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成功，失败，生，死，只在这一剑！
  剑去，漫天寒光；剑往，大势滚滚，如点滴汇涓流，如夏日消溶，冬雪将熔，如时光长河，一路而行，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管你是圣人也好，神明也罢，还是半步超脱，乃至于超脱者，只要你依旧存在与这世间，依旧存在与这时间长河之中，那么，便要受这一剑的影响，顺遂者，生；背逆者，亡！
  什么是大势？这便是大势！浩浩荡荡，一路前行，生与死，皆为大势下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妄想！
  “嗡……”刹那间，这极致一剑便落在了轮回神君的躯骸之上，点点剑芒，与返璞归真之力交融，令轮回神君的躯骸，如变成了辉耀天日下的冰雪，不断的消融削减，那点点的怨念，尽皆纷飞成空。
  甚至，在这可怖的大势以及返璞归真之力下，无论轮回神君怎样反抗挣扎，都没有任何作用，或者说，他反抗挣扎的越是努力，那消融的速度，便越是迅疾，一切已经化作定局，让他根本无法逆转和反抗。
  “该死……该死……”轮回神君破口大骂连连，从蛮荒时代，苟活到了如今，这炼心魔胎，不知道如他的称号般，经历过了多少次轮回，甚至都让他觉得，自己会继续这样，无休止的存活，寻得超脱，但今时今日，他觉得，一切走到了终点。
  “昊……”身躯彻底消融，连带着从蛮荒时代存活至今的炼心魔胎，倏然消散之际，轮回神君的双眸，死死盯着秦昊，咬牙切齿的凄厉出声，但可惜的是，大势剑意浩浩荡荡，还未等他口中的“天君”两字说出，魔胎便彻底消散，归寂天地。
  “呼哧……呼哧……”
  刹那间，天地间，只剩下脸色苍白，仿佛力竭，额头之上，一滴滴冷汗溢出的白帝，以及同样力竭的秦昊，在鏖战结束，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大石坠地后，发出的剧烈呼吸喘息声。
  “湛卢……”但就在这时，随着轮回神君那颗炼心魔胎的消散，沿着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虚影，形容与湛卢如出一辙，看到这虚影的瞬息，白帝先是心神一凛，无力的捏紧了飞剑，嘴角浮现苦笑，但下一息，他握剑的手，便倏然松开。
  他能感觉得到，眼前这道虚影，并非是轮回神君，而是真正的湛卢，是那股怨恨之意消散后，湛卢的念影。
  湛卢笑吟吟的站在那里，看着白帝，眼角眉梢，带着一种解脱之色，念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是双手抱拳，向着白帝，深深的一揖及地，如，当年他尚幼小时，被白帝收入门下时，向着白帝所施的那一礼。
  “湛卢……”白帝看着湛卢的这一礼，眼角已然变得通红，沿着眼内，也有晶莹在不断的闪烁。
  哪怕是半步超脱者，或许可以超脱于物外，但依旧，无法超脱藏匿于心中的那份情，或亲情，或爱情，或友情，或师生之情！
  “湛卢师兄……”龙渊同样哽咽，怔怔看着湛卢的那道身影，他清晰记得，幼年时，跌跌撞撞的自己，总是跟在一个比自己高出了一头的身影后面，如同他的小尾巴一样；也依旧清晰记得，当他在石阶上摔倒，或者是练剑练得浑身酸疼，忍不住想要偷偷抹泪时，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过往的岁月，过得那么快，苍老了容颜，改变了万物，但有些情，却依旧无法变幻。
  “嗡！”
  而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沿着龙渊身上的气机，倏然产生了变化，他身上那半步神明的气息，正在缓缓变得纯粹凝练，虽然依旧站在那里，可是却让人觉得，他似乎要卓绝与这天地间，令人仰视，令人膜拜。
  “我的剑意，凝聚了！”龙渊喃喃，这一刻，他终于寻觅到了自己一直想要成就神明的剑道法则机缘，他所追求的剑意，实际上，并非是提剑即万劫，也不是骄傲与自负，而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守护那曾在自己弱小时，伸来那只手的主人！
  他的剑道法则，神明之法则，不为其他，正是剑之守护法则，是剑道有情法则！
  “龙渊师兄，突破神明境了，我青萍谷，虽未出现一谷双神明，可是，却拥有了一名半步超脱与神明！”
  “神明有成，龙缘师兄，终于找到了他的剑道法则！他的剑，为守护之剑！”
  这气息的出现，刹那间，喧嚣声此起彼伏，纷乱飘扬，每一名青萍谷剑修都无法平静，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令人欣喜了，轮回神君被诛灭，青萍谷中，出现了一名半步超脱，以及一名神明，战力所得之提升，毋庸赘言。
  “湛卢师兄，他要消散了……”同一时间，有人仰望天穹，看到，湛卢的念影在持续了短暂片刻的时间后，竟是一点点变得黯淡，最终彻底归寂下去，那朦胧的光点，被风一吹，便消散在了青萍谷内。
  只是，那呜呜的风中，似乎还能听到，极为遥远时，少年那朝气十足的声音：“我，湛卢，要成师尊之后，扶摇洲第二剑仙！”
  但这一切，终究是无法再挽回，终究是走到了终点，少年的朝气，化归与幽冥，但所幸的是，最终，他得到了解脱。
  “秦道友，我们胜了！”白帝盯着湛卢消散的方向，看了良久后，转头望着秦昊，缓缓道，嘴角带着笑意。
  “是啊，我们胜了……”秦昊脸上同样满是释然笑容，一剑定生死，但所幸的是，生者是他们这些人，而非轮回神君。
  “待到龙渊的神明劫过后，我希望，秦道友能为我解开心中迷惘，比如，轮回神君是何意……还有，我看他似乎在此之前就认识秦道友，这是怎么回事儿……”紧跟着，白帝满脸疑惑的向秦昊发问道。
  这一战，他们的确是赢了，但在他的心中，却也留下了诸多迷惘，比如他话语中言及的轮回神君，他不明白，这是一位怎样的存在，但听秦昊的意思，这似乎是一位极度古老者；再比如，轮回神君对秦昊的那种态度，他感知得到，似乎在轮回神君的认知中，秦昊还有另一重身份，而且，是以昊字为起端，否则的话，轮回神君不会一直呼唤秦昊为“昊……”
  需知道，按照常理而言，以秦昊的姓氏，即便是轮回神君要咒骂，也是以“秦”这个姓开头，而不是昊这个名！
  这其中，一定存在着他所不知晓的什么秘辛！而且，一旦揭露，恐怕便要石破天惊！
  “是吗？我怎么什么都没注意到？白帝前辈，你不会是在学我破案吧？难道，你这个堂堂的大剑仙，半步超脱者，打算抢我的饭碗不成？”秦昊插科打诨，岔开了话题，笑吟吟道。
  那些秘辛，太过离奇，虽然他知晓，白帝并无恶意，但眼下，他没有将其泄露的打算。
  毕竟，蛮荒时代诸多隐秘，他此刻虽然信赖白帝，可人心这东西，总是经不起试探的。
  而且，那个时代的诸多隐秘，牵涉极大，即便白帝是半步超脱者，让他知晓的话，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白帝皱眉看着秦昊，眼眸中，满是迷惘之色，他有一种预感，秦昊在故意隐瞒真相，可是，他却连真相的蛛丝马迹都想不通……
  “嗡……隆……”
  刹那间，沿着天穹之上，无尽乌云汇聚，点点金光闪耀。
  龙渊的神明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