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22.9 不避
天启历547年9月9号下午4点12分。
由于先前朝明壁的移动基地陷落,形成了蚁穴溃堤的效应。
原本千川一方在月陨盆地的制空权和制电磁权上就争夺得非常吃力,朝明壁被打掉后,
千川在月陨中部地区空中飞机的巡航密度减少,使原本该地区的飞机场,被秩序军的无人机攻击到了。
这成为了月陨山脉整个战争体系崩溃的临界点。而这时候炽白带着地面突击兵团赶到,则是让千川南部行将奔溃的防线直接摧枯拉朽。
……
炽白到场的四个小时内,在空中战斗机和轰炸机的精准配合下,带着4个军团一路横扫五百公里,八个移动军事基地依次陷落。
这八个军事要塞,无一例外都是一次冲锋而下。嗯,或许说前期,这三个移动基地还是有所抵抗。那后面几个,则完全是失去了战略胜利的信心,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这也让炽白造就了当代,也是自古以来,最为奇迹的战绩,四小时横扫八个基地十四个上位职业。
分别是长城三位——负责三个空中支援基地;
将军五位——负责三个地面进攻基地;
大制造师两位——带着机械车队,负责该战区武器维修;
还有四个权玺——负责隐身轰炸机编队,进行战略支援。这四个权玺中,有三个说自己是投诚的不算被俘虏。在战俘营中要求提高自己和自己战造者的待遇。
……
战果之大,炽白自己都有些咋舌。
炽白:“我原本是准备重点歼灭三个基地,但是后面他们空中配合、雷达电磁对抗根本没有了,我就一路打下去了,势如破竹!”
整个月陨地区10号凌晨,该地区千川军其信心都被炽白打崩掉。宛如一条咸鱼,连蹦跶都没有了。
月陨南部被一战而下的战报传到了剑阁要塞,朝明家的人先是不想接受事实,更是耻于承认兵败如山崩的情况。
但如此丑事终究还是要说的,其消息还是告知了其他集团首脑,整个千川上层一片哗然。
……
从军事角度上来说,对此战要负最大责任的就是汉水集团,汉水集团的六个新兵团贻误战机,未能及时赶到战场。
但是事后汉水集团的政客们坚决否认自己该负主要责任,理由是融新的战力,必须要有几倍的兵力来围歼。
并且援引当年同样是当代无敌的吕茗为例子,也是多位长城联合牵制才斗倒。现在汉水集团的机动兵力,去硬磕融新风险太大。
……
其实月陨之战后。
融氏内部还出现有一种奇怪声音:我们自己剿灭自己的圣长城,这是什么事情啊?
而这种声音背后,则是融氏有一部人,对眼下的战争企图进行观望。
不过理智分析融氏这部分怪异的声音,本质上并不是对炽白的理解和同情。
其实是基于自身利益,想要在这场大变革中保存实力,执行更灵活的策略。尽管这种投机心态遭到融政本人的坚决反对。但是融政知道这种心态出现的背后,是因为千川议会已经在接二连三的战败中失去了人心,融氏内部很多人不想接受白家的领导了。
而融氏外部,白业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战争已经给自己的领导力造成重大影响,他对汉水集团下令:立刻进军。
在这内喧外指的气氛下,融政提出了“要统一指挥所有机动兵团”的要求。
……
当然融政知道,这种要求是不可能通过的。
把所有机动兵团全交给汉水融氏,万一被汉水融氏浪光了怎么办?各家在战前没看得上炽白那种机动兵团,但是在真正开始组建后,则是发现这种部队建设极为艰难。
装备好凑齐,基础人员也有,但是组织和动员则是要靠统帅的魅力和技巧。话说,能带头冲锋(果决),而且治军严谨,且作战目光清晰,能给人以胜利希望的名将,当下千川发现己方缺得很。各家的新军都是扣扣索索地凑出来的。
而融政知道这不可能实现,却依旧提这个要求,一方面是由于白业那不合理的指令,另一方面则是安抚内部那躁动不安的情绪。
在议会的讨论中,融政的全国联合兵团计划被否决了。
这让‘鹰派’的融政“很失望”。
……
当然八面玲珑的融政在应对了千川议会和内部后,怎能忘了对秩序军表态呢?
