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舍不得

  周与儒到KTV的时候，林澍之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了。走的时候忘记问这个女人在哪个房间了，所以他现在正在各种嚎声中迷离着。这时李肖迎面走来了，这么多杯下来，脸不红走路也很稳，酒量真的有够强，也有可能是因为啤酒度数不够高。
  「找林澍之？」
  「嗯」，周与儒眼神略微向下，因为上次的口角，不太愿意和这个人讲太多的话。
  「VIP407，不用谢」，李肖轻笑。
  周与儒朝他看了一眼，就径直往包间方向走。
  这还没到门口，就看见林澍之一滩烂泥摸着墙走走坐坐走走坐坐。周与儒小跑向前，弯腰蹲下，有点愠怒地盯着林澍之。
  「啊……你啊……我……我……」，半句话没完林澍之就要歇一会儿，「我……要……厕所……」。林澍之眼神迷离，傻笑地伸出一只手。
  「走，我带你上厕所」，周与儒大手把林澍之一把公主抱了起来。
  出了KTV，周与儒把林澍之抱到附近的一个酒店。这一路上林澍之真的有够不安分，不仅身体老是扭来扭去，没事还一把把周与儒脖子环着猛亲，周与儒因为林澍之喝酒这件事本来是有点生气的，这么一来，气倒是消了，还像带孩子般哄着。
  「好啦好啦，我们马上就到了，乖，别乱动」
  到房间门口，周与儒放下林澍之，左手搂着林澍之的细腰，右手开门，摸着找到了电灯开关。他馋着林澍之进了卫生间，后脚轻轻一踹关上了房门。
  「这女人……」
  「好啦，我们到马桶了，可以嘘嘘了哦」
  「不许你看，嘻嘻」
  周与儒有点无语，「不看不看」，但他还是一手略带扶着，怕她跌倒。
  林澍之这一泡尿量真的够大的，周与儒站在边上都有尿意了。林澍之迷迷糊糊尿完，随手把内裤一拉，接而就瘫在周与儒的胸膛里。
  「好困……」
  「我们去休息，睡一觉就不困啦」，周与儒把林澍之晃晃悠悠地挪到了床上。
  不知道喝醉酒还哪来的劲，就在周与儒轻放下林澍之准备起身的时候，林澍之双腿突然环住周与儒朝自己一拉，周与儒差点就要撞上，幸好及时双手撑住。
  林澍之双手轻拖周与儒的脸庞，又啵唧了一下，说道，「你说，我们会不会永远在一起啊？」
  周与儒怔了一下，蹭了蹭林澍之的鼻头。
  「会的。」
  「嘻嘻嘻那就好。那你走开，我要睡觉了」，林澍之翻个身。
  周与儒起身，烧了点水，然后去卫生间湿了热毛巾，轻轻把林澍之的小脸擦了擦，帮她盖上了被子，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注视着这个女人。
  盯着她的微微泛红的脸蛋，熟睡时的呼吸声，偶尔在梦中踩空了脚，或者突然说个梦话，「黄佳遇你闭嘴！」，然后就是一顿傻笑，再沉沉睡去。
  当初怎么也想不到能追到她，更想不到现在能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她。还记得他们初吻那天，晚自习下课，下起了那年的第一场大雪。全楼雀跃，跟着雀跃的，还有那昏黄路灯照耀下的片片雪花。那天林澍之在教室里拖了一会儿，所以他们俩基本算是黑灯瞎火了才走。整个世界都静谧下来了，只有雪花落地的窸窸窣窣声。林澍之驻足，盯着沿着路灯灯光下落的雪花，出了神。周与儒也出了神，就这么侧颜看着。时间都慢下来了，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林澍之。」
  「嗯？」，林澍之刚转过头，周与儒就吻了上来。
  她没有反抗，两人就这么唇齿交融，似乎也是好久好久好久。平时想破了脑袋想攻上一垒的周与儒，今天就这么自然发生了。
  「哎！前面两个，你们哪个班的！」，年级主任突然背后大喊，「有没有点紧张感！年轻人！喂！还跑！等我抓住你们明天大会上批评！别跑！」
  两人怔了一下，继而撒腿狂奔。他们一路奔，一路笑，中间差点滑倒。
  那天的欢笑声在脑海中渐渐减弱，周与儒回过了神，皱下了眉头。
  晚上考完后，爸妈打来视频电话。
  「糯糯啊，什么时候考完啊？」
  「明天。有什么事情吗？」
  「哦，加油哦。糯糯啊，是这样的。这几天你妈妈心脏老毛病又犯，这不，你顾叔叔帮忙在美国找了一个医生，说是这方面很厉害。想着你考完能不能陪你妈妈一起过去呢？爸爸我这边也抽不开身」
  「糯糯忙的话就不用陪，妈妈一个人也可以的，再说，顾叔叔一家不也在嘛」，周妈妈在一旁应和。
  「但他们毕竟不是我们一家人嘛，麻烦久了也会烦的。况且他们都帮忙找医生了，这个忙就够大的了」，周爸爸说道。
  「没事，那我陪妈妈去吧」
  「真是我的好儿子。别怕学业耽搁，老爸那边给你安顿好，你也就当交换交换留留学啥的」
  「这是要去多久？」
  「听说要看医生的疗程安排，最多不超过一年。这样啊，爸爸这边还有事情，先挂了啊。糯糯明天加油！」
  最多不超过一年，最少呢？周与儒不知道。
  他还不知道的是，除去看病之外，爸妈还有一个意图是间接想撮合周与儒和顾家的宝贝女儿顾轲轲。毕竟，周爸爸有今天这个事业，全靠当年顾家的帮助和扶持，自然就想和顾家走得更近。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去，就是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