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两个耳光
为了这事，叶小龙专门问过马康乐。当时，马康乐是这样告诉他的。
润江市公安局原任局长赵大康，是一个十分霸道的人。他依仗着背后的靠山，在公安局里飞扬跋扈，暴利恣睢。
平常日子里，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局长车益峰，总是会要小心翼翼的应付着赵大康，唯恐相互之间发生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尽管这样，还是没能避免得了冲突。
去年三月，丰水县发生一起灭门案件，也就是当初马康乐去招聘叶小龙时，特意介绍的那么一起案件。
祖孙三代五口人，加上作客的侄子和侄媳妇，一共是七口人，全部死于非命。
案情重大，被害者又是丰水县的企业家，作为一把手的赵大康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车益峰，全都去了现场。
就在现场上，二人对案件的性质认定发生了分歧。争执的过程之中，赵大康当着好多刑警的面打了车益峰一个耳光。
“哦，赵大康竟然会是这么霸道的局长。”当时，叶小龙也吃了一惊。然后，又仔细询问道：“老马，二人的分歧是什么呢？”
听到叶小龙的疑问，马康乐继续介绍起来。
从现场情况来看，凶手除了心狠手辣以外，还表现得极为老练、狡猾。
作案之后，不但是对现场痕迹进行过系统清理，还破坏了被害人家中的所有监控装置。
经过反复勘查现场，只能得出是二人联手作案的结论。
另外，凶手取走了被害人家中的所有现金，却对银行存折、股票和金银首饰视而不见。
为了这一点，赵大康与车益峰之间产生了分歧。
赵大康直接拍板，将这起案件定性为抢劫杀人。
车益峰的看法，虽说不能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却又觉得更有可能是报复性仇杀。
他所持有的理由，就是凶手进入室内之后直接就是杀人，杀人之后这才搜罗财物。
而不是通常那种盗窃财物，被事主发现后的灭口杀人。
而且，凶手作案的手法也十分狠毒。
特别是在杀害企业家的侄子和侄媳妇时，先在四肢上各戳一刀，流了好多鲜血以后这才一刀致命。
这样的做法，显示出了凶手恨之切骨的心态。
放在其他事情上，车益峰也许会一笑了之。
由于案情的定性，决定了嫌疑对象的排查范围，决定了案件能否成功侦破的关键，车益峰也就多坚持了几句。
这么一来，车益峰与赵大康在侦查思路上发生了明显的分歧。这在侦查案件的过程中，本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
谁知，赵大康觉得车益峰冒犯了自己的尊严。不由分说，就当着好多警察的面，当场甩了车益峰两个耳光。
当时，不但是车益峰慒在了当场，所有在场的刑警，也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过了几分钟之后，车益峰这才朝着赵大康扑了上去。
同样清醒过来的其他警察，连忙上前拉住了车益峰，这才避免了进一步的冲突。
事情发生之后，车益峰找了政法委，找了市委、市政府，找了省公安厅。
没有用，什么用处也没有。
这两个上级部门，要么是保持沉默，要么就是相互推诿，根本不想出面主持公道。
除了换来几句“老车，你要从大局着想”、“老车，你是领导干部，一定要有气度”之类的屁话以外，上级领导机关没有对赵大康作出任何指责。
从那以后，赵大康在市公安局里也就变得愈发嚣张起来。我行我素，不可一世，谁也不能发出任何不同的声音。
时不时的还会发出叫嚣说：“你们是不是比车益峰还有牛逼！告诉你们，我能打车益峰，也就能打你们！”
挨打之后的车益峰，在润江公安局威信扫地，根本没法开展工作。有了这么一张扬，更是无法立足。
即使不想与赵大康对着干，对方仍然不肯放过车益峰，仍然会要隔三差五的敲打几句。
到了后来，车益峰只好打了病休报告，在家休息了一年多时间。即使是没有病，也得要气出病来。
“想不到，竟然会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听完介绍之后的叶小龙，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
“小龙，这就是润江的现实。要不然，干嘛要这么费尽心力的开展‘啄木鸟行动’呢？”
听到马康乐的回答之后，叶小龙当时的反应，就是“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饶”。
还有一种想法，就是《增广贤文》中说的那样，上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疯狂。
想不到眼前之人，就是自己久欲一见的车益峰，市公安局分管刑事案件侦查的副局长。
