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四十一下
听到林景涯和梁彤的名字, 林岁岁端着酒杯的手一顿。
“彤彤!”安安开心地叫了一声, 站起身跑了过去, “你们可真行, 我之前给你打了三次电话, 你都说要去林家没有时间, 怎么忽然就有时间了?还是说你们两个有什么猫腻儿?玩突击检查呢?”
随后传来一阵女人们的笑声, 并打趣道:“臭安安,是美是丑全凭你一张嘴!”——这个声音并不是林岁岁第一次听到,从订婚宴开始, 到上一次在家里的宴会结束,总和安安她们一起出现,她听到过好几次, 她知道, 这是一名叫梁彤的女人的声音。
梁彤?林家?
林景涯?梁彤?
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严磊倒是没有站起来,而是指了指席上空着的座位, “梁彤, 你和林景涯就坐那里吧, 正好你可以挨着安安。”
安安很高兴:“好哇好哇。”
从严磊的话里不难知道, 他是在对梁彤说话, 而林景涯只是梁彤带来的一个附件儿。
林岁岁对林家的情况和业务不甚了了,她完全不知道他们的交友情况——虽然那些金光闪闪的名字说了她也可能根本没听说过——她只知道林家很有钱。
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清楚一点——林景涯和石晋楼、严磊这些人明显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他们的聚会是绝对不会邀请林景涯的, 以林家的地位来说也是挤不进来的, 他们看的是梁彤的面子,那么……
林景涯和梁彤又是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梁彤和林景涯已经入座了,众人又将注意力转回到林岁岁的身上——毕竟和石晋楼的掌中宝林岁岁相比,梁彤姑且不值一提,更不要说林景涯了。
“岁岁弟妹,别愣着了,快喝啊,我们可都看着呢,你可不要以为你林家哥哥也来了,你就可以逃过罚酒——这杯酒可是为了你和老石一起喝的!”
既然有人提到了“哥哥”,那在座的所有人都突然意识到——
“啊,对哦,没人提的话都快忘记岁岁弟妹是林家的这件事了……”他们看了看林岁岁,又看向林景涯,“那么,弟妹和林景涯是兄妹?”
林岁岁尴尬地端着酒杯,偷偷瞄了石晋楼一眼——他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不阴不阳的,看得她心里发慌。
“是的。”林景涯朗声说,“我们是兄妹。”
“卧槽,那这关系有点复杂啊……”坐在严磊身旁的男人往石晋楼和林岁岁那边指了指,又指向梁彤和林景涯,“岁岁弟妹和林景涯是兄妹,那么岁岁弟妹就是梁彤的妹妹,石老板就是梁彤的……妹夫?”
林岁岁:“!!!”
她猛地抬起头。
她是梁彤的妹妹?!
石晋楼是梁彤的妹夫?!
那么梁彤和林景涯…………
他们是订婚了?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过她呢?
林岁岁的手微微颤抖,她再也端不住酒杯了,正要放下的时候,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握住了她的。
温暖的掌心,冰凉的指尖。
如此矛盾,只能是他。
林岁岁抿了下唇,看向石晋楼。
石晋楼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
在场的各位都是混迹在各大商圈的人中龙凤,又精明又识趣,察言观色的能力全是一等一的,再加上大家对石晋楼的脾气了如指掌,他们很明显的能感觉出来——
石晋楼和林岁岁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儿。
大家集体缄默不语,不敢再继续劝林岁岁的酒了,就默默地围观他们。
林岁岁一直和石晋楼对视着。
或者……更确切的说法是,僵持着。
林岁岁想放下酒杯,而石晋楼就是不让。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变得如此怪。
连劝酒的人都不再起哄让她继续喝了,难道他就那么想让她喝掉?
林岁岁皱了皱眉,小声埋怨道:“你要干什么?”
“到嘴边的酒没有不喝的道理,还是说——”石晋楼伸出另外一只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摸着她的下唇,微微一笑,“有人扫了你的兴?”
林岁岁眉心越皱越紧,一直不停地用眼神向他传达求饶的信息——放过她吧……
石晋楼对她的求饶置若罔闻,他又笑了一笑,那只抚摸她下唇的手轻轻地抬起她的脸,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地凑近她,在她的唇角印上一个吻,虽然面上在微笑,语气却冷漠无比:“是谁呢?会是谁呢?让我来猜猜看——”
他用目光绕场一周,最后又看向林岁岁,微笑了一下:“刚才气氛很好,你也没有任何不开心,由此说来,并不是之前就在场的人?如果是新加入的……那么…是梁彤?”
