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尽在不言中
抓不到人,皇帝降了统领两阶,让原来的副统领当统领。又亲自慰问了程眦一番,只让新统领加强戒备。
故此,皇宫巡夜的侍卫又多了两班。
程棠一开始以为那统领是程眦的人,暗笑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后一想,觉得不对,一查才知道新晋统领,原来在陵国公手下做了两年伍长。
果真是好计策。如果抓到程连津,只要大臣上表,说楚王深夜刺杀自己皇兄,这是一罪。不得皇帝召见,私自进宫,有谋反的嫌疑,这是二罪。
就算皇帝不信,也会被大臣逼得费了程连津的楚王头衔,一辈子软禁在府邸。
抓不到程连津,那便可扶自己的人上禁军统领的位置。禁卫军掌管着皇宫的所有守卫,如果发生什么突变,那程棠只能任程眦拿捏。
想着便袭来重重的危机感,程棠思索越深。一夜未眠。
程连津回到王府,装作无事的样子。秦沐瑶还是察觉到他压抑的心情,关切问了一句:“可还好?”
程连津微笑点头,不变是眼中的宠溺:“你去做什么了?”
“你跟我来。”秦沐瑶拉着程连津到了关押紫琳的地方。铭良也在里面,不过不是秦沐瑶抓来的,是他自己来请罪的。
“你可知这楚楚可怜的紫琳是谁?”秦沐瑶看着跪着的两人。故作神秘,语气中又尽是讽刺。
“铭良怎么也在?”程连津皱了眉毛,怒气冲天。
“我对不起王爷。”铭良磕了一个头,再没有说话。
“铭良喜欢紫琳姑娘,将她私自放了出来。”秦沐瑶说的轻松,“他自己来向王爷请罪的。”
程连津没说话,只是失望的盯着铭良,审视意味极重。铭良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紫琳,低头不语。
“王爷,你还没回答妾身的问题。”秦沐瑶撒娇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捏她两把。
程连津由衷的笑了出来,果然只要你在,我便又来全世界,刚才心烦的事情都抛到脑后,眼中只有秦沐瑶的一举一动:“谁?”
“就是王爷猜啊。”
“噢。可是,我不知道啊。”
秦沐瑶抛给他一个白眼,真是一点都不配合,只得自己说了出来:“柳风岚。”
程连津有些吃惊,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不是死了么?且人的容貌,也不可能变得……”
“这可就要等她醒了好好问她了。”秦沐瑶坏笑着对惜花使了一个眼色。
惜花就将穆盆里的水泼在紫琳的脸上。
冷水的刺激让紫琳醒过来,大呼一口气,又被流进嘴的手呛到,咳了几声。
“是因为我吗?随你怎么说吧。”秦沐瑶落座,脸上的淡漠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紫琳恨得牙痒痒,明明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我。明明这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里。
“是我来晚了吗?”元稹与苗桑桑从门外走进来,看着狼藉的场面,笑容挂在脸上,仿佛错过了一场好戏。
苗桑桑提着裙摆,跨过地上的水渍,潇洒落于地面。
“桑桑,有点事要麻烦你了。”与穆茹轻看了一眼紫琳。
苗桑桑点头,惜花在她耳旁低语几句。手中捏着东西,走过去,大力捏着紫琳的下巴,塞了进去。
铭良站起来,身上的肌肉因他大幅度动作微抖,警惕看着苗桑桑,却不敢有多的动作,因为程连津在,只得粗生问着:“你要做什么。”
“铭良。”程连津有些不喜,一句话就让铭良退了几步,不再言语。
紫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喉咙爬进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苗桑桑放开她,她便伏身下去,扣着喉咙干呕起来。
“咳咳咳。”紫琳咳得大声,就算手指伸得再往里,都吐不出来,眼中带着血丝,一副狰狞模样看着苗桑桑的:“你给我吃了什么?!”
苗桑桑对着笑了一下,没说话。紫琳突觉身体如坠冰窟,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而后又觉得身体燥热,皮肤都红了起来,躺在地上撕扯着衣服,眼眶都红了起来。
铭良刚碰到她,大惊,跪在地上朝着程连津哀求道:“王爷,还请王爷放过她。要惩罚让我来担着,我皮糙肉厚的。”
“急什么?”程连津投回一个冰冷的眼神。
紫琳突然安静了,体温也恢复正常。程连津手搭在膝盖上,身体前倾,随意指了一下紫琳:“你喜欢她?”
“嗯。”铭良看了一眼紫琳,肯定说着。
“那她就给你吧。”程连津看着铭良,有些不舍,“你以后就不是本王的人了。带着她走吧。”
铭良抬头看程连津,他也舍不得,可是程连津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成全了他,也不矫情,心中只有感激。
一切尽在不言中,一个眼神就足以表达心中所有情愫,铭良重重磕了一个头,这是给程连津磕的第一个头:“谢王爷。”
铭良起身抱起了紫琳,秦沐瑶又补充了一句:“她什么都不记得。以后她的记忆里,有的应该全部是你了吧?”
