角,一定是非洲的。非洲的不成,烧起来有股腥臭味。犀角香入料的生犀角,必须得是咱们土生土长的亚洲犀牛角,都快灭绝了,哪儿还有啊!上回还有人要卖我一块,硬币大小,要我几百万,真当我人老糊涂,我呸!”
“越扯越远了啊!”
夏映浅把话头又拉了回来,嘱咐红茵和范阶:“记着他俩的长相,给我盯紧了。”
红茵和范阶一起点头,两鬼头一回如此团结。
清明观的战时戒备会议,刚刚开完,谢宁安就来了。
这回是一个鬼来的。
他晃晃悠悠伸出了两根手指,神气十足地说:“两个消息。”
夏映浅:“好的还是坏的?”
谢宁安嗒了嗒嘴,看他脸色也知道这是多此一问啊!
他想怼夏映浅。
但又不敢得罪他。
于是老老实实回答:“好消息。”
夏映浅松了口气,“那先说哪个都成。”
谢宁安点点头,开始叭叭讲了。
一个是关于炎涛的。
地府终于完成了对红毛鬼炎涛的审判。
他现在成了阴都城里的烂泥,没个几百万年,绝对不可能超生的那种。
要真是普通的烂泥就算了,阴都城的烂泥,也是有痛感的。
每被踩一脚,都会有那种窒息撕心裂肺的感觉。
谢宁安说,炎涛被扔在了阴都城最繁华的街道,估摸着每天都得被过过往往的鬼差和鬼,踩上个万儿八千脚的。
这还是阴都城鬼丁不旺的时节,等哪年鬼丁兴旺,会更加惨兮兮。
炎涛又不值得同情。
夏映浅撇嘴,道:“他死一万次,都换不回来吴秋涵的魂儿。”
夏映浅对吴秋涵没啥了解,但耿耿于怀。
可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命案那么近。
听张华超说,吴秋涵就是一个没案底的小老头儿,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坏事,普普通通,招谁惹谁了,却落了个被吃,连魂都没了的命运。
谢宁安一听他的语气,便知道他心中郁结在哪里。
他慢条斯理又说:“哦!被炎涛吃了的吴秋涵,灵魂被释放了出来,得以重入轮回,不日就要投胎。他让我给你跟张华超带声谢,放心吧,这功德,你和张华超,还有骨娘娘,都得记上一笔。”
夏映浅顿时咧开了嘴。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但他紧跟着问:“我表姨呢?我表姨就没功德啊?”
谢宁安拧眉:“现在是争这个的时候吗?”
“废话,我不争,你们就不给。”夏映浅认真道。
开玩笑,像他们这种命格不好的人,唯一改命的机会,就是积攒功德了。
谢宁安最怕的就是夏映浅忽然的较真儿,他赶紧打岔道:“还有另一个消息啊,是薛晓东提供的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我且说,你且听。
薛晓东说,有人打听过方纯心的生日,那人好像还有病,就是两个月前,在飞往r国的航班上。”
夏映浅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既然审判了炎涛,吴秋涵的魂能被炎涛释放出来。
那就是说那三个女受害者,也有希望。
死是挺可怕的。
但更可怕的是死了之后,再也活不了。
夏映浅:“我给张叔打个电话。”
他三几步走到院子里,拿出手机,跟张华超联系。
谢宁安跟苏锦霓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他莫名心颤。
也是稀罕了,他怎么会怕一个小孩子!
谢宁安的鬼眼别到了一旁,主动找了个话题。
“那个,不是地府不给你记功德,我听他们说,没找着你的名字,好像说你不归地府管。”
苏锦霓“哦”了一声,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谢宁安想了想,又说:“那个你跟红茵……”
他就想套套近乎,让她好好劝劝红茵,别见天光想着挠死他了。
苏锦霓一眼能看明白他的鬼心。
她噘起红润的小嘴儿,不客气地说:“坏差差,欺负红姐姐,偷我喵喵子,我,我跟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