“你好，车局长。”叶小龙大步走进亭子。
“小叶，你认识我？”车益峰有些惊讶的问道。
到底是搞刑事侦察的老警察，叶小龙刚一说话，他就听出了有些不对之处。
“车局长，不是刚才这位大叔介绍的嘛。”叶小龙连忙解释说。那个做介绍的大叔，由于靠近上班时间，已经先行离去。
“哦，快坐。”
“车局长，不知找小龙有何吩咐？”
“小龙，要说吩咐，那到没有。我听了刚才那位朋友的介绍，对你有那么一点兴趣。”
车益峰取出自己带来的茶杯，给叶小龙斟上一杯茶。
接过茶杯的叶小龙道谢之后，这才问道：“车局长，不知你对我什么事情有兴趣？”
“你这两次被拘留，很显然都是冤案，为什么你不申诉呢？”车益峰有些好奇的问道。
“车局长，你让我申诉什么呢？人家已经赔礼道歉，给了补偿费，我还能再说什么？”叶小龙装作有些糊涂的问了一句。
“小龙，我比你年长，喊一声大叔就行，不要总是把职务放在嘴上。”车益峰和煦的说。
“行，大叔，我听你的。”叶小龙心说这人的脾气还不错，是个能处朋友的人。
“小龙，我想要问你的事，你为什么不想恢复工作呢？”
“大叔，豺狼戴着乌纱帽，你说我能有好的前程吗？如果没有的话，反而不如开饭店来得轻松。”
车益峰楞了一下，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二人就随便聊了起来。
闲聊之中，叶小龙得知，车益峰就住在旁边的朝阳小区。
在家病休的日子里，每天早晨都会在这儿活动一会身体，喝上一杯茶，与这周围的邻居们侃上一会大山。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车益峰去南方游玩了一圈。昨天晚上，才回到家乡。
“大叔，你不在家的日子里，公安局里可不是一般的热闹哩。”
“小龙，说来听听。”
“先说最近的事吧，昨天夜里，看守所里死了一个犯人。”
“什么！竟然会有这样的事。”车益峰一惊，猛然站了起来。
反应过来之后，他自我解嘲道：“呵呵，再大的事情，与我这么一个病休在家的人，能有什么关系哩。”
叶小龙没有答话，他想看看车益峰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车益峰还是没能熬得过叶小龙的耐性。过了一会，他讪讪问道：“小龙，你把详细情况给我说说看。”
叶小龙暗中一笑，这位车局长是个热血之人。虽说已经不在岗，也还是在关心着公安局的大事。
“大叔，你听我说……”叶小龙把事情的经过给介绍了一遍。
听完叶小龙的介绍之后，车益峰有些疑惑地问道：“小龙，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大叔，王文泽是我的狱友，路小燕是我好兄弟的姐姐。你说，我能不清楚吗？
告诉你，我不但清楚，而且成立了一个兄弟会，要把凶手给揪出来。”叶小龙意气风发地说。
“小龙，你不能这么做？”车益峰失声制止说。
叶小龙没有询问原因，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小龙，这追查凶手的事，自有公安干警去做。你如果这么去做，很可能会干扰了警察的工作。”车益峰劝说道。
“大叔，如果这些警察能有作用，润江地面上会有这么多的未破案件吗？王文泽会死在监狱里面吗？”
“小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成立这么一个兄弟会，你们将要面对的是校长那么一帮人。这些人的背后，还有为虎作伥的官场势力。”
“大叔，如果每个人都是这样想，都是自扫门前雪的话，这个社会还能向前发展吗？”
听到叶小龙的回答，车益峰长叹一口气。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才会这么冲劲十足。要是喝了几口水之后，也许就不会这么去做了。
“大叔，你肯定会说我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告诉你吧，假如赵大康还在位，我肯定不会这么去做。那样的话，只能是让他找到了一个对我进行打压的借口。”
说话的时候，叶小龙嘴角漏出一丝笑意。
“嗯，这话说得不错。”车益峰赞了一句，突然楞了一下，急促地问道：“小龙，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他是昨天晚上到家，今天早晨才刚刚接触外人。公安局内部发生重大变化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听说。
叶小龙刚才在话中留下一点痕迹，就是想要挑起对方的好奇心。
“我说不会让赵大康找到打压我的借口啊。”叶小龙还在继续装糊涂。
“赵大康为什么无法对你进行打压？”车益峰好奇心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