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过年
两个月眨眼而过,华夏的春节到来了。
在这个季节,家家户户都会团圆欢庆,而剑客们,就只能抱着自己的剑,在孤独寂寞中度过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好在他们还有酒,还有朋友,还有对手!
这是普通人所不能体会到的快乐!
这一天,王道特意到镇上买了酒,还买了些小菜。
王道仍记得自己跟师兄弟一起过春节的情景,那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了。
自己一个人漂泊的生涯持续了近十年,也就是说,已经有将近十年,王道没有跟别人过过春节了。
这十年里,王道每一次都是自己抱着剑,或在大漠中跋涉,或在城市的角落里昏睡,从未再享受过那其乐融融的氛围。
今年不同了,今年王道可以跟佐佐木一起过一次春节。
王道没有忘记佐佐木的身份,他也记得佐佐木是自己的宿命中的敌人,但是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两个人已经成为了极其要好的朋友。
这就是两个人微妙的关系,命里注定的对手,命里注定的好友!
王道提着酒菜回到洞穴里的时候,佐佐木正在闭目养神。
“九兵卫,今天过年啦!咱们好好过个年!”
王道从不喜欢孤独,他更喜欢的是与友人一起过一个美好的节日。
“过年?已经过年了吗?”佐佐木睁开眼睛问道,在他膝头的长刀被他放在了一边。
自从那晚与狼群战斗后,佐佐木就只剩一把长刀了,短刀不知为何再也找不到了。
“你们扶桑人有过年这东西吧?”王道将酒放在二人之间说道。
“有是有的。”佐佐木点头道。
“那你们扶桑人怎么过年?”王道拍开酒坛子上的泥封,酒香味顿时充盈了整个洞穴。
“也不过是祭拜祖先,一起吃饭罢了。”佐佐木回答道。
王道将两个酒碗倒满,一仰脖喝了精光。
热辣的酒进入胃里,王道的整个身子都热乎了起来。
佐佐木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扶桑的清酒比华夏的米酒要淡得多,力道也没有这么大,来这里的半年多,佐佐木也已经渐渐习惯了华夏的烈酒。
“王道,你自己一个人住了多久了?”佐佐木问道。
“不算今年,九年吧。”王道弯曲一根食指说道。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被誉为‘华夏剑神’,怎么会浪迹天涯呢?你难道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佐佐木说道。
“安顿下来?谁不想安顿下来,但是……哈哈哈!”
王道说到一半,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佐佐木看着王道问道。
王道看着佐佐木的眼睛,叹了口气。
“我的师兄弟,父母亲,都因为这‘华夏剑神’的称号被人杀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王道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时候,那个惨痛恐怖的场面,又一次出现在了王道的脑海里。
王道依然记得死在椅子上的父亲的脸,那了无生气的脸令王道的心到现在都是冰凉的。
佐佐木没有多问,他突然就知道了王道的痛苦。
那种丧失亲人的痛苦,佐佐木虽然没有品尝到过,但是依旧能体会得到。
“那时候也年轻,立马就顺手把仇报了,现在想想实在是有些冲动……”王道又喝了一碗酒,叹了口气。
王道这十年来,一直在后悔自己的决定,后悔自己痛下了杀手。
王道从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杀戮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快乐。
这个世界永远是“仁者无敌”。
只有心怀仁义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王道年轻时不懂得这个道理,经过这几年的独自彷徨,才悟透了这个道理。
……
“你大师父一直很内疚。”
佐佐木对慕小天说道。
慕小天听到有人杀了大师父全家就已经气的咬牙切齿了!
听到大师父杀了他们才解气。
佐佐木看到慕小天这么大的反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慕小天少年气盛,不懂得宽恕也是可以理解的。
佐佐木不想让慕小天被仇恨迷蒙了双眼,泰隆已经因此而死,佐佐木不想让慕小天也步他的后尘。
“你师父懂得了宽恕,这才是最难的。”佐佐木又说道。
“是!”
慕小天点头道。
慕小天还年轻,确实理解不了什么是仇恨,什么是宽恕。
在慕小天这十几年的人生中,他从未品尝过那痛彻心扉的仇恨,他从未被仇恨缠绕,从未在深夜里猛然惊醒,想起远在天边的仇敌仍在逍遥快活的痛苦。
这是幸运,也是不幸。
一个人只有在经历过人间苦楚后,才能切实成为一个强者。
佐佐木点了点了头,继续叙说着往事。
……
夜晚过得很快,特别是当有人陪伴,相谈甚欢的时候。
在以前王道独自过年的时候,夜晚总是过得非常慢,就像是钝的刀锋缓缓地切割着孤独的人的心。
那时候的王道,就只能对月舞剑。
很少有人知道,大年三十的月亮是怎样的,王道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如今,那月亮只能自己孤独地在空中散发着清冷的光辉了。
“九兵卫!在异国他乡过年怎么样?”
王道已经有些酒意了,他乘着酒兴笑着问道。
佐佐木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眼睛泛红,酒精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
“很……吆西……”
佐佐木的嘴巴已经不利索了,中文混着扶桑话说了出来。
“吆西?就是好的意思吧?哈哈哈!”
王道又喝干了一碗酒。
一整坛的状元红已经见底了。
两个人喝的血脉喷张,即使是在数九隆冬,也已经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光着膀子大喝起来。
寒风在洞穴之外呼啸着,洞穴里是两个寂寞的人在开怀畅饮,两个孤高的灵魂在互相碰撞。
雪就在不知不觉之间下了起来,春节时分的大雪很快地就笼罩了整个山脉,原本深绿色的常绿阔叶林慢慢地在风雪的侵蚀下,变成了雪白色,远处的山脉在亘古不化的积雪上又添了一层新雪。
午夜已过,新年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