在他幽幽地点出“梁彤”的名字的时候,一股冷风从梁彤本人的背脊直窜而上。
石晋楼这个男人……
实在是又阴险又难缠,她可是万万惹不起,更不要说现在涉及到“扫了林岁岁的兴”这么巨大的问题!
林岁岁是谁?
除了是林家的养女之外,她更是石老板宠在心尖儿上的人,比石老板更惹不起……
梁彤赶忙解释:“不是——”
还没等她说出“我”,石晋楼就旁若无人地对着林岁岁继续说:“你和梁彤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我的岁岁很好说话,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讨厌谁的人,所以也不是梁彤……”
梁彤松了一个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脏可算回到了原位。
但随后,她刚刚回到原位的心脏吊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因为她听到石晋楼那又阴又冷的声音说了一个名字——
“林景涯?”
林岁岁委屈地瘪嘴,轻轻晃了晃被石晋楼握住的手——葡萄酒差点从手中的酒杯里洒了出来。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好似和他撒娇:“我……我的胳膊都举酸了,你就不能让我先把酒杯放下嘛~?”
石晋楼一如既往地保持微笑,他加深了唇边的弧度,继续说:“可是林景涯是我的大舅哥,你的哥哥,他的出现你不是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吗?为什么会扫你的兴呢?而且你哥哥和梁家定亲,是林家的喜事,你作为林家人难道不为你哥哥开心吗?”
定亲……
林岁岁垂下了眼。
林景涯和梁彤……果然是定亲了。
这下她也终于能明白为什么林景涯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反常。
他为什么会对她说“我喜欢你”,他为什么会说“你和我,我们在一起”,他为什么会那么风度全无的……歇斯底里、气急败坏。
那是他的孤注一掷。
那是他的最后一搏。
然后在他最后的勇气之中,她选择跑向了石晋楼。
她这个举动斩断了他唯一且最后的希望。
“你的胳膊累了是吗?”石晋楼将她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用他最低沉最迷人的嗓音一点点引丨诱她,“来,宝贝,喝了——”
林岁岁眼眶泛红地看着石晋楼。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
最近他对她不是温柔了许多吗?刚刚大家还嘲笑他“妻管严”呢,怎么他又变得如此若即若离、莫名其妙?
石晋楼的目光在林岁岁的脸上流连了一番,又亲了亲她的脸,低声说:“乖,听话——”
整个场面安静的连根头发丝掉地上都会掀起轩然大波。
没有人敢出声。
石晋楼对别人阴阳怪气的是正常状态,可他对林岁岁阴阳怪气的,那就证明现在的他反常极了!
而大家又心知肚明石晋楼究竟为什么反常,和上次在鱼塘的时候一模一样——
石老板在吃醋!
疯狂吃醋!
爆炸吃醋!
林岁岁盯着石晋楼,顺着他的力道,慢慢地将酒杯的边沿放到自己的唇上,将里面的葡萄酒一小口一小口的饮入。
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林岁岁的眼泪落下一滴。
“石晋楼!” 林景涯突然站了起来,严厉地呵斥,“你太过分了!你没看到岁岁的眼睛都红了吗?你没看到岁岁委屈的哭了吗?岁岁做错了什么你要那么阴阳怪气的对她?她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有思想的人!她不是你的玩物!我作为她的哥哥,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对她!你既然不想疼她,又为什么从林家要走了她?”
别说林岁岁了,在座的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林景涯。
他们心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个共同的想法,五个字:
——林景涯完了。
“景涯!”梁彤吓的声音都在颤抖,“你干什么?你喊什么?你疯了吗?”
如果他没疯,又怎么敢那么义正言辞、用词激进的教训石晋楼?
就算林景涯是石晋楼的大舅哥,那也要石晋楼承认才行啊!
大家又将目光投向石晋楼——
只见他用最独占欲的姿势,像是抱着什么大宝贝一样抱着林岁岁,并轻轻亲吻着她的额角。
石晋楼抱着林岁岁亲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慢慢地望向林景涯。
“呦呵——”石晋楼轻轻笑了起来,但他只是笑了一下,就立马敛了笑容,又冷漠又高傲地挑了挑眉:“你算个什么垃圾东西?!我喜欢调丨教我自己的老婆,怎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