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不能原谅1

  阮萌一下子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怎么了？”厉燃又一次好奇她这个变脸速度。
  “阮志成叫我回家。”
  “那你就回家吧。”
  “可是我知道我回家以后，他要跟我说什么。那个内容，我不想听......”阮萌撇撇嘴。
  “阮叔叔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是你想的那样？为什么先把自己给吓住了呢？”厉燃转头看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回家吧，毕竟好久都没回去了，你得去见见阮叔叔啊。”
  阮萌低头，用一种委屈的情绪哼了一个嗯出来。
  厉燃把车开到了阮萌的家。
  阮萌磨磨蹭蹭地不想下车，这时阮志成的电话来了，问阮萌是不是还和厉燃在一块儿。
  阮萌说是。
  阮志成叫厉燃一起上来吃饭。
  阮萌不知为何，自己竟然松了口气，似乎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如果厉燃跟在她旁边的话，她就会觉得心安很多。
  厉燃和阮萌进了家门以后，夏阿姨和阮志成两个人开心得像个孩子。
  阮萌环顾了家里一周，没看到夏清。
  她和夏清之间发生的事情一直是瞒着夏阿姨的，阮萌想着这么重要的时刻，夏清无论如何也会出现的吧，没想到竟然没有。
  “小清和我商量着，她准备大四出国，所以最近都在忙着和导师联系，今天就不过来吃饭了。”夏阿姨说。
  出国啊，嗯，挺好的，毕竟一直不待见彼此，出国了眼不见为净。
  阮萌这么想着，卷起袖子去厨房帮忙了。厉燃当然不会坐下来自己休息，跟在阮萌后面，防止阮萌认知里的帮忙变成帮倒忙。
  四个人一起的晚饭吃得很宁静随和。
  饭桌尾声里，阮志成看着阮萌的兴致很高，最终还是开了口：
  “萌萌啊，我和你夏阿姨的日子，定了。”
  阮萌愣住了，轻轻把碗放了下来，盯着桌面看了一小会儿，似乎是把什么给压了下去。
  “哦，好，我知道了。这个...这个你们自己决定吧，我...我没什么意见。”
  就算有，我也改变不了。
  厉燃转头看忍着情绪的阮萌，伸手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垂下来的手腕，阮萌没有躲。
  饭后，阮萌和厉燃收拾餐桌，阮萌执意让夏阿姨和阮志成坐下休息，看看电视，剩下的都由厉燃和她来做。
  厉燃在外面收拾剩菜剩饭，全部都弄好以后，走到厨房里，想帮着阮萌洗洗碗。
  刚走近，厉燃就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大到他都能脑补从水池边溅出来的水花大致能飞多远。
  阮萌双手撑在水池壁上，她的个子不算高，但是双腿绷直，看得出是用力站得笔直。
  她的头低着，肩膀很紧，脖子在抖，整个人就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女孩儿，背着别人，在洗碗池边偷偷地哭，不敢大声。
  厉燃心里一软，他从这边看到阮萌的侧脸，她哭得五官皱成一团。
  厉燃没有说话，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阮萌感受到厉燃的靠近，她没想到自己还是控制不住要哭，她在厉燃怀里颤抖了一下。
  “我没事儿~”阮萌往后推了推厉燃：“被阮志成和夏阿姨看到不好。”
  厉燃伸手摸了摸她被眼泪沾湿的脸。
  阮萌躲开了，往外看看阮志成和夏阿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注意这里。
  “我真的没事儿，你出去吧。”
  厉燃尊重她现在的想法，转身向外走。
  “你出去，不是叫你走啊。你走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一声。”阮萌在背后又可怜巴巴地补了一句。
  厉燃一阵好笑，回头郑重地嗯了一声。
  你是我老板，我都听你的。
  厉燃一出来，阮志成就站了起来，目标清晰地向他走来，手里还拿着一盒烟。
  “抽烟吗？小厉？”
  “抽。”厉燃知道这个属于男人之间谈话的信号，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
  厉燃和阮志成一起走到阳台上，夏阿姨在看电视，阮萌在洗碗。
  “小厉，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萌萌。”阮志成刚到阳台就开门见山。
  厉燃低头笑笑，没有否认：“但是阮叔叔，我只是阮萌的司机。”
  “你的条件完全不需要屈才来这里给萌萌当司机。”阮志成直接点破：“你的目标本来就是萌萌。”
  厉燃知道自己瞒不过阮志成，但是此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阮叔叔都知道了？”
  “嗯。”阮志成大方承认：“我是从薇薇安那条线入手的。查到了厉薇，萌萌是薇薇安的超级大粉丝，而厉薇是你的姐姐。那个时候我就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来找萌萌的。不过，我知道你这么喜欢萌萌，倒还是很惊喜。”
  “我当初确实是因为想要查清楚姐姐精神疾病症结而接近阮萌的，不过后来她出现的时候，事情的性质发生了变化，不是我能控制的那种变化。”厉燃承认。
  “但是你装穷接近我女儿，总是让我挺不舒服的。”阮志成苦笑了。
  厉燃摇摇头，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想骗阮萌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当下的相处方式对她来说，是最容易接受的。”
  阮志成按住他，笑道：“我懂你的意思。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也伪装自己，只为了接近阮萌的妈妈。”
  厉燃一顿，竟然是这样？
  阮萌出来没看到阮志成，也没看到厉燃，心里嘀咕，这俩人不会去说悄悄话了，走到阳台边果然听到两个人的声音，刚好就是阮志成说的那句话的尾声，说他是伪装自己，接近妈妈。
  “只不过我是装富，而其实，我真的没钱，我只是给她的感觉是，我是个挺大手大脚的人。我愿意为她花钱，愿意把生活费的全部都贡献给她。后来，她拒绝了其他追求者选择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却发现我其实是个穷小子。她没生气，也没明说，从她的表情里，我看得出来，她其实很失望。”阮志成对厉燃苦笑，估计是那个时候自己妻子的表情还是让他这个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伤害：“我开始拼命赚钱，我想让她和萌萌都过上更好的生活。她后来为了让我打消顾虑，很笃定地对我说，不管多苦都会跟我一起度过。”
  “不过，她还是食言了。”阮志成眼眶有些湿润。
  同样在后面泪眼朦胧的还有阮萌。
  “其实我应该发觉的，她其实很不适合这种鸡毛蒜皮的生活，她应该是也受了很多苦。才做了那个决定。”
  “什么决定？”
  “萌萌四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刚好在外地打工，她深夜离开的。一张字条都没有留。”阮志成回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痛。
  “那个时候，阮萌......”
  “那天晚上，萌萌是醒着的，虽然萌萌后来总是跟我说，那天晚上她都不记得了，她早就睡着了。”阮志成继续说：“可我从她的表情里，总是能辨认出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家，亲耳听到母亲离开，在黑暗里不敢吱声的样子......”
  听到这里的阮萌实在忍不住，皱着嘴又一次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