在十二号。
融政公开态度:“融新必须回到谈判的路线上,停止现在的武力行为。”
这句话看起来义正言辞,但是背后是政治暧昧。
首先再次称呼炽白为融新,这释放的政治信号再清晰不过了。
融新,是原本融家要接纳炽白后预备给炽白的名字。去年融氏内部文件已经称呼炽白为融新了,但是在三月炽白闹事后,所有的官方文件就又变回了炽白。
而随着崤山要塞被拿下后,融氏对外官方文件还是炽白,但是内部文件称呼又变回了融新。月陨战役后,嗯,现在官方对外也都彻底的变成了融新。
融政以这个亲切的称呼,呼吁炽白停止武装斗争,回到谈判的席位上,
意思也就是:“你不要打,你想要什么,我们慢慢谈,你不谈,怎么知道我们不给呢?”
而据说月陨地区,坐在机架前啃面包的炽白,看到了报纸上融政的话,手指一捏,报纸被捏成了纸团。
融政给的是一个顶级资本垄断家族中最尊贵的地位,而融政想要的是,千川的大社会秩序中,融氏能够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优先待遇。
不求像白家那样的独占鳌头,只是在融氏擅长的行业中给与政策特殊照顾。
本质上,这套关系与贯家想要联姻的动机是一码事。这些大族承认了新势力的强势。但是还是想借着和新势力强人的关系,获取一些特殊待遇。
而融氏本身有天然优势,炽白和其他大族要建立特殊联系还要通过联姻,而炽白只要认可融新名字即可。
但是在防御圈飞机场上的炽白啃完面包后,就跳进了机甲内。
对于融政的想法,炽白如果必须要回答的话,只有两个字:“做梦。”
……
西江战役,六日后。
在战俘营中。
苏木正在对高级俘虏做工作。
在面对朝明、轻钧的长城、将军、权玺、大制造师等俘虏时。
苏木正在耐心地讲解优待政策。
苏木打开了一个名单:“这是我们这两个月任命的军官,你们看最上面这一条,嗯,我么,也接纳了部分原千川军团长加入部队,数个月前贯家的那两位将军还和我们敌对,现在与我们是途同合志,这场战争不是针对哪一个家族,我们自始至终说的社会秩序,一个更高的,更公正的公权体系。”
下面的军团长相互看了看。
朝明壁犹豫道:“你们准备拿剑阁集团怎么样!”
苏木表情严肃:“剑阁集团无论是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要绝对接管剑阁要塞,这接管的过程可能是直接打下,也可能是其他手段。
无论剑阁集团是否选择战争,我们对剑阁集团战后政策安排都不会变,我们的决心很坚定,唯一的差别是我方的损失多寡,以及剑阁集团的产业在战争中遭到的破坏。”
说到这,苏木稍稍指了一下贯家。
而大家心中顿时明了:“贯家目前的产业就没有遭到破坏,六百年前当墙头草,今天貌似他们,又站队,而且站对了。”
贯家当年在崤山要塞放千川兵团进来,朝明一直没有忘。
故苏木说完后,会场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冷声:“二五仔。”说这话的是朝明壁。原本是颓丧的样子,现在头毛开始炸了。
……
数小时后。
苏木在高位职业者俘虏的重重询问中,结束了对话工作,下线后的他略显疲惫,却又很快拨通了和炽白的通讯。
月陨东部的炽白坐在座舱中,在看到通讯中的苏木后,点了点头问道:“那帮人,怎样了?”
