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万叶之间

  弧形墙壁由异网实质化形成，看上去光滑脆弱得像个蛋壳一样，其实坚韧无比。按道理来说，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攻击，也不可能对这实质化的异网造成什么损害。
  不过，铁蛋这一炮并非如此！
  剧烈的光柱轰向墙壁，迅速与它融为一体，两者好像本来就是同一种东西一样，变得亲密无间、密不可分。所以，光柱很容易地就渗进了原本坚固的墙壁，让它软化下来，出现了间隙！
  舒宇一伸手，手掌外面顿时出现巨大的影像，这巨掌的影像似虚还实，一把抓住墙壁，硬生生地把它撕开，与外面一层连接在了一起！
  铁蛋连连开炮，墙壁接连变得软化，舒宇也接连出手，没过一会儿工夫，就用绝大的能力把圆形的一圈圈的年轮硬生生地撕开，重新连接在了一起！
  现在，年轮再不封闭，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形态的变化没有让它的动作停止，它依然在缓缓转动，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漩涡的转动引发了强大的吸力，把舒宇连同身边的三个大小个子一起向漩涡中心吸去。舒宇长笑一声，并不抵抗，任由吸力把自己吸进漩涡中心。
  五彩缤纷的光芒在眼前连接闪过，他好像进入了一个光流的通道里。等各种各样颜色的光线渐渐平复下来时，舒宇眼前重新恢复了清明——并，并不是真的清明，无边无际飘落的树叶遮住了他的视线。透过树叶的间隙，他隐约可以看见对面有一个人影，除此之外，只有无尽的树叶，什么别的东西也没有！
  “舒宇，你看着这树叶。”
  清柔的声音从树叶对面传来，温和而亲密，好像是什么久违的朋友一样。
  这声音，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好像的确在什么地方听过。
  “你是谁，我们见过吗？”舒宇不听她的吩咐，直截了当地问道。
  那声音变了一个腔调，平静地说：“多年以前，曾谋一面，蒙君指教，尚未答谢……”
  这个声音越发熟悉，舒宇思索了老半天，还是没想起来。过了一会儿，悠悠的歌声响起——“”
  舒宇猛然间叫了起来：“你是当初夸古市咖啡馆里的那个神秘歌女！”
  树叶继续向下飘落，缝隙间，好像有些许银白的轻纱舞动着。
  歌女轻声道：“见君一面，圆我心中梦想，今天，我本不该在这里拦你。”
  重遇故人的惊喜过去之后，舒宇渐渐冷静下来：“原来你当时就已经是SS级进化者了，最后神之遗物给了你指引，让你悟透了最后一层，成了超S级进化者……是吧。”
  歌女不语，舒宇越说越快：“成为超S级进化者，你当然就消失了，现在在这里出现，表示你已经没什么羁绊了？是了，那是你心中的梦想，你的梦想还没完全达成吧，现在还可以继续前进。所以你拦在这里，因为你最大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个完美体？”
  歌女说：“不，并不是。我的目标，并非成为完美体。舒宇，监察者，请你看着这些树叶。”
  舒宇一愣，这是她第二次这样说，这些树叶里，难道藏着什么秘密吗？
  树叶从头顶飘飘而落，有的与其它叶片碰撞，再度飞了起来；有的一路畅通无阻，一直落到了脚下。这些树叶种类不同，颜色也不同，有红色圆形，也有金色掌形、绿色卵形，各种各样不同的树叶飘然落下，在舒宇的脚下积成了一条厚厚的叶毯。
  “舒宇，监察者，你曾经想过，如果树叶不落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吗？”
  “没有引力吗……那水当然不可能由高向低往下流，整个空气里会乱成一团，星辰之间没有了引力，银河系、宇宙都不能正常运行……”
  他明白了歌女的意思，问道：“引力的存在，当然是法则之一。你是想说，这个世界假如没有法则，一切都会乱了套？你的梦想是什么……对了，你的梦想，就是追寻法则的奥秘？”
  歌女诚恳地说：“监察者大人，我也是人类的一份子，我可以为自己的梦想献身，但是绝不想所有的人类因此而灭亡。我不想成为完美体，不愿让法则之神补完自己……但是，这个世界必须有法则的存在，不然，即使没有异网，世界也将是一片混乱，直至灭亡！”
  飘落的树叶突然在空气中一顿，然后猛地爆裂开去！它们再不受引力的影响，而是向着四面八方飞溅开来。在这样漫天飞舞的落叶里，舒宇跨前一步，站到了歌女的面前：“那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心情来跟我说这句话的呢？”
  他正面凝视着歌女的眼睛：“是出自自己的心意，还是当个法则之神的传声筒？”
  歌女睁大眼睛，不解地看他：“传声筒？舒宇，我所说的一切，纯粹发自我真心。”
