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萧潇,她是一匹狼
萧潇也感慨道:“听出来了,您还在为二爷那件事记恨于我,我早说过了,二爷受伤,与我无关。”
“无关?”唐婉讽刺道:“你每次用左手写字的时候,就不曾恨过momo?”
墨镜掩饰了唐婉的视线,但萧潇知道,唐婉正盯着她的右手看,萧潇摇头浅笑:“我恨狗,不恨人。”
“momo是我父亲养的,你被momo咬伤后,我父亲紧接着就在饭店洗手间里被人蒙着头暴打一顿,除了是你指使人做的,还能是谁?”唐婉说话还算平静,但已有火气流露。
萧潇点头之后再点头:“好吧,就算是我做的,您不是已经在唐家祠堂里扇了我一巴掌吗?此事恩怨两消,再说您和我是亲人,这事提多了,伤和气。”
目睹萧潇的态度,唐婉怒极反笑:“唐妫,此事我父亲不追究,但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momo咬伤你,跟我父亲无关,但你指使人暴打我父亲却是事实,我父亲为此断了三根肋骨,这三根肋骨的仇,怎么算?”
是啊,怎么算?
当年暴打唐二爷,其实与萧潇无关,但她知道是谁做的。
是黎世荣。
黎世荣找人混进饭店,穿着员工制服,把唐二爷围堵在男厕里狠狠暴打了一顿,此事她知,但未加阻止。毕竟年幼,差点丧命恶犬之下,就算伤人事件与唐二爷无关,却也难免迁怒起了唐二爷,戾气难收,于是也就有了黎世荣伤人事件。
萧潇和唐婉就是在那个时候结下了深仇大恨。
如今唐婉问萧潇三根肋骨的仇怎么算,萧潇有些为难,她终于摘掉了墨镜,露出那双漆黑的眼瞳,室内光线在她眼中流转,说不出道不明的流光溢彩。
她跟唐婉说话,一副商量的好语气:“要不,您也断我三根肋骨?”
这是嘲弄语气,更像是挑衅,唐婉怎会听不出来?心中怒气上涌,之前客套尽消,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萧潇眉目宛然,不紧不慢道:“您是谁?唐二爷千金,有什么事是您做不出来的?04年,我夜间回萧家,有人一路尾随,曾一度卡着我脖子,试图勒死我,这事跟婉姨有关?”
这话萧潇问得直白。
04年,萧潇听从萧暮雨的话,不再涉足唐氏内部争斗,远离c市是非,但没过多久,某天夜间回家,却险些遇难。
她被人拖入一条光线昏暗的巷子里,那人卡着她的脖子,原以为她在劫难逃,若不是附近传来谈话声,有人走近,她怕是难以捡回一条命。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挺奇怪的,那人既然想让她死,方法千万种,拿把刀捅她不是更快吗?何至于大费周章。
掐死一个人,怎不是浪费时间?
此事发生,未免萧暮雨担心,萧潇并未道出实情,只说自己回家路上遇劫,好在有惊无险,也没什么损失,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是谁想害她?萧潇这么问唐婉,并不代表她怀疑那件事是唐婉做得,确切的说,她只是在试探唐婉的态度。
若是亲人,听到这件事,震惊不说,大概还会后怕无比,庆幸萧潇没有出事。唐婉确实惊了一下,但她很快就笑了,那笑是愉悦的笑,“看来,除了得罪我之外,你还得罪了不少人,不过那人试图赖死你,后来你又是怎么逃脱的呢?”
果然,跟唐婉无关。
“至于我是怎么捡回小命,就不劳婉姨费心了。”似有电话来,手机在萧潇口袋里震动了两下就归于平寂,萧潇不理,她笑容平和,殊不知笑容里面却淬着毒:“听说婉姨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我衣着寒酸,到时候就不出面给您添难堪了,但祝福不能少,我在此提前祝婉姨新婚美满,夫妻恩爱和睦。”
“阿妫有心了。”唐婉也笑得可亲,伸手拍了拍萧潇栖息在桌上的小手,像是在拍一只宠物一般:“得空的话,我和徐誉定个时间,约你出来一起吃顿饭。”
“好说。”萧潇嘴角微微弯起,似是好心忠告唐婉:“早些年,婉姨风流韵事轰动名流圈,徐誉却不在乎这些,可见是真的喜欢婉姨,像这样的好男人,婉姨可要抓紧了。”
萧潇话语温善,但唐婉的脸色却黑了下来,就连墨镜也遮挡不住她满眼怨毒的怒火。那件轰动名流圈的风流韵事,唐婉听不得,每次听人提起取笑,她总会想起暗中毁她名誉的傅寒声。
想起傅寒声,唐婉已是恼羞成怒,再看萧潇嘴角笑容讽刺,唐婉怒火难忍,终于卸除优雅面容,倏拍桌面,唐婉起身的时候,已端起桌上喝了几口的咖啡狠狠朝萧潇脸上泼去。
其实唐婉做这种事还是很优雅的,手势也很好看,一气呵成,动作颇为连贯,萧潇想要避开不是难事,但她不避,若是避开,又怎让门口一众人亲眼目睹唐婉泼咖啡神技?
唐婉约萧潇见面,c市有那么多约会场合,可萧潇为什么唯独选了街角咖啡店呢?