苏木:“基本上,已经动摇了,但是……”
炽白接过话:“但是,不一定会加入我们的新军团。唉,也是,他们还不习惯新式军队。”
听到这句话,苏木深以为然。
……
新军队这个体系,将帅必须要通过组织来不断总结作战中的得失。对麾下士兵的态度要彻底改变。
炽白现在缺人,但是也绝不是什么人都往军队士官层中接受的。贯家提供的那些上位职业者,到目前为止还有大部分,被压在最基础作战职业上。
炽白不升职他们为军团长。为什么呢!旧军官的思维妨碍新军事体制的建立。
在眼下最新的运动战体系中,一位优秀的指挥官是绝对不能对麾下的士兵带有等级傲慢的,只有打掉傲慢,才能有效提拔大量优秀的军官,而被提拔的军官又能在沙场上提拔更多优秀的士官。
炽白麾下的秩序军,在短短几个月越打越强,则是在于军事选材的体制。没有盲目地吸纳俘虏中的高位职业者,败坏军事作风。
……
炽白思维在方方面面,都新于这个世界。
所以在讨论到如何处理战俘时,炽白吐出了让苏木足足愣了一秒的方案:那就是教育后,愿意加入秩序军的加入,不愿意加入的给路费让他们回家。
十秒钟后。
苏木苦笑:“既然,你没打算吸纳他们的力量,那,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做这些无用功?还有,你现在放了这些人,这些人回去后再被千川议会武装,你要知道我们的兵力本来就相对于千川弱。”
炽白指了指地图,在汉水集团的位置画了一个圈。默默道:“俘虏工作必须要做!我们做俘虏工作,放俘虏回去,不吃亏,目光要放开。我们不仅仅要歼军,更要诛心!”
炽白手指敲了敲地图上那代表融氏机动兵团的箭头,划出了下一步的进攻路线,接着刚刚的话题解释道:“他们肯定是要练新军的。然而新军需要战斗力,就必须要新组合,而新组织的捏合——你还没发现财阀家族制很落后,根本无法为新式军队支持战斗的理念吗?”
苏木不禁目瞪炽白。
秩序军上下,对千川各集团扩建新军的行为如临大敌,天天在沙盘中运算,该如何挡住数倍的军队。炽白依旧保持着针锋相对。这可正是强者无畏啊。
……
任何社会变革中,两群人非常关键,一群就是学生,一群就是军人,前者有知识,后者有组织。
人是一种会思考的动物,战争让问题暴露,那么任何人都无法遏制人思考“如何解决矛盾”。
和平安乐想着小确幸是人之常情,但是战争时候,利刃在颈,还能无忧无虑,嗯,那是阿Q。
战争打到这个程度,千川的各个集团,现在构建了新军这种新集团,是必然的。
但是想要填充战力,又不想让新军内的人对战争思考。这就是一种拿人当作工具的傲慢妄想。
……
突然想到了什么。
苏木不禁看着炽白的地图,眼下在地图上,炽白所在的这个机动兵团部队,俨然一副迎头而上要战斗的姿态。
他想说什么!
炽白挥了挥拳头:“战争必须要打,让一切一目了然,让千川的新军,开始思考当代该做什么!我们能点燃自己,也能在敌人的老家燎原。”
苏木看了看炽白:“哎,你,你知道敌人肯定会给新军洗脑,对外屏蔽我们灌输的渠道。战场上我们遇到的将是不懂政治,但是憋着一口气的敌人。”
炽白:“那就打掉这一口气,至于不懂政治的幼稚军人,战争会让他们懂的。他们能傻多久,我们就打多久,前仆后起打下去,损命相争,公理正确何须在野心愚昧面前退让”
苏木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的意思,跟着你真麻烦。”嘴角歪了歪补充道:“我为什么没早看出来你是这个性子。”
炽白走到窗户前,叉腰直面窗外天空,骄傲满满道:“我的性格有虎气和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