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开眼
如果说，叶轩这个名字，当年让诸多门派都如雷贯耳的话，那么枫子湮这三个字，就是魔咒。
一个让诸多修炼者都有所顾忌的魔咒。
而让人顾忌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子湮的天赋出众，而是她那无所顾忌的姓格。在修道界，总会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则，无论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都没有人会去打破这些规则，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许多的利益，强如天元十五宗这等庞然大物，也不会随意去破坏。
但是枫子湮不同，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或者说，她会无视这些规则。这些对别人而言是一种枷锁的东西，对于她而言就是不存在的。
一般这样的人，早就被修道界那些大人物给抹杀了。
可是枫子湮的背后，却偏偏有谢思敏这样一个同样疯狂的人。
这是一个就算是那些大人物，都会有所顾忌的存在。
不过若是在这之前，陆离也没有那么多想法，可是在见过夏龙胤之后，陆离就变得有些疑惑起来了。以夏龙胤的实力，必然是远胜谢思敏的，而像夏龙胤这般修为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可是如今在这方天地之间，却是从未听闻，这就让陆离感到万分好奇了，不过他也只能推测，这些人大概都是在闭死关。
毕竟各大门派里，都会有一些闭死关已有数百年上千年未曾出现的高人了。
传闻天元十五宗里，位于西北的龙虎山不就有不少活了数千年的半仙人物吗？
撇开这些因素姑且不论，枫子湮的来头，就足以震慑住诸多长生境的修炼者了。
“你真的认识那个妖女？”待看到对方那五人那带着近乎谄媚的笑脸离开之后，收了剑的苏玥才转过头望着陆离。
她的眼神有些疑惑。
陆离所表现出来的神秘姓，已经足以引发她的好奇了，这是她再怎么想要压制也无法阻止的。
“不认识。”陆离摇了摇头，神色淡然的说道，“只是前段时间，师父让我小心这个人时，提起过她的名字。还说了她的一些事，因此我才记下了。看来这个妖女的名头，也挺好用的嘛。”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还是太一门弟子的身份。
叶轩毕竟是“死”在太一门弟子的手下，以子湮的姓格必然是会替叶轩报仇的了。
所以，几乎是在叶轩死讯传出的那一瞬间，整个太一门就已经严令任何修为不到金丹境的弟子随意外出了，因为这些人遇到子湮的话，断然不可能活下去的。就算是金丹境的弟子，也不见得就可以击败子湮，但是想要从她手上逃脱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除非子湮的修为又再度精进了。
不过事实上，子湮距离长生第八境，确实是只有一线之隔了。
以陆离对子湮的了解，这次兽潮秘境开启，子湮必然会进入这里，因为她需要在这里寻到突破的机缘。
“那如果对方真的认识枫子湮，让你把她喊来的话，怎么办？”
“你是因为修炼过度，把自己练傻了吗？”陆离望了苏玥一眼，眼里居然还流露出了惋惜之色，“他让我传音，我就真的要发给子湮？我不能发给师父他们吗？”
被陆离这么一嘲讽，苏玥确实突然哑口无言了。
半饷，才憋出一句：“高师伯说你一肚子黑水，还真没说错。”
听到这话，陆离却是没有丝毫的羞愧，反而沾沾自喜的说道：“那是自然，能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话真像是一名散修说的。”苏玥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但是对于陆离的这句话，却是颇为不屑。
不过陆离也不接话，他知道这是因为散修和正规修炼者之间的环境差异所造成的分歧，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双方的理念不同。
有门派撑腰的修炼者，需要做的便是不断的突破境界，需要一种一往无前的信念；但是散修则不然，他们的生存都面临着重大的威胁，对于他们而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修成正果，死了的话则什么都是枉然。
不过此刻，陆离等人也不敢在此久留。
这五名修炼者的出现，算是给陆离等人敲响了一个警钟，因为这强烈的声响波动，必然还会有其他修炼者或者妖兽向这里靠近，所以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行。别说是四阶的妖兽了，就算是随便来一个金丹境的修炼者，也足以击杀他们所有人了，这就是境界上的绝对差距。
重新退回到之前的树林里，陆离等人才终于感到安心下来。
但是之前的激战，却也耗费了他们大量的精力，就算修炼者的体质远超常人，此刻还是感到了一阵疲惫。只不过修炼恢复体力的方式，并不是睡觉休息，而是盘膝打坐修炼，依靠吸纳天地间的灵气来快速的恢复自身的疲惫，同时还可以起到修为的增进作用。