“谢谢王妃。”铭良转身,道了谢,带着紫琳连夜出了王府,长旭一直送到门口。
自此以后,在没有人知道最厉害工匠铭良的消息。
第二天。
惜花拿着一个小竹筒交给秦沐瑶,秦沐瑶这才想起来,这是雄伯留给她的。
那天自己出了这躯体,醒起来反而忘了,昨晚上让元稹给自己把脉,他只说了一句:“你身体很好。”
又让秦沐瑶心里凉了几分,越发珍惜现在的时光了,每天都在想着还有什么事没做。
慢慢打开竹筒,每看一行,脸色便凝重几分,最后直接黑了脸,将纸张捏成一团,带风出了门。
“王妃,你要去哪?”惜花跟在后面,只听到秦沐瑶的声音,“备车回相府。”
惜花从侧门跑出去,秦沐瑶出院门时撞在刚进门的程连津身上。
脸都挤在他的胸膛上,程连津趁势抱紧她,充满磁性的声音柔柔的:“老婆要去哪?”
“唔。”秦沐瑶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巴就被他堵住。
真是坏事。秦沐瑶现在的脑子里除了他,竟装不下别的。刚才一脑子的怒气都消散了。
“嗯?”程连津离开她的唇瓣,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
“我要去相府一趟。”秦沐瑶脑子转了一个弯,想起来要做的事情,离开程连津的怀抱。
刚走出去几步,又被程连津拉着手,一脸委屈的模样:“不带老公一起去吗?”
“今天你不能去。”秦沐瑶突然折转回来,故作神秘抬手。
程连津眼尖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对着秦沐瑶摊摊手,哼了两声。秦沐瑶本就不想瞒他,乖乖将信纸交了出去。
他也同秦沐瑶一般,越看表情越凝重,深吸一口气,将满腔的怒火压了下去,看着秦沐瑶换上担忧神色:“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不行,这是我的家事,而且我要自己弄清楚,你不是还有其他事情吗?你去忙你的。”秦沐瑶连忙摆手,一想到那件事就笑不出来,也不等程连津回答,跨着大步走了。
而程连津要去皇宫,早上他才知道程眦受了重伤,怪不得闹着抓刺客,只是他也好奇是谁伤了程眦。
他实在想不出去还有谁能伤程眦,也好,该去去那皇宫了。皇宫里等着他的人了多着呢。
他也想去见见珑妃了,珑妃待他如此,以及珑妃对母妃做的事,他能理得清楚,可是程棠在中间。一想到这个,心就痛几分,如此交心信任的兄弟,可能以后会形同陌路。
当然,如果可以不到那一步,程连津也不会跨出去。
两夫妻,各自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相府和皇宫。
程连津特意让车夫去了相府,当长旭问他可要进去时。他只是放下垂帘,道了一句:“去皇宫。”
皇宫里的巧儿兴高采烈打扮着,自她知道程眦受重伤,她便知道今日程连津一定会进宫,终于能见一见他。
云豫也想见见,好好考虑一下合作的事情。云梦太子自然也不会闲着,来大庸多日,与程眦的关系止于寒暄,现在该好好表达自己的诚意了。
到时有了程眦的帮助,在大庸除了云豫便轻而易举了。
秦沐瑶看着对自己伸手的小小露出笑容,转眼看了缪氏,果真戒备我了。
“母亲,妹妹,你们也别干坐着,这可是我命人特意做的糕点。”穆均将盘子推了推,在私下,他都叫秦沐瑶妹妹。
“好。”缪氏眉眼笑了起来,现在不用选择了,以后她还要依靠穆均呢。只是突然要舍弃秦沐瑶,竟有些舍不得。
“母亲在瞧什么?”秦沐瑶见缪氏看着自己发呆,不觉问了一句。
此时亭中只有他们三个人,侍卫丫鬟都在外面候着。而穆珀还在上朝。
“你瘦了。”缪氏脱口而出,面前的这个女儿,她很喜欢,可是……
秦沐瑶心中冷笑,你说这句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低头回道:“最近天气燥热,不怎么吃得下东西。”
“那今日回来便多吃点。”穆均将糕点推到她面前,一副疼爱模样。
“嗯。”秦沐瑶看到穆均才笑得开心,忽然想起穆荃来,问了一句,“二哥哥呢?他怎么不来?”
说到这个穆均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抓抓后脑勺:“我去看看他。”
“嗯。”秦沐瑶的本意,就是把他支走。穆均走了,那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了,我的好母亲。
“最近母亲过得可好?”秦沐瑶看着石桌,语气中没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