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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保命为重

  复又睁开眼,唐善清诚实道:“睡不着还能怎么办?我又不能动。”
  这手脚都好好的,就是不能动,真让人抓狂。
  骆吉文想了想,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又将空碗放到了一旁,道:“我们下棋吧。”
  扯了扯嘴角,唐善清没什么兴趣,道:“我不想下棋。”
  她当初赢了骆吉文,这个家伙还记恨了自己那么久,现在让她赢呢还是输呢?
  倒是骆吉文听到唐善清的话,面色未变,他们之间很难和平相处了,只是笑了笑道:“其实我听说过,你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现在喜欢打打杀杀了!”
  唐善清翻了个白眼,看着窗外沉下去的夕阳,几颗老树在清风下微微拂动,让人心情愉悦,半响她淡淡道:“太安逸的生活会使人退步的,我对生活的追求,就是先保命,其他的再说。”
  站在窗前的骆吉文看着她,觉得有些看不透,于是干脆不去探究她,笑道:“现在的日子挺安逸的,我倒想再领教领教!”
  唐善清其实没什么兴趣下棋,她的棋艺虽高,当初却也只是为了开发自己的大脑才会学习的,但是看着骆吉文倒是神采奕奕的,她也确实无聊的很,于是道:“下一盘倒是可以,但,这里哪有棋子和棋盘。”
  骆吉文笑笑:“心中有棋子就行了。”
  他其实并不小气,只是记恨着唐善清是唐家人,才会处处针对。
  唐善清噎了一下,然后骆吉文出了门,不一会儿拿着一根烧焦的木炭进来,在地上画了起来。
  画的很认真,虽然落魄至此,却还是白衣飒飒,五官如玉,嫡仙一般,那种修养仿佛是与生惧来的。
  唐善清看着他,不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了一个棋盘。
  然后骆吉文丢下手中的木炭拍一下手掌,笑道:“这不就是棋盘么。”
  见他似乎少了平日的冷情,唐善清挑挑眉:“那棋子呢?”
  骆吉文从怀中掏出一把黄豆和一把黑豆,道:“就用豆子代替吧。”
  此时的骆吉文倒像一个小孩子,唐善清有些玩味的看着骆吉文,道:“你有这心思,怎么没心思想想你现在的形势呢?”
  骆吉文一边将豆子摆好,一边道:“我一直在想,只是,想了许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想得越多,出的错也就越多,何不简单一些,这就和棋局一样。”
  又是一朝严冬,山庄的死士刚刚从东方皇朝回来,在宴会上绘声绘色的讲述东方皇朝大雪压城,冰封千里的奇景,我藏在大堂的屏风后边,偷偷的听着。
  死士说的东方皇朝,是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国家,而我的国家是北冥皇朝,虽然带着一个北字,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南国,从我记事起,从不曾见过雪,奶娘告诉我北冥皇朝的冬天是没有雪的,只有缠绵不休的冬雨,却似乎冷的人心都凉了。
  我想去东方皇朝,从我记事起我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去东方皇朝看雪,但是我不能,因为我不止是我,我还是梦月山庄的少庄主。
  教我下棋的师傅跟我说,我之所以这么想去东方皇朝,是因为,我的母亲就来自东方皇朝。我却从不知道这些,因为我的母亲……她从来不会亲近我。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母亲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据说当年就是因为她的美貌,让当时还是少庄主的我的父亲不顾梦月山庄长老和我爷爷的反对,将她从东方皇朝带回了北冥皇朝。
  后来我父亲成了庄主,我的母亲成了他唯一的女人,他还曾立下誓言,再不会碰别的女人。
  那时候很多人都说,我父亲是极其宠爱我的母亲,可我的母亲却不爱我的父亲。
  我知道这是实话,她甚至厌恶他,连带着厌恶刚出生的我。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印象中的母亲,就是那个每天坐在花丛下发呆的美人。
  山庄里的奶娘喊自己的儿子时,宠溺的喊他的乳名,而我的母亲喊我的时候,总是疏远客气的喊少庄主。
  久而久之,连我自己都忘了我自己的名字,我只是少庄主。
  六岁那年,我跟山庄风长老家的二儿子风雷打了一架,因为他说,我母亲是个想着汉子的破鞋,是婊、子,我年纪小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好话,回到山庄里,我问奶娘,风雷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奶娘脸色变得难看,抱着我,叫我不要听外人胡说。
  但是我却见到,我那从来不会有任何情绪的母亲,用力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后来,我问了庄里喂马的小厮,他们告诉我,那是骂人的话,是不好的。
  我很生气,尽管我的母亲她不喜欢我,可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被别人那样诋毁,我始终受不了。
  于是那天,我捡了学堂里先生的砚台狠狠的砸向了风雷,漆黑的墨汁泼了他一脸,他气的来打我,我年纪小,力气没他大,最后被他压在身下,狠狠的打。
  可是奇怪的是,他打的越重,我却越清醒。
  最后还是照顾我的下人去将父亲带来,我才没被他打死。
  问清了事情的经过,我看着父亲的神色一下就颓然了下来,风雷被他父亲打了一顿鞭子,最后被罚了禁闭,而鼻青脸肿的我被父亲送回我母亲的对月阁的时候,我的母亲只是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父亲看着我,眼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他说:“奶娘,将少庄主带去休息。”
  奶娘不敢不从,行了礼,抱着我离开,窝在奶娘的怀里,我依旧听见身后,父亲满是悲凉的声音:“文儿他是我们的孩子,更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即便你恨我,为何对文儿也要如此。”
  那天的风冷的刺骨,却毫不费力的将母亲的话传到我的耳边,她的声音凄厉,我这一生都没听过她那么悲伤的声音,她说:“是吗?可是我不这么觉得,唐郎会来接我的,而骆吉文他的身上流着你的血,我讨厌他,我恨他,我一看到他跟你越长越像的脸,我就恶心的恨不能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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