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堪回首的青春

  有了目标，张鸿剧本写得更勤快了。
  不过那些都是在睡起来之后，他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最起码把黑眼圈给遮掩下去。
  否则无论是见亲戚还是见岳父，都不太好。
  不过等醒来之后，他就要思考如果剧本得到老岳父欢心的情况下，怎么写第二部了。
  那么问题来了。
  第二部是写替狗报仇好，还是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张鸿麻溜回屋睡觉去了。
  等他进屋之后，又过了十几分钟。
  林慕清去冰箱拿了一罐啤酒，然后回到客厅沙发坐下，随手点开电脑里的视频网站，打开《血色芳华》，选到张鸿出场的那集。
  再让后，她抱腿坐在沙发上，打开啤酒，一只手拎着，时不时抿一口。
  眼神迷离。
  “张鸿......”
  ............
  张鸿做了个梦。
  他梦到之后自己跟着林慕清见到了她爸妈。
  然后岳父岳母哭着喊着求他娶自己女儿，还说给一千万嫁妆，又送了一套三百平别墅以及一辆宾利。
  张鸿这一高兴！
  梦就醒了。
  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看了一眼。
  现在是下午七点半。
  冬天外面天黑得早，这个点儿已经看不到亮光了。
  而且不知何时还下起了雨。
  躺在床上，闻着耳畔乳胶枕头上不同于自己用的洗发水的幽香，张鸿坐了起来。
  推开门，客厅也没开灯。
  不过张鸿还是循着幽幽荧光走了过去。
  他看到林慕清斜倚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一蜷一放，形成一个带着圆弧边角的三角形。
  她手里还拿着一杯橙汁，桌子上放着一个啤酒易拉罐。
  易拉罐边上是笔记本电脑，电脑里自己的声音正在传出。
  是《血色芳华》？
  张鸿愣了一下，尔后才道：“怎么有兴致看这片子了？”
  这片子当初林慕清又不是没看过。
  “没事，只是看看。”林慕清放下玻璃杯，蜷起双腿，胳膊横搭在膝盖上，侧脸贴着手臂注视着张鸿，“晚上早点睡，明天中午要去参加婚礼的。”
  “嗯，你也早点睡。”
  毫无营养的对话。
  两人都没出声。
  只有屋外雨打树叶跟空调室外机的声音，还有电脑上的的片尾曲《起风了》。
  张鸿在黑暗中站了片刻就打算扭头回去，“那我睡个回笼觉，你也早点儿睡。”
  “等等。”
  张鸿站住。
  林慕清拢了下头发，“要不要聊聊。”
  “聊什么？”
  “随便什么。”
  张鸿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回了客厅。
  “那你想聊什么？电影？电视剧？综艺节目？歌曲？”
  在他看来，这姑娘大概也只会跟自己聊这些吧。
  前世怎么没看出来她喜欢这些东西的？
  是平行世界产生的不同结果？
  还是前世自己不了解她？
  话说前世确实不了解她。
  除了两个人住了二十多年的对门之外，好像别的对她都不了解。
  前世大学毕业之后，她好像就没回洛城了吧。
  穿越一年多，张鸿已经记不得前世太多事情了。
  而且这一世的父母跟前世差不多，他对前世的记忆......在细节上真的模糊了很多。
  不过他是坐VW小四轮车祸挂掉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
  这辈子，再也不会买VW了。
  “嗯，我不想聊那些。”林慕清也没提开灯的事情。
  看着借着屋外的灯光还有屏幕的背光映照出的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那张脸，她眼神略有些空洞，“聊聊以前的事情吧。”
  张鸿叹了口气：“以前没什么可聊的吧。”
  前世两人交集不多，只是自己远远地看着她单相思罢了。
  俗称：自己感动自己。
  后来......
