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头之痛
“就拿前太子来讲，身为皇长子理应立为太子并没有错，可是前太子的性格确实优柔寡断，思虑过多，最后因为一个小小的风寒夺去了性命，这不能不说是他自己思绪过重而致啊。若身为太子不但要有强健的心智，人心也不可少，人心说起来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是没有力量与它抗衡的，得人心者得天下，这太子之位归谁，最后谁来继承这江山也只能是由百姓的人心来决定的！”
素和敬硕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依曹君而言，恭王的政绩，军功都在皇子中数一数二，朕重用他也是不合人心的吗？”
曹仁君也不再说话只是指了指窗外的敬王说道：“每个皇子的表现都在各位大臣心里有一杆臣，恭王殿下合不合适皇上看看敬王就知道了，敬王所言没有一句是为了自己，可见人心所向了。如果皇上硬要将恭王立为太子臣也无话可说，但是臣敢断言，即使成了太子恭王有朝一日也会被人心砸下来！”
谢素文此时也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这太子之位空悬已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就决定了。相较恭王殿下摆在明面上的功绩，瑞王殿下这几年处理的征粮和并官都是对朝廷大有裨益却吃力不讨好的活啊。”
终于曹仁君和谢素文的话让素和敬硕沉默了好久，最终素和旭入宫陪读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皇后听了这个事情以后差点将自己的牙都给咬碎了，眼见这么好的一个事情就这样被大臣劝退了回去，特别是知道敬王和朝臣都向着程连津后跟是气的胸闷好几天。
她与祁隆月不合已久，之前祁隆月的亲生儿子被立为太子就让她这个皇后无可奈何，现在收的这个养子居然也能折腾出这么大的水花来！
“祁贵妃真是好福气，不管是之前的乾儿还是现在收养的煜儿都很得圣心啊，其他几个有儿子的都多学着点，看看人家祁贵妃怎么教导皇子的，一个教导成了太子，一个才能能与准太子齐肩，当真是教子有方。”早间拜见的时候皇后特意训话说。
下方的祁隆月脸色青白，前太子离世本就是她心头之痛，程连津是自己养子的事情她也一直耿耿于怀，虽然现在程连津受到了朝臣和皇上的追捧她却有种虚无的无力感，此事却被皇后摆在了台面说了出来。
看到祁隆月的脸色皇后心里的郁闷算是找到了出口，但是却又苦恼起来，几个皇子的形势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得知事情详情的程连津和秦沐瑶也惆怅起来，他们本意只是想让素和瀚帮忙阻止恭王入宫陪读的事情，没想到素和瀚居然就这样直接在皇上面前说了出来，还差点挨了板子。
“嗯，是挺意外的，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要是早知道帮你说话会被打板子，会变成现在这般光景，我肯定不会开口的，现在我可后悔死了。”说完素和瀚拿起扇子敲了敲自己的嘴巴嘟囔着，“让你嘴贱。”
“那可怎么办，现在后悔也晚了，就是不知道敬王愿不愿意喝下这杯白水啊。”秦沐瑶的声音传了过来。
素和瀚扭头一看，一身青衣的秦沐瑶正拿着水壶走到自己的跟前，往自己的茶盏里斟水，空空的茶盏很快就被一汪清水装满了，素和瀚还在发愣，一双近乎透明的小手端起茶盏递到了自己面前。
素和瀚下意识的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秦沐瑶在一边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这轻轻的三个字犹如欢快的水滴，一下下砸进素和瀚的心田里，让他心中的绿茵又欢快地成长了起来，他抬起头认真看了一眼秦沐瑶又飞快的将眼神飘到了别处，咽下口中最后一丝甘甜，说道：“别以为一杯水就能谢我，我可是被罚了一个季度的俸禄，最近别说去听曲赏舞了，我连饭都吃不上了，这几个月你们得养着我。”
“这你放心我会差人送银票过来的，肯定不会亏了你的。”程连津听闻正色道。
“不行，兄弟之间谈钱伤感情，我要每日去你家蹭饭。”素和瀚也正儿八经的回答道。
这时程连津才反应过来，刚才萦绕在心里的那丝愧疚和难为情顿时一扫而光，他睁大眼睛提高了几度声音说道：“不行！不行！”
素和瀚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我一日三餐会准时出现在瑞王府的。”
院内有几只鸟儿在鸣叫着，素和瀚觉得神清气爽极了，他走动了几步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嗯，今天天气不错，走吧还有时间，带我去倚乐楼吃一顿好的去，刚才那杯白水就当是餐前茶了。”