清晨,谭梦透露唐瑛行程给萧潇:“上午10点30分,唐董在街角咖啡店,约见台湾融信集团大陆分部负责人。”
这就是萧潇选这里的原因。
她这一算计,可谓把唐瑛连带算计在内,姑且不说她和唐瑛母女关系如何,仅从母亲角度出发,有谁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唐家人如此欺负?
谭梦陪同唐瑛抵达时,曾悄悄拨打电话给萧潇,于是就有了萧潇故意刺激唐婉,紧接着被唐婉泼咖啡的一幕戏。
毫无疑问,这一幕并一定会被唐瑛看到,毕竟咖啡店私密性还是很高的,但谁让唐婉起了身,再加上谭梦适时一句:“那不是唐总吗?”
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过去。于是,不仅唐瑛看到了唐婉泼咖啡壮举,就连徐书赫和徐誉也看到了。
一场合同谈判,除了唐瑛现身之外,就连徐书赫和徐誉也陪同在侧,可见案子的重要性。
咖啡温热,泼在脸上并不会很烫,萧潇不愿形容自己是落汤鸡,但她起身的时候确实很狼狈,头发上是咖啡,脸上是咖啡,就连衣服上也未能幸免。
萧潇背对门口,所以唐瑛等人的反应她看不到,但唐婉的反应她看到了。
“唐婉――”
伴随徐誉一道震惊的呵斥声,唐婉摘掉墨镜,先是讶异徐誉等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她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耍狠的投向萧潇,还没细想这个晚辈究竟有多狡诈无敌,已有人快步走了过来。
那人不是唐瑛,也不是徐书赫,而是徐誉。
他今日步子有些急了,竟走得比唐瑛和徐书赫都快,看得徐书赫眉头直皱。
徐誉掏出手帕帮萧潇擦拭脸上流淌的咖啡,再见萧潇眼中水光浮动,徐誉显然是动了怒,眸光忽然射向唐婉,厉声道:“你太过分了。”
被徐誉当众指责,唐婉面子上过不去,全然不顾修养和礼貌,冷笑道:“徐誉,她是谁,我是谁,你最好掂量清楚,别忘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宁愿帮一个外人,也不帮我?”
唐婉的话仿佛是一根针狠狠的扎落在徐誉的心底,因为猝不及防,所以疼得撕心裂肺,可正是因为这么一痛,他清醒了,他知道刚才自己关心则乱了,所以他归于平静,仓惶终止了为萧潇擦拭咖啡的举动。
其实,没有人会多想他的举动,除了萧潇、徐誉本人和徐书赫之外,唐婉误以为他这么愤怒是因为唐瑛在场,无非是做做样子,讨好唐瑛罢了;唐瑛也不会多想,徐誉性情一向温善,再加上撒泼之人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这一幕被他亲眼目睹,尴尬愤怒是一定的,所以他对萧潇是有诸多抱歉和不好意思吧?
“婉婉,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阿誉帮理不帮亲。”徐书赫这时也走了过来,看着唐婉,似是颇不认同她适才举动,皱眉道:“再说,阿妫也是唐家一份子,你说她是外人,是不是言语过了?”
“我言语过了?”唐婉气愤徐家兄弟全都站在萧潇那边,端着架子,怒火滋生:“看出来了,你们才是一家人,我才是那个外人。”说着,恼恼的瞪着徐誉,放出狠话道:“徐誉,这婚,我不结了。”
徐书赫内心颇为嘲讽,不结婚?由不得她。他敢打赌,只要唐婉敢跟唐二爷开口说取消婚礼,唐二爷那个老狐狸绝对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唐婉并非在说气话,越临近结婚日,她就越烦躁不安,看什么都不顺眼。一旦和徐誉结婚,她这辈子和傅寒声也便是彻彻底底的断了。
婚前恐惧症吗?
只有她清楚,她心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念想,她对即将灰飞烟灭的爱情莫名恐惧。面对傅寒声的无情,她能狠心亲自埋葬这份痴迷,却无法阻止“爱”与“恨”在她心里演变成一场刀光剑影,血肉模糊的战场。
唐婉知道,不管是“爱”战胜了“恨”,还是“恨”战胜了“爱”,她都不是胜利方,而是满目疮痍的失败者。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
她恨恨的想,是骂自己,也是骂那些跟她一样陷入爱情迷局,执迷不悟的男人或是女人,她戴着墨镜离开,却在行经咖啡一角走廊时,被唐瑛唤住了。
发生这种事,唐瑛虽然皱眉,但她并未快步走近,查看女儿是否有被咖啡烫伤,身为母亲,竟然比徐家任何一个人都淡定自若,她叫停唐婉后,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婉婉,阿妫年幼,你却是长辈,晚辈若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们做长辈的要学会包容和原谅。朝晚辈脸上泼咖啡,我认为不妥,你觉得呢?”
唐婉笑了笑,言词咄咄:“瑛姐,你了解你女儿吗?她就是一匹狼,我哪能从狼身上占什么便宜,从头到尾,她不仅把我耍得团团转,也把你这个母亲耍得团团转。心机如此深的晚辈,我还是第一次见,还请瑛姐私底下知会阿妫一声,她婉姨直言直语惯了,若是说了错话,做了错事,还请她这个做晚辈的,能够对我多多包容,别跟我一般见识。”
唐瑛嘴角笑意不变,表情像是模板一般,不曾因为唐婉的话,有任何的改变,目送唐婉离开,谭梦在她身旁小声道:“唐董,唐婉仗着她父亲是唐氏副董,一言一行是越来越猖狂了,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