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纸飞机(2)

  那晚傅寒声不知道,他妻子究竟是怎么了,她哭,她像个孩子一样伤心大哭,纸飞机,纸飞机......
  她一直以为纸飞机的背后代表的是庄颜,但11月的夜,她听到了一个男人最平静如水的心声,似是揭开迷雾的一缕光,豁然开朗的同时,却也逼出了她的泪。
  她在他诧异不解,着急无奈的轻哄声里,终于意识到她是一个如何被时光厚待的人:萧暮雨爱她,所以选择了生死相忘;傅寒声爱她,所以选择了默默陪伴。
  这天晚上,萧潇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她和傅寒声回到了南京,在父亲和暮雨的墓前,她说:“爸爸,暮雨,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不会离开我的人。”
  她要跟傅寒声拉钩,“你不能骗我,要永远陪着我。”
  他温和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需要他耐心哄骗的小孩子,他笑着勾住她的小拇指:“不离开,我不骗你。”
  声音低沉,在梦境里迂回,她从梦中醒来,已是清晨,卧室寂静一片,只有光线从窗帘隙缝间渗透而出。
  傅寒声还在她身旁熟睡着,睡颜安淡,萧潇侧眸看着他,头轻轻的靠着他的肩。在她的潜意识里,其实患得患失的情绪一直都在,在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虽心境坚强平和,却惧怕生命里的美好和温暖,有朝一日会突然消失。
  他是目前为止,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支撑着她的喜怒哀乐,她在孕晚期每天莫名焦灼的心态里,越发依赖他的存在。
  所以当傅寒声醒来,就看到了侧着身体,静静看着他的萧潇。有很长的时间里,他们都不曾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最后他摸着她的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不需要言语,只因想说的话全都隐匿在了眼眸最深处。
  ……
  11月中旬,萧潇最开心的事情,是吃了一只汉堡包。
  那天从医院回西苑,她对傅寒声说她饿了:“想吃汉堡包。”
  傅寒声直接拒绝:“垃圾食品。”
  她也不说话,只无言的侧过头看着外面的麦当劳,他叹了一口气,开门下车,买了一只汉堡包递给她。
  车里,他无奈的看着她,没想到吃着垃圾食品,竟能让她这么开心。似是察觉他有些不悦,她在吃了几口之后,把汉堡包送到他嘴边。
  他别开脸:“我不吃。”
  “你尝一口。”她坚持。
  总不能让她一直举着,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咬了一口他口中的垃圾食品,还没品出味,就听她开口问:“味道怎么样?”
  “嗯。”有点敷衍,傅寒声侧脸看着萧潇,冷峻的线条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但初衷不改:“偶尔吃一次无关紧要,但不能当饭吃。”
  萧潇点头,其实吃汉堡包,倒也是心血来潮,以前忙碌时倒是常吃,如今再想以前,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11月下旬,开心似乎与萧潇无缘,世人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好比办公室接到的那通电话。
  对方把电话打给秘书室,语气不好,甚至放出狠话:“这通电话很重要,如果不转接给你们董事长的话,到时候出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对方都这么说了,秘书也害怕担责任,万一真是重要的事情呢?
  是一个男人,声音陌生,萧潇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但那人在电话那头放了话:“萧董,你认识谭梦吧?”
  再提“谭梦”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在长达九个月的时间里,萧潇从未放弃过寻找谭梦,但如今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恍若隔世。
  “谭梦,前任董事长秘书,有点印象。”在不知道谭梦和这人是什么关系时,这是萧潇仅有的回答。
  “只是有点印象吗?”那个男人先是低低地笑了两声,方才道:“萧董,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对谭梦有点印象,那黎世荣呢?黎世荣在制造车祸之前,他曾跟谭梦见过面,他们当时都谈了些什么,你难道一点也不想知道吗?”
  萧潇眼眸深了,嘴角慢慢下沉。果然,黎叔在出事前,确实是见过谭梦,谭梦事后离开,足以说明了一切。
  “你知道?”萧潇问。
  “不,我不知道,但谭梦当时录了音。这么说吧,我手里有录音文件,这份录音足以搞臭很多人,包括你,包括黎世荣。哦对了,还包括你的青梅竹马,这么说,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什么意思了吧?”
  萧潇握着话筒,她低头抚额,无声微笑。听出来了,这人在敲诈她。无非是要钱,她不是砸不起钱,但问题的关键是,一个人的贪欲是否能被金钱满足。
  萧潇语气平静:“谭梦呢?”
  对方在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对萧潇说:“萧董,你想见谭梦,怕是要等下一世轮回了,因为谭梦已经在一个多月前死了。”
  “……”死了?
  萧潇沉默,人这一辈子怕的从来都不是生老病死,而是猝不及防。这个男人既然打电话给她,十有八~九是不可能骗她的,手里必定有底牌在。
  萧潇问出心头疑惑:“你和谭梦是什么关系?”
  似是戳中往事回忆,那人语气明显松软了许多:“我和她旅途认识,后来就一直生活在一起。”
  “这位先生,所谓交易,你是否应该拿出你的诚意,什么时候你愿意让我听听录音文件,到那时我们再谈交易或许会更公平一些。”
  这是萧潇结束通话前的最后一句话,她是生意人,纵使有软肋掌握在别人手里,也绝对不会任由对方牵着鼻子走。
  现如今,是对方打电话谈交易在先,只要她无动于衷,对方必定自乱阵脚,主动联系她。
  她不急,也没什么可着急的。
  徐誉找萧潇那日,c市下着瓢泼大雨。到了约定地,徐誉全身都快淋湿了,萧潇坐在后车座,隔窗看了他一会儿,示意当天驾驶员张婧请徐誉上车。
  徐誉一身湿的上了车,萧潇刚拿了一条毛巾递给他,他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指是那么的凉,她的皮肤是那么的温热。
  萧潇侧眸看他,就看到了徐誉忍无可忍的表情。
  他皱着眉叫她:“唐妫。”
  是唐妫,不是阿妫,张婧坐在驾驶座上,知道后座一幕不是她能看,也不是她能参与的,所以唯有沉默。
  这样的手腕较量,不知过了多久,徐誉终于松缓力道,放开了萧潇的手,他用沧桑沙哑的声音质问她:“何必赶尽杀绝?”
  萧潇沉默,她意识到徐誉这样的愤怒皆是因为唐婉之前事件,他这样为一个女人愤怒的表情,如今再看竟是满眼风沙。
  2007年的时候,他因为她,也是像现在质问她一样质问唐婉,如今身份倒置,萧潇内心没有失落,只有感慨万千。
  窗外雨水迷离,像是一张哭花的脸。
  “现在唐氏你一人称霸,再也没有人跟你争,你成功了。”2008年,徐誉在说完这句负气话之后,伸手打开了车门,萧潇开口叫他:徐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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