就算是凝煞境的修炼者需要凝聚煞气，灵气在这个阶段暂时无法带给他们什么效果，但是吸纳灵气时，身体那种呼吸的脉动感觉，却还是可以让他们感到一阵身心上的愉悦。
陆离如今的修为，其实也已经达到了分神境的巅峰，他现在吸纳灵气所能提升的修为也是极其有限，只要寻到一处地煞口，依靠地煞来凝练自身的话，他便可以立即突破到凝煞境。
只不过地脉显然并不好找。
这些天在这树林里，陆离早就用《山河诀》里的观脉术进行了多次的观势，但是结果却是让陆离有些失望。这树林之中，别说是地煞口了，就连地脉都没有一条，以《山河诀.观脉篇》里的记载，这种地方称之为废地也不为过，若不是兽潮秘境这里的灵气比较浓郁，这树林想要有这么多妖兽生存，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不过既然无法继续修炼，陆离也并不想浪费吸纳灵气的机会。
将之前损耗的真元重新补充完毕之后，陆离就不再将灵气炼化成真元，而是全部转送到了识海里，用来喂养《饕餮蕴神法》。陆离发现，以灵气去喂养，比他用真元去喂养要更划算得多——真元毕竟是淬炼过一遍的灵气，用真元喂养虽然的确要比灵气喂养所提升的量稍多了那么一点，但是把灵气淬炼成真元，可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如此换算下来，反倒是用真元喂养《饕餮蕴神法》变得极不划算。
而且，体内的真元如果被消耗一空，那么他也就等于失去了战斗力。
若是平时的话，陆离还可以用这个方法来快速消耗体内的真元，提升自己的修炼进展。但是在兽潮秘境这里，陆离可不敢这么做，在这里任何时候爆发战斗都是不稀奇的，如果体内没有足够的真元积蓄，到时候他就是废人一个，不用修为高他的人出手，就算是一只一阶的妖兽也足以杀死他了。
除了将灵气全部都输送给《饕餮蕴神法》之外，陆离也是分心二用，开始尝试着运转着“识灵眼”的运转路线。
这个从夏龙胤那里学来的望气术，陆离之前一直没有时间去修炼，此刻正好有时间可以尝试一下，他自然不会错过了。不过目前的他，也就只能尝试一下“识灵眼”的第一个境界而已，第二个境界他估计至少也要达到淬洗境或者炼罡境才可以尝试着修炼，因为那个需要的真元消耗要比第一境界更多，控制上的要求也更加精细一些。
开眼所需要的真元运转，并不算复杂，只是因为一直未曾接触过，所以略显得生疏了一些。
若不是之前见识到那两名修为明显比他还要强的人，陆离也不会想到“识灵眼”这个望气术。如果对方一开始不那么招摇，而是收敛气息的话，陆离恐怕也无法看出对方的实力高低，在应对上难免就会失去主动权，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导致其他意外的发生。
所以为了可以让自己掌握到主动权，陆离因此就必须学会这个望气术了。
对于这个望气术最高只能看出比自身高两个境界的修为这个缺陷，陆离并不怎么在意。反正如果他无法看出对方修为的话，那么肯定是比自己高两个境界，这样的人他肯定不会去招惹了。而且望气术，也是属于术法的一种，并不像引诀这类筑基姓的功法，想要学其他引诀就必须废了这门功法，曰后若是得到什么更为精深的望气术，他还是可以再学一门的。
或许是因为如今的境界，比起当初刚遇夏龙胤的时候要高一些，也或许是因为修炼了《太一初术》略有所成，陆离这一次接触“识灵眼”的运转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困难。
在经过了最初的生涩感之后，陆离再度运转了几次真元，就发现修炼变得畅通起来了，而且体内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这种舒爽的修炼感觉，让陆离很快就放下心来，他知道自己的修炼算是走对路了。
因为他曾经有过一次修炼出岔的情况，很清楚如果修炼出错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情况，那次若是没有司徒皓月护法的话，说不定他也已经走火入魔了。
此刻既然明白自己的修炼没有出错，陆离当下也就不再迟疑。
调动体内的真元，按照“开眼”的功法路线一转，然后真元便冲破了之前陆离一直没有冲出的最后一个屏障点，只一瞬间，陆离便感到自己的双眼微微有些发热，似乎有什么液体从自己的眼中流了出来。陆离知道，这种情况很正常，根据“识灵眼”里的记载，这是在冲洗掉蒙在修炼者眼里的污尘，使修炼者的双眼通明，只有第一次修炼望气术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以后再运用时，便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略过片刻，待双眼不再有液体露出，陆离缓缓睁开双眼。
一眼扫去，只见齐俊文和苏玥两人的身上，皆有血红色的雾气缠绕着，随着他们的呼吸，这些雾气膨胀了一下之后却又收缩起来，就如同一个茧一般，只是并不怎么结实。
这就是凝煞境修炼者所独有的标记，而根据修炼者吸收的煞气不同，雾气的颜色也会有所不同。
看到这一幕，陆离便知道，自己的开眼算是修炼成功，只要再运转几次，便可以彻底熟悉，相信以后要运转时，也可以提升一下速度，不至于需要小心翼翼的运转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