说着素和瀚扯过秦沐瑶就往外走去，程连津见此一把将秦沐瑶拽回自己身边，又和她换了位置走在素和瀚身边，没好气地说道：“这样走！”
倚乐楼厢房里，素和瀚大大咧咧往秦沐瑶和程连津中间一坐，完全将程连津如刀的眼神抛在了脑后，秦沐瑶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程连津也无可奈何的提醒道：“你坐在我和我夫人中间了。”
“啊，对，就这样坐着吧，挺好。”素和瀚眉毛一挑说道，程连津也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人，想着自己心中也有些感激，就不再言语。
晚上回府时，秦沐瑶说：“这次我挺意外的，没想到你这么蠢，直接就去皇上面前直谏了，也没想到你会这样为瑞王说话。”
“不是你给我说的吗，我与瑞王是兄弟，当初你因为我是他兄长而救了我，现在兄长替弟弟说话不也是很正常嘛，更何况我说的也都是实话。父皇的确有些偏颇。”素和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秦沐瑶听到这话愣了愣，她没有想过这样的话会从素和瀚口中说出来，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哦，这样啊，对，我是说过。上次我确实是误会你了，误会是你将霉粮混入军粮里了。现在我知道的确不是你做的了。”
素和瀚白了她一眼说道：“我早就给你说过不是我了！说句那什么的话，你现在还在跟他一家子呢，他要是过的不好你不是也跟着难过么，我不想让你过的艰难。”
秦沐瑶有些尴尬起来，她不知道素和瀚这样做的深意还有这样一层意思，她硬着头皮不再敢接话，素和瀚也有些知道自己言语上有些不妥当，也别扭的扭过头去。
他知道秦沐瑶不可能接受自己，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即使无法得到也希望她能过的好，希望她能不再为程连津担忧。自己这是怎么了，真的就变得这么无私了吗？素和瀚想着，最终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因为入宫陪读的不了了之，素和旭虽然烦闷但也无法作为，毕竟以他的资历是不敢与众朝臣作对的，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讨得素和敬硕的欢心，让皇帝为他排除众议执意立他为储。
就这样沉静了半年后，应顺的官员奏请皇上南巡。自从素和旭几年前平定了三苗和厌火国的战乱后，南境的好几座城池的官员都比较支持素和旭，毕竟这让他们在边境小国面前挺直了腰板，里外也收了周边小国的不少孝敬，应顺就是南境中比较大的一个州了。
应顺的官员想让皇帝去南巡，说到底其实也就是想要向皇帝展示展示他这个应顺刺史的政绩，随便能够再次在素和旭的政绩薄上添上一笔。为了迎接圣驾，应顺刺史鲁亮这半年花了不少力气在州县的道路整修上，同时也打算将建在应顺的皇帝行宫修葺一番，打算把它造的好比皇宫一般巍峨壮观。
权遗哲听说后说道：“没想到恭王的附庸比恭王更会拍马屁，王爷我想要上书一番，好好参鲁亮一把，让恭王知道我们敬王府也不是可以被忽视的。”
素和瀚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日子心里憋着气呢，但是这南巡可不相同了，在这里三哥打败过三苗和厌火国的进犯，为国立了功，父皇面上也有光，皇帝也是人，也好面子，如果要去的话肯定是想风风光光的过去的。”
素和瀚听到这里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失声笑了一下说道：“遗哲，你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写去吧，要是皇上高兴我们更好，要是皇上不高兴就认个错，让恭王他们笑话笑话也好。这半年多恭王也不好受呢，一直认定我是将他入宫陪读的事情给搅黄了，让他笑话笑话出出气也好。”
第二日权遗哲的奏章就送上了素和敬硕的案头，奏章中说，应顺的官员为了迎接陛下南巡，大肆兴修行宫，甚至要把行宫建的像皇宫一样富丽堂皇，实在是劳民伤财。
果不其然，素和敬硕看到这奏章把权遗哲喊道了自己面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他痛骂了一顿：“不就是修个行宫吗，就这个事还专门拿出来小题大作一番，说的就跟朕多么骄奢淫逸一样！”
一直依附在恭王府下的李北光也阴阳怪气地说道：“皇上功德无量，造福百姓，应顺在南境还是前些年我们平定南患的重要基地，把应顺行宫好好修葺一番怎么了？难道陛下去南巡就得住破旧的场所吗？”
权遗哲被噎的涨红了脸，瞪着李北光说：“国主是要与他人比宫殿的奢华程度吗，国主需要和别人比的是政绩，是做了多少造福百姓的事情！”