  后来他明白了现实与理想的不同。
  理想太过于虚幻，最终仍会回到现实中来。
  现实，就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苦恼。
  生活，就是要在各种各样的苦恼中活下去。
  人人都想回到过去，然后去弥补一下曾经的遗憾。
  但谁也无法做到。
  这大概就是对人类来说最公平的一件事了吧。
  无论你是家徒四壁还是有万贯家财，都没办法回到过去弥补那些遗憾。
  或是那些年错过的人。
  或是那些年做错的事。
  或是那些年差了分数的考试。
  或是那些不曾体会过的经历。
  或是曾经忽视却在未来后悔莫及的亲情。
  人生啊，就是要在各种各样的惆怅中活下去才行。
  所以过去也没什么好说的。
  顶多就是在跟朋友们吃饭喝酒的时候，借着酒兴感慨一句“要是当年我怎么怎么做就好了”之类无用的话。
  “没什么可聊的吗。”林慕清微微歪头，早已从马尾恢复成黑长直的如瀑秀发垂在肩侧，她略有些陀红的笑靥让张鸿想挪开视线。
  “那......你还记得张璐瑶吗？”
  张鸿眼眸稍稍瞪大，“啊？”
  张璐瑶。
  一个前段时间才跟老妈提起过的名字。
  那是张鸿一段不堪回首的青春。
  其实同样不堪回首的青春，拢共有三段。
  张璐瑶。
  王朝夕。
  还有林慕清。
  这代表着张鸿三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到了现在每每想起，他仍有有种羞耻之感。
  张璐瑶之前说过了。
  高中认识的，都是播音部的，是个富二代。
  高中毕业后去了国外留学，找了个同样是留学富二代的男朋友，然后大学毕业分手回国嫁了个官二代。
  林慕清自不必说，那是张鸿心底的白月光。
  王朝夕嘛......是再之前的白月光。
  这人嘛，多几个白月光也是正常的。
  那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
  当时张鸿暗恋这隔壁班的姑娘，因为脑子有问题，他甚至写到了日记本里。
  就一句话：
  【张鸿喜欢王朝夕】。
  贼蠢。
  虽然那日记本有密码，但被同学给破解了，结果传的全年级都知道。
  要不是张鸿当时心大，就这种社会性死亡的情况，他要么捅死同学再自杀，要么直接跳楼。
  奈何，他心大。
  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儿。
  甚至后来又买了个日记本，故意写假日记，比如把“张鸿喜欢XXX”写上十几遍。
  同班看得过去的姑娘名字都写了一遍。
  哦，没有林慕清。
  她是学妹。
  然后等这日记在又一次午休的时候落到别人手里，这谣言自然就破了。
  不过当时王朝夕那个班的几个小流子装逼，跑来约架。
  就在教学楼后面，张鸿以一敌五。
  然后身上被踹了好多脚印。
  但他赢了。
  因为他当时拿着拖把棍，按着对面领头那小子猛打。
  虽然那次是他第一次叫家长，但从此初中后两年没再有人惹过他。
  跟王朝夕......自然没什么可说道的。
  初中毕业之后就不知道她去了哪个学校。
  不过那姑娘确实漂亮还青春，是张鸿喜欢的那种。
  这白月光怎么破灭的？
  高三毕业那年，张鸿跟几个同学去网吧通宵魔兽世界副本，副本活动结束之后又四人组排打通了求生之路1跟2.
  刚打完一关，不经意间一抬头。
  他发现那姑娘就坐在他对面。
  黑色小皮衣，不知道是黑眼圈还是烟熏妆，脸上浓妆艳抹。
  然后她打了个哈欠，劝旁边纹身的小黄毛别通宵了，那小黄毛给了她一巴掌，然后自顾自玩儿游戏。
  她捂着脸，表情木然地看着旁边小黄毛面前的显示器。
  显示器倒映的荧光下，她的双眼空洞无神。
  张鸿没有挺身而出。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两个从没说过一句话的陌生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白月光，就这么破灭了。
  回忆会把人变得完美。
  可当她再次出现且反差太大的时候......
  不提也罢。
  现在聊的是张璐瑶的事情。
  看着面前这黑长直似笑非笑的眼神，张鸿若无其事道：“高中的时候貌似有这么个人，怎么了？”
  “你忘了？”林慕清诧异道，“当初她可是暗恋你来着，我记得高三那年七夕她跟你表白，这事儿弄得全校都轰动了。结果你拒绝了人家，人家直接出国了。”
  张鸿：“啊？！”
  还特么有这种事？
  自己拒绝了？
  难道真跟老妈说的一样，自己其实有病！
  自己就喜欢档次高的妹子，而觉得档次高的妹子看不上自己。
  如果妹子一旦看上自己，自己就觉得她档次低了，就不喜欢她了？
  老子又不是狗哥！
  还是说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真的太文艺？一门心思全扑在了艺术创作上？
  可关键根据自己穿越后了解到的原身写的剧本来看......
  他丫的跟前世那位毕导一样，就是个纯粹理论派！写出来的剧本完全就是垃圾啊！
  “不会吧......我拒绝她？难道不是她拒绝我？你确定没说错？”
  “当然。”黑长直笑的更开心了。
  甚至她还笑出了泪花。
  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她好不容易才缓过气儿来：
  “不愧是你啊张鸿。”
  张鸿黑着一张脸一甩手，“我睡去了！”
  嘭——！
  听着他摔门的声音，客厅里依旧坐着的林慕清仰躺在了沙发上。
  她左手抬起，没系上的袖口下滑，露出小半支白腻手臂。
  然后胳膊蒙住了双眸。
  “找到你了，张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