  舒宇毫不犹豫地说：“不好意思，我不相信！”
  他微微一笑，说：“所有脱离了银河系，投奔法则之神的超S级进化者，我都不信！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可还是毅然过来，成为法则之神的帮凶。你不愿意成为完美体，不愿补完法则之神？呵呵，这真的能够由你说了算吗？而现在，你在我面前为法则之神求情，以故往的点滴之情软化我的意志，你能确定，这不是受了蛊惑，真的纯粹发自真心？不好意思，我不相信，你们能有这样的意志力！”
  他抓住歌女的肩膀，无形之口在他面前张开，将歌女一口吞下。漫天树叶里，再不见她的踪影，她也被吸进了舒宇体内的独立世界里！
  舒宇凝望着漫天的树叶，喃喃道：“我知道真正有意志力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我知道他们会背负什么，忍耐什么，选择什么……为了自己而背叛人类的人，真的值得我相信吗？”
  他冷冷一笑，在漫天狂乱的树叶里，大步向前：“法则之神，还有什么花招，尽管来吧！还是说，我得叫你——法则之树？！”
  ****************************************在黑洞尽头的世界之殿里，舒宇为什么会拿起那个被大树紧紧缠绕的卵形世界？
  为什么在接触那个世界时，监察者拼图会发生反应，他会被确认身份，开启监察者的权限？
  一切仿佛有所注定，那个世界，正是他所处的世界，缠绕得世界崩裂的参天巨树，正是铺下异网的法则之神的真正原形！
  听见他叫出“法则之树”四个字，漫天的树叶突然变得更加狂暴，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明明只是在风中轻柔舞动的树叶，向他砸过来的时候，却带着千百种不同的力量。
  有的冰冷刺骨、寒气瞬间能够破坏人体的组织；有的密度极大，小小一片树叶就拥有星辰一样的重量；有的锋利无比，轻轻一片就能划开空间；有的灵动迅捷，速度快得让人防不胜防。
  法则之神，终于使出了法则之力。每一片树叶，都带着一种不同的法则之力，漫天树叶，几乎集合了所有的法则，它们相互撞击、冲突、合并、协作，瞬间爆出剧烈的能量冲击，小小一片空间里，浓缩挤压的是足以震动世界的力量。
  走进年轮，就走进了法则之树的世界，这个树叶满天飞的空间，当然也是法则之树的一部分。法则之树在自己的世界里全力出手，舒宇则失去了与监察者世界的联系，现在的他，真的能够应对吗？
  舒宇张开嘴，轻轻吐出一口气。
  随着这股气流被吐出来，好像有无数的杂质随着一起喷吐而出。这些杂质轻柔地扑上铺天盖地而来的树叶，树叶与它们一接触，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满天树叶为之一顿，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舒宇抬起眼睛，微微笑道：“说起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时候，我还是个进化者，凭借神之遗物来使用异网的力量。结果一件事件改变了我的属性。”
  随着他的话语，漫天树叶突然狂暴起来，好像恼羞成怒一般，威力比刚才更大！
  无数的杂光越来越浓，渐渐在舒宇面前形成了一条真空带，所有的树叶，不管是什么属性，使用的是什么类型的法则力量，一到进入这条真空带，就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舒宇的声音继续清晰地传出来：“洛天被水镜所的人绑架，我追了上去。洛天年纪太小，力量又太强，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开始陷入暴走状态。如果这种状态维持下去，洛天只有死路一条……那时候的我，对于他的这种状态，完全无能为力。”
  “结果发生了什么事呢？洛天继续暴走，开始无差别向旁边的人攻击，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我。他的力量强大到不可思议，星辰之镜……那种空间之力，现在想起来也让人觉得心惊。就算是英尼特这样的超S级进化者，举手投足间就能毁灭一颗星球的，对于力量的操作，好像也还是不如当时的洛天。”
  “当时我还以为是因为洛天完全没有自我控制的能力，使得力量失去了理性的束缚，才能到达样的程度。后来想起来，当时我的真是天真。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压力、这种生死之间的紧迫感，才使得我进入